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深宮姐妹
陌清璃突然神情一冷,淡淡說道:“我困了,就先下去休息了。”然後她飛身跳了下來,好像一隻輕盈的飛鳥一樣,這樣的輕功讓蒙新都有些看呆了,他拉著秦元良問道:“公主殿下怎麽會有這麽高深的武功的,是你教的嗎?”
一個皇親國戚家的女兒居然會武功,這簡直就是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而且,陌清璃的武功比他一個從小習武的男子漢還高,簡直深不可測。
秦元良想想陌清璃那心性,自己在她麵前就像小白羊一樣,自己怎麽可能教她。他琢磨著,“也許她是自學成才吧,我也是從小練武,教我的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我的武功也就一般般。”
“的確是一般般。”蒙新說。
秦元良那一般般是相對於陌清璃而言的,見蒙新還一本正經地評論他的武功,秦元良鄙夷地看著他說道:“你看到我武功的時候我是中了軟筋散,我的一般般也隻是對比她而言的,對付你,足夠了。”
“嘿,我還真不信了,比劃比劃?”蒙新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哪裏受得了這一擊,立刻擺開架勢就要和秦元良比劃比劃。秦元良之前被人差點傷了,還要陌清璃出手相救,自己心中本就不爽,見蒙新要跟他比劃一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兩人立刻跳下屋頂就要對練起來。
陌清璃躺在床上。蒙新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她居住,因為他的房間是裝修最好的。不過那牆上掛著兵器,桌上放著劍譜,也就窗台放了盆水仙花還有點意思。
沒想到在這裏會見到顧裕木的親生弟弟。
當初顧叔叔說顧裕木是他收養的,因為慕容家倒台,顧叔叔回不去,就一直隱姓埋名在外麵,收養了年紀小小還不記事的顧裕木。因為顧裕木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顧叔叔有心尋找找不到,就收了顧裕木為義子,父子二人相依為命那麽些年。
顧裕木一直把顧叔叔當做親生父親一樣,但是沒有親人,他的性格始終孤僻冷漠,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找到了顧裕木的親人。
想起來顧裕木的死,陌清璃眼裏立刻充滿了淚水,她跟顧裕木雖然相交不深,但是顧裕木多少次都在暗中保護她,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到最後還為她而死。
剛才她本想一個人靜靜地坐一會兒,被蒙新和秦元良給打擾了。
她這前半生過得倒也算快意,有飯就吃,有覺就睡,刀劍舔血,快意恩仇。
陌清璃的本體本來就是孤兒,是被從小培養的殺手,附身到陌清璃身體上的時候,這個本尊都已經快被妹妹陷害至死了,母親被人冤枉上吊而死,身為嫡女卻不被父親喜歡,庶出的妹妹事事都壓著她一頭,庶母跟妹妹總是聯合起來想要害她。
這些深宅大院裏的算計,陌清璃根本不當回事,她要醫術會醫術,要武功會武功,要謀略會謀略,對付宋氏和陌芷言根本不在話下,雖然期間也幾經風險,多少次差點死於非命,但快心快意,從來不會被感情所羈絆。
可是她真的虧欠顧裕木很多,她無心無情,是因為從不曾有人為她付出真情。當初的君赦蒼親近她無非也是覺得她有趣,想要讓她跟他合作而已,她跟君赦蒼是一路相輔相成,陌清璃從不覺得自己虧欠君赦蒼。但是她真的什麽都沒有對顧裕木做過。
他對她提出的唯一要求,都是希望君赦蒼能夠讓顧叔叔重新回歸朝廷,這本來都是陌清璃應該做得事情。
本來隻是要在這裏停留一日再走,因為蒙新的緣故,他們的車隊就重新在這裏整修了一下,陌清璃取出來一箱金銀留給了他們,金銀是硬通貨,回頭隻說是她賞得,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蒙新要跟著離開,李叔留了下來,對於小少爺要去迎大少爺的屍骨回來,李叔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一個勁向秦元良和陌清璃請求,希望他們一定要照顧好他們家小少爺。
“你穿上這套衣服,看起來倒是正式了不少,很像是皇宮的侍衛,要不你就別在這裏當馬賊了,進宮給我當手下去。”秦元良騎在馬上看著站在自己馬下的蒙新笑著說道。
昨晚上過招蒙新被他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秦元良的心情是相當好。
而且蒙新可是顧裕木的弟弟。
在秦元良蹲守陌清璃的時候,他跟顧裕木也算是有了那麽一點點難得的友誼,雖然顧裕木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在秦元良的眼裏,顧裕木就是他的好朋友,可以付出生命交情的好朋友。
蒙新被他這麽一說,頓時有些不服氣,“昨晚上我是喝酒了才輸給你的,要是再比一回,我絕對不會輸的。”
“要打多少回我都奉陪,手下敗將,何以言勇。”秦元良嘿嘿一笑,蒙新雖然跟顧裕木長得很像,但是脾氣跟顧裕木比起來可好玩多了,平時逗逗蒙新已經成了秦元良的日常活動之一。
陌清璃見他們還在打打鬧鬧,不由說道:“你們別鬧了,要趕緊上路了,誰再不聽話,我一根銀針釘他個半身酸麻。”
秦元良連忙一臉嚴肅帶著大部隊前進。
蒙新回頭跟自家的那些兄弟們招招手,雙手撐在嘴邊大喊道:“你們別著急,我還會回來的,會帶著哥哥一起回來的。”
“別到時候把自己給拐不見了。”秦元良在馬上笑著說道。
蒙新橫了他一眼,“才不會,殿下會保護我的。”
“真是羞羞羞,大老爺們還要一個弱女子保護。”秦元良突然身子一個趔趄,腰上明顯被什麽東西彈了一下,仔細一看是一塊點心,還在自己衣服外麵留下了點心渣子。
這個時候哪裏會有點心,當然是馬車裏,陌清璃乘坐的馬車那可是豪華級別的,裏麵的茶水點心應有盡有,那塊點心就是陌清璃彈出來的,秦元良立刻收起笑,一本正經地去趕路。
如今已經是春深,本來百花怒放的禦花園經曆了一場春雨,無數落花沾濕雨水落在草地上,讓這春深顯得格外淒涼。
飛雪捧著一瓶精心修剪過的芙蓉花來到了中宮。
張雨燕正慢條斯理地練字,如今這中宮已經不叫中宮,因為張雨燕已經不是皇後了,她現在跟當初的陌清璃一樣,隻是一個妃位,還是皇宮裏最冷清的妃。
“你來了。”一身素雅打扮的張雨燕抬眼看見飛雪,不由地微微一笑。
飛雪看見張雨燕現在的打扮,比當初身為張府小姐還砢磣,而且人也消瘦了許多,她不禁眼圈一紅,聲音裏帶出了哽咽,“娘娘,你現在過得怎麽樣啊,我現在在禦花園工作,也不能常來走動。”
見飛雪哭了,張雨燕連忙笑著說道:“你哭什麽,我現在這樣的情況,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什麽可哭的?”
“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好高興的,雖然這個皇位是屬於陌妃娘娘的,可是如今陌妃娘娘已經死了,姐姐您是明媒正娶進來的,就該是中宮的女主人,您也沒有犯什麽錯,皇上憑什麽要這樣對待娘娘呢?”飛雪哽咽著說道。
張雨燕白了她一眼,“飛雪,你也死心眼了不成?昔日你我一同在酒館裏喝酒吃肉,我可曾計較那些環境,在我看來,隻要自己過得舒心,竹林茅舍已甘心。”
“難道娘娘不覺得委屈嗎?”飛雪說。
張雨燕搖了搖頭。
她從來都不想要當君赦蒼的女人,更不想當什麽皇後,她向往著江湖兒女情長的生活,平生最不喜歡羈絆和規矩,況且,她現在跟段子玉已經兩情相悅,心心相惜,離開了這個皇後身份,張雨燕的負罪感還能少一些。
見姐姐的確是什麽都看開,飛雪也算是能安下來心,陪著張雨燕說了會兒話,張雨燕突然握住飛雪的手低聲說道:“姐姐求你,去打探一下皇上到底要如何處置父親,好不好?我著實擔心父親。”
張楚?皇上難道要對付張楚嗎?飛雪對張楚沒有半分感情,如果客觀評判的話,她更討厭張楚,因為從張雨燕的描述中,她知道張楚是可以為了策略犧牲掉自己的妻子的人,他的心中,權勢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所以,他也根本不會在意張雨燕的幸福,隻想讓張雨燕站得更高。
如果不是張楚就那麽拋棄了自己的妻子,自己這個孤兒也不會到這個世界上,她的生母也不會淪落到那樣一個悲慘的境地。
但是他畢竟是姐姐的生父,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飛雪點點頭說道:“姐姐你放心啊,我會去打探的。”
張雨燕點頭,撫摸著飛雪的臉頰說道:“姐姐本以為入宮當了皇後,雖然與自己的幸福無緣,但好歹能護著你,沒想到姐姐對你什麽都做不了,還一直讓你為姐姐擔驚受怕,我真不是個好姐姐。”
飛雪眼眸顯現淚光,“姐姐,飛雪是孤苦無依的一個孤兒,如果不是姐姐找到我,告訴我的身世,我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我的親人,姐姐曾經給我的關愛嗬護已經足夠,我現在的生活也很平靜,不用再去跳舞取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