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藥石枉然
“娘娘之前本就是強弩之弓，如今毒發，藥石枉然，也是常數。”段子玉診完脈之後立刻跪下來聲音悲切地說道。
強弩之弓！藥石枉然！
君赦蒼一把抓住段子玉的衣領吼道：“朕不管什麽藥石枉然，你趕快去開方子去救她，不然朕就殺了你。”
段子玉苦笑著說道：“皇上就是殺了臣，臣也是無能為力，娘娘身體可是中了兩種劇毒，這兩種毒相容相和，即便是醫好了一個，另一個也會受藥效的影響轉成致命的存在。”
像陌清璃這樣身負頑毒沒有解藥，到現在還強撐著活下來的人已經算是奇跡了好吧，還是因為陌清璃有習武的根基，如今她的身體撐不下去了，讓她毒發身亡也是正常。
“不會的，你去找解藥，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解藥。”君赦蒼喃喃道，他不能失去清璃，他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她。
“臣會盡力。”段子玉眼眸也堅定下來，陌清璃此時絕對不能死，眼下六國會盟就要舉行了，皇後娘娘在這個時候薨逝，對琉空絕對不是個好消息，而且陌清璃的死，可能會讓君赦蒼崩潰。
君赦蒼就守在陌清璃的床邊，她一連昏迷了四五日，他就在床邊陪了四五日，連早朝都不去上，外麵大臣眼看著君赦蒼如此，都十分擔憂，擔心皇後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琉空國可能會陷入大亂。
“皇後怎麽會突發疾病呢？當初看起來明明還好好的。”張雨燕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十分驚訝。
身邊的丫鬟小心說道：“聽說皇後娘娘在之前跟皇上吵了一架，有所分歧，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犯病了，現在皇上一連守在那裏四天了都，外麵大臣跪了一地請皇上上朝，皇上都沒去。”
“爹也去了嗎？”張雨燕問道。
丫鬟搖搖頭說道：“大人稱病沒有去。”
果然父親是聰明人，知道這個時候做這樣的舉動可能會適得其反，稱病是最佳的借口，躲開鋒芒。張雨燕歎息了一聲，父親的心思從來不在琉空的朝政上，而在於他手中所把持的大權上，可是這樣投機取巧，對琉空真的是一件好事嗎？對張家又真的是一件好事嗎？想想之前北將軍段直義的後果，張雨燕真的不敢多想。
“小姐，芊芊公主下了請柬，想請您過府飲茶一敘。”一個家仆送來一封花箋說道。
芊芊公主？張雨燕跟芊芊公主素無往來，況且這芊芊公主雖然還有著公主的身份，但畢竟受到了上官芸的影響，地位還是有些尷尬，而她也知道避免影響，很少與人打交道，在上一次陌清璃親自去上官府看望她之後，芊芊公主的地位才略好了一些。
隻是這個時候芊芊公主要找她，難道是為了陌清璃的事情嗎？張雨燕心中好奇，就答應了下來，略收拾了一下就坐馬車去了上官府。
芊芊住在上官府的花園別苑中，環境很是幽美，也很安靜。張雨燕一路都能看見那精致的亭台樓閣，雖然跟皇宮的九曲回廊比起來還有些遜色，但是比一般人家是要好太多了。
芊芊穿著一襲鵝黃色的棉衣，身上罩著一件米白色的大麾，此時正坐在亭子裏，麵色秀氣紅潤，看起來亭亭玉立，十分美麗。
她抬眼看見了張雨燕，站起來柔柔說道：“張小姐，快坐下吧，難為你這個時候還願意來見我。”
“臣女拜見公主。”張雨燕跪下來行禮，芊芊連忙把她扶了起來說道：“這個時候就不必客氣了，我請張小姐來，是有要事相商。”說著芊芊吩咐所有人都退下，隻留下了張雨燕一人。
張雨燕看著芊芊公主試探著問道：“是為了皇後娘娘的事？”
芊芊點頭，“是。”
“那臣女沒什麽能幫的。”張雨燕說道。
芊芊看著張雨燕，她一開始也想不到張雨燕會有辦法，還是段子玉來告訴她，這個毒的解藥，張家有辦法能找到。芊芊雖然不諳世事，但當初跟在上官芸的身邊也是了解一下這是非曲折的門道。
如今陌清璃危在旦夕，張楚為了讓張雨燕能夠順利入宮當上皇後，肯定不會出手救陌清璃，隻有請張雨燕幫忙，但是一開始段子玉這樣做的時候，張雨燕堅決拒絕了。
隻有足夠的利益才能打動張雨燕，芊芊想到了自己一直封存著的錦盒，便已然下了帖子請張雨燕過府一敘。
“不，張小姐能幫，隻是我們能夠出的籌碼不多而已。”芊芊懇切地說道，取出來錦匣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張雨燕的麵前說道，“那麽我就用這個籌碼跟張小姐交換，看看張小姐能不能如願？”
她有什麽願望可以讓芊芊拿到的，張雨燕不以為然，但是打開盒子，一個金燦燦的物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張雨燕看到之後頓時大吃一驚，裏麵竟然是一道金牌，沒想到芊芊居然還珍藏著一枚金牌。
金牌有時候就跟玉璽一樣代表著皇帝的號令。
“先帝曾經許給我一個金牌，有三道免死命令，我用這個跟你換，可換得小姐相助這一回。”芊芊懇切地說道，她如今雖為公主，身份卻是一日不如一日，有這道金牌已經是最後的保命王牌了，張雨燕很清楚這個東西對芊芊的價值，而且這的確是一份連父親看見了都會動容的厚禮，張雨燕訝異地說道：“公主，皇後娘娘有多好，當真讓你能夠送出來這樣的東西來換她嗎？”
芊芊淒淒一笑，“張小姐，你一定也是聽過我的故事了，我的母親，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對皇後娘娘心中一直抱有愧疚，因為當初皇後娘娘對我很好，後來更是以德報怨，不計較母親的過錯，對我依舊如此關懷。”
陌皇後的確是個傳奇女子，之前能夠跟著君赦蒼出生入死並且得到君赦蒼的厚愛，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隻是張雨燕心中狐疑，若是父親當真找到了能治陌清璃的藥，這意味著什麽，也就是說父親比皇上還要厲害了，還是說這陌皇後所中的毒跟張家能扯上關係，不管哪個，對張家都不利。
張雨燕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應該像父親那樣閉門不出，但是此時手中的東西有些沉重，壓得她舉不起來回絕。
段子玉出現在張雨燕的身後，張雨燕立刻轉身看見了段子玉，反應過來冷哼一聲說道：“你還真是不死心，又想利用芊芊公主逼我答應嗎？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段子玉沒有搭理她，直接對芊芊說道：“公主，微臣是來提前給公主說一聲，皇後娘娘怕是撐不過明日了，公主還是要早做準備，抓緊時間去看最後一眼吧。”
芊芊大驚，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可能的，她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撐不住呢？”說著芊芊哭了起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張雨燕也愣住了，陌皇後要死了嗎？
緊接著段子玉淡淡道：“張小姐，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再利用你了，你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娘娘薨逝之後，中宮所有人都要陪葬，算是我對不住你。”
說完段子玉就走了。
張雨燕瞬間睜大了眼睛，中宮所有人都需要陪葬，裏麵還有她的妹妹飛雪。張雨燕立刻擋在了段子玉麵前著急地說道：“你們要把飛雪怎麽樣？”
見她也隻有在事關飛雪的事情上才會流露出來正常人該有的關心之情，段子玉淡淡道：“我當初也沒有料到皇後娘娘會突然病逝，以皇上對皇後娘娘的疼愛，大肆操辦，能夠為皇後娘娘殉葬，是他們所有人的榮耀，必須要背負的榮耀。”
要讓她的妹妹去給陌皇後殉葬，張雨燕情願殉葬的是自己，飛雪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一個人跟著草台班子四處賣藝，好不容易在京城裏遇到了張雨燕，好不容易到現在姐妹才剛剛相認，讓張雨燕看著自己要和飛雪陰陽相隔，她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段子玉，把你的藥拿過來吧。”張雨燕眼圈微紅，伸出手來，無論如何，身為姐姐都不能看著飛雪有事，如果一定需要有人來承擔，那麽就讓她先來承擔後果吧。
段子玉直接把藥遞給了她。
張雨燕看著他咬牙說道：“段子玉，我這一切都是為了飛雪，你必須要保證她安然無恙。”
“我段子玉向來言而有信。”見張雨燕接過藥包，段子玉是心裏鬆了一口氣，送走張雨燕之後，段子玉見芊芊還在那裏抹眼淚，笑著說道:：“現在張大小姐肯幫忙，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娘娘肯定會沒事的。”
芊芊抽抽鼻子點了點頭，原本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看起來線條優美，簡潔有型，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嚴肅和凝重，眼圈也是紅紅的，眼角還掛著眼淚，段子玉又連忙勸道：“公主，你別傷心了，不會再有事的。”
他就算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下來，如今雖然有張雨燕去忙活了，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段子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