第30章 :流落街頭,落魄成狗
既然自己已經見到了程昱的墳墓,那麽為什麽就不能把該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他呢。
從程家別墅裏逃出來後,沈月一並將那條程昱曾經送給她的訂婚項鏈,扔在了那裏。可如今想來卻是後悔了。
眼下,自己口袋裏一分錢都沒有,要怎麽去往馬爾默呢。車票就不說了,住的地方也沒有,而且自己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Storgatan大街的一個紅綠燈路口,一輛Volvo的V70停在停車線前,一直沒有起動。此時的路口早已是綠燈大亮,而這輛車並沒有繼續前行,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一動不動的停靠在那裏。
沈月眉頭一緊,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不要過去看看。沒準主人遇到了什麽困難,而自己也可以順趟搭個便車趕去火車站了。
剛要走上前去,卻猛然一想,有沒有可能是林宇那混搭的人呢,故意等著自己自投羅網?正猶豫著,借著夜光看到四人乘坐的轎車裏,隻有一個人影。不過如果真是林宇的話,他應該不會開這種車子吧。而卻就隻有這孤孤零零的一輛車,哪裏像他這麽顯擺又風騷的性格。
此時的沈月已經是無路可走了,口袋裏沒有一分錢,總不能走著去馬爾默吧,不過兩個城市距離的也不是很遠,走著去的話也並無不妥,隻是自己即將要餓死在街頭了,恐怕即便是林宇的那幫人們找到自己也無力反抗了。
沈月眼睛裏精光一閃,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頭發,昂首挺胸的走向那輛V70了,那副隨意悠然的樣子讓人看起來,似乎那輛車就是她自己的一樣。
沈月走向駕駛位置的那一側剛要敲車窗,卻發現這一麵的車窗隻是被人搖上去了一半,借著一旁的路燈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的一個四五十歲的略微肥胖的北歐長相的老頭,一身酒氣衝天,正靠在駕駛位置上打著呼。
難道是等紅燈等的直接睡著了嗎?這人還真是有意思。
沈月從裏麵打開了車門,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個男人移去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卻發現他依舊沒有清醒的意識。
看來還真是醉的不輕啊。
插上車鑰匙,正要起動,一個深棕色的鱷魚錢包從男人的胸前滑落出來。
“嗯哼,我送你回家,你可是要付我小費的喲。”
沈月拾起錢包,從裏麵攆出幾張瑞郎,將車子起動起來,直接開往了火車站。在將要下車之前,發現了車座上的簽字筆和筆記本,於是在紙上寫上了一句話,“紅綠燈路口太危險了,我把你放在了更安全的地方,不過不用感謝我喲,我已經拿到了自己的酬勞了。”
在路邊靠著咖啡館的屋簷下小小的打了個盹後,沈月選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簡陋的中式餐館裏吃了碗麵食,買了幾個馬鈴薯和酥餅後,直接奔向了火車站。在看到有幾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從對麵走來時,沈月趕忙轉身躲到一個街道裏的垃圾箱旁邊,故意裝作撿東西的樣子。
畢竟此時此刻的她,和一個落魄的拾荒者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從洛家莊園出來前,沈月就被人套上了一身休閑運動裝、運動鞋出了門。在昨夜夜探程家別墅的時候,為了不被洛銘和林宇的人發現,沈月是直接從下麵的下水道裏鑽進去後花園的小門口的,現在的她,再加上早晨沒有洗臉刷牙,渾身又髒又臭的,頭發看上去都亂糟糟的,像一堆雜草,狼狽極了。
他們不會是林宇的人吧?一群黑衣的男子朝沈月這邊走過來,越走越近,沈月一顆心也跟著上躥下跳,這一次再被他抓住的話,恐怕以後在沒有逃出來的機會了。不過就算是他的人,也不敢隨便在這大街上綁架吧,沈月一邊想著,一邊將連帽衫後麵的帽子扣在頭上,將臉朝裏麵側了側。
直到那群人說說笑笑,口中還隱藏著幾句罵罵咧咧的漸漸走遠之後,沈月才直起身子朝火車站的售票口處走去,腳步逐漸加快,一邊還掏出了口袋裏溫熱的馬鈴薯,剝去皮啃了起來。
方才在中式餐館裏吃的那一碗麵,隻撈了幾筷子就見底了,竟然還給她要了20的瑞郎,這裏的消費水平比國內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啊。記得小時候奶奶帶著自己去南門口的小吃街上玩耍時,當時的沈月就愛吵著奶奶吃一碗麻辣粉,滿滿的一尖碗才要4塊錢,而這裏稀稀拉拉的幾根麵條就要20瑞郎。沒辦法,沈月將麵湯一起喝幹淨後,才發現過度勞累的身子根本還沒有吃飽的感覺。
吃下兩個馬鈴薯後,又喝掉了從售票廳門口的服務站裏順手拿來的半瓶礦泉水後,胃裏終於升騰起一些飽腹感。
“小姐,您要去哪裏的車票呢?”售票廳的服務員見沈月一直發著呆四處觀望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於是偏了偏頭很是有禮貌的用流利的英文問著。
“嗯,隨便來一張吧,要現在就發車的。”實在是不知道去哪裏,沈月隻要這樣說著。隻要先遠離了這個地方再做打算吧。
火車站裏稀稀鬆鬆的人群裏,沈月這樣一身邋遢的打扮很是惹人側目,趕忙去了一旁的衛生間裏抹了把臉,用水濕了濕頭發,在聽到廣播站上喊著火車即將起動的時候,終於對著鏡子裏那個從來沒有這樣落魄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估計那個男人也不會來找自己了吧,還有什麽比她變成了這幅樣子更讓他開心的呢。
而且就在沈月離開程家別墅時,特意將一張折疊好了的地圖,夾著那條項鏈扔去了程昱的所謂的墳墓前,疊的四四方方的卡片一樣的地圖,正中間的位置上就是那個寫著馬爾默的城市的標誌。
林宇那個混蛋如果足夠聰明的話,應該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一點根本就用不著擔心。不過,既然他那麽想著找到扳指的話,那麽他有沒有可能在得知沈月決定告訴他扳指的下落後,放過自己的親人呢。
他說過的,他說話算數,那麽自己真的就決定冒險一次相信他的話了嗎?隻是如果自己不相信的話,還能有什麽辦法。
先離開這裏,甩開這群人,再去找奶奶他們。
打算好一切後,沈月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牽動著嘴角。再見了,哥德堡,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以前跟著程昱去過很多的城市,而這裏是他們來過的最後一站,有關這裏所有的一切回憶,都將隨著那條項鏈一樣被人扔在了程家的別墅裏。
帶著這麽多的悲傷過往生活了這些年,或許也該放一放,開始新的生活了。突然一聲長歎從女人的胸前呼出,隻是這一切是說放就能放的嗎,那個魔鬼般的男人,林宇會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嗎。
就在沈月從衛生間走出來時,突然火車站等候廳裏多了一些警察,而他們正在和安檢的工作人員協商著,“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淺灰色運動裝,和一雙白色運動鞋的女人,黃皮膚的麵孔,看起來像是亞洲人,身高大概有……”
聽到這裏,沈月趕忙轉身,再次跑進了方才走出來的衛生間裏。天哪,他們描述的那個人不就是自己嗎?沈月再次瞧著鏡子裏的自己。灰色運動裝,白色運動鞋,黃皮膚怎麽會!難道林宇那群混蛋找不到自己,竟然聯係上了警察局嗎!還是那個等紅綠燈的醉酒的男人報的警呢?
先不想這麽多,怎麽從這裏逃出去才是正經事!不然,一旦他們搜查起來難保不將自己揪出去。
噔噔噔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響聲,從外麵踏了進來。從衛生間並沒有關緊的門縫裏看去,是一個穿著時髦的淺金發色的女子,身高大概在175厘米以上,深邃的眼窩裏有著一雙美麗動人的碧綠色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正在塗著一張大紅色的唇彩。一邊塗一邊咂吧著小嘴,“ye,good……”
隨後就是哐當的一聲悶響,砍在了金發碧眼的女人頸後。在那支唇彩從女人手中掉落的瞬間,被沈月騰出的另一隻手接了住,整個過程沒有發出能讓外麵聽到的響動。
將這幅大概有一百三十多斤的女人的身體拖到一個衛生間的隔間裏,沈月趕忙將她外麵的牛仔外套和腳上的長靴扒了下來。不到170厘米的身高,穿著這件外套肥肥大大的,很不合身,隻是暫時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慌忙將腳上的一雙運動鞋脫下後,換上了同樣很是肥大的長靴套在了自己的腳上。
從金發碧眼女的化妝包裏拿出眼線筆、睫毛膏還有腮紅,一並往臉上抹去,在看到方才那支女人用過的唇彩時,猶豫了下,還是放進了她的包包裏。
都說女人的口紅和她們的男人一樣,是不可以與人一起分享的。沈月從不讓外人碰自己的口紅,而她也從不用別人用過的口紅。
一向果決固執的她,即便被溫水的歲月消磨了三年,也還是一樣。而程昱卻是不知道這些,踩到了沈月的雷區裏,結果不要去想這麽多了!
收拾差不多的沈月,用金發碧眼女郎的修眉剪刀將自己一側的頭發一剪子剪了下來,之前的沒有任何劉海的額前,此時卻是齊眉的短劉海。都說齊眉劉海是女人減齡的秘密武器。果真不假。
隻是沈月現在的身上,一件牛仔外套的下擺已經垂到了膝蓋上,下麵的休閑運動褲很是不搭邊的配著腳上的一雙長靴,整個裝扮看起來不倫不類,隻怕是出去更是會惹人注目吧。
索性將下麵的運動褲脫了下來,連著上衣一並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用眉筆在廁所的隔間版上寫下了一句很是抱歉的話才離開。
走出衛生間後,發現方才密集的警察分成了好幾撥,一撥人走進即將起動的火車裏查看。畢竟現在乘車的人員並不是很多,很快就會檢查完畢。一部分人守在出口處,另一部分人在四處的搜尋,沈月一邊暗中觀察著,一邊朝出口的地方走去。
要說報警的是林宇,可能性不大,畢竟他手底下的人的追蹤能力估計要高於這些警察的,況且他本身囚禁自己就已經屬於犯罪了,哪裏還有讓警察出麵幫忙找人的道理。
難道是那個醉酒的男人早就已經醒來了,發現自己動過他的錢包,所以才報的警?可不過是丟了幾張瑞郎而已,犯得著動用這麽大的警力嗎?
既然這些都不是的話,那麽方才自己聽到的,有關警察對於嫌疑人的描述,不過是跟之前穿著運動衫的自己,有著百分之九十的相似?而這更是無異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跟你有著驚人相似麵孔的人吧。這與大海裏撈針有什麽區別?
離門口守衛的警察越來越近,沈月極力克製自己略微緊張的情緒,盡量的保持著一副很是鎮定的神態。就在此時,一個長相很是魁梧凶狠的男人,身穿著特質的警服,朝沈月這邊看了過來,細細的探究著沈月一張畫的蠻是精致的臉蛋。
一定沒事!一定不會看出來什麽的!畢竟自己偽裝的這麽逼真。而且現在的衣著跟之前的運動裝相差那麽大差距,一定不會認出自己來的。
五步,四步,三步離那名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警官越來越近,沈月極力的保持著鎮定,目光直視著前方,終於近到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時,沈月按捺住一顆怦怦直跳的心,繼續著腳下的步子,在擦肩而過後,終於呼吸聲漸漸的從耳邊淡去,胸口處一直憋悶著的一口氣,暢快的從口鼻中呼出。
幸好沒被他們發現。
沈月心裏竊喜著,卻又突然開始傷悲起來,自己這下半輩子連死都不怕了,唯一怕的就是被警察局的人盯上。因為總有一些不能拿到台麵上說的事情,寧願死也不想被人知道的。
隻是為何,下一秒自己的身子竟像是被禁錮住了一樣,再不能往前挪動一步了?
怎麽回事?
還未等沈月轉過臉去,就看到一雙寬厚的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Sorry,這位小姐,麻煩您跟我回警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