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春心始動
賜個老鼠?陌清璃不由失笑出聲,也真是有意思。
在見識了世家的厲害之後,再看秦明的神態,陌清璃也就不覺得驚奇了,因為她自己就因為驚訝過了。秦明看見那玉牌之後,不管君赦蒼說什麽,他都能相信,因為這個玉牌所代表的身份比他位份高多了。
所以秦明聞言對君赦蒼是肅然起敬,連連拱手相讓,要邀請君赦蒼坐到上座上來,還是君赦蒼推辭幾番之後,秦明才勉強坐下,然後關切地跟君赦蒼詢問京裏的情況。
這郭氏本來要看看自己女兒看上的人是如何模樣,怎樣才學,所以有心過來看看,沒想到卻看見秦明對這個上門的客人十分禮遇,態度謙和,郭氏便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笑道:“這就是咱們家丁不長眼,得罪的客人啊。”
“多謝夫人厚禮。”陌清璃站起來說道。
郭氏好好把陌清璃看了一遍,頓時覺得此女子容貌不錯,但是比不得她的紅菱年輕,一雙眼眸沉澱了太多看不透的東西。郭氏本能對這樣的女子不喜,覺得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但她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所以笑著拉住陌清璃的手說道:“好個俊俏的人啊,我還以為我們紅菱已經是好的,看到你才發現是我眼光短淺了,老爺你說是不是啊?”
郭氏突然的熱情讓陌清璃有些疑惑,但現在還沒什麽端倪,她就壓下不發作。
君赦蒼這邊說道:“禮已送過,內子身體虛弱,不適宜出門太久,我們便先行告辭了。”
郭氏連忙說道:“陌公子何必著急呢?這整個嘉城怕是找不出比我們府裏的大夫更好的郎中了,你家夫人要是有什麽病症,可以讓我們家大夫診治一番。”
“不必了。”陌清璃說道,“我如今隻是身體虛弱,隻需要好好療養些就行,不用夫人多費心了。”
“這怎麽能算費心呢,身體為重呢,鴉翠,趕緊去請張醫師來。”郭氏忙不迭就吩咐人去請,這邊請人再上茶,準備宴席,要好好款待一番君赦蒼二人。
君赦蒼想著既然有醫師來看,好歹給陌清璃調養一下身子,如果真有本事,收了做禦醫也是好事。
郭氏那邊吩咐之後,君赦蒼果然沒有再提要走。
秦明就京都的風土人情詢問君赦蒼,君赦蒼答得言辭有力,語出不凡,讓秦明越發覺得他是個人物。君赦蒼在這談話之中亦是考察秦明,畢竟秦明是他任用的官員,要看一個官員的為官之道,日常攀談什麽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月娘你如今多大了?”郭氏這邊也熟絡地跟陌清璃說話。陌清璃頂著個臨月的假名都過了那麽久,對她的套話也應對得熟絡。
“我如今已經二十了。”陌清璃笑著說道。
二十的年紀也不小了,尋常女子這個時候怕是都已經有孩子了,郭氏便問道:“那你可曾有孩子?”
陌清璃搖搖頭,淡淡道:“我身子不好,至今仍未能誕育子嗣。”
郭氏聽了立刻痛心疾首說道:“唉,你沒有子嗣,好歹有個知冷知熱的相公,可憐我那女兒,如今待字閨中,一直沒有人家,做母親的日夜為她操心啊。”
陌清璃已聽她提過,不由說道:“貴小姐有什麽煩憂嗎?”
郭氏慨歎道:“月娘你不知道啊,我這個女兒生來就有心疾,好多大夫都說養不活的,就算是養活了,也會因為有這個毛病,隨時危在旦夕,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我這心裏啊每天都過得惴惴不安的。”
心疾?那不就是心髒病?陌清璃暗暗歎息,沒想到這郭氏的女兒生來患有心疾,郭氏一定過得很不容易。“月娘,我的女兒紅菱如今正在繡花,聽說家裏來了客人也是十分好奇,不如我帶你去見見她吧,她個性孤僻,要是你能過去跟她說說話,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陌清璃點頭,反正在這裏等大夫也是等,而且她也好奇郭氏的女兒會是什麽樣子的,郭氏便跟秦明說道:“老爺,我和月娘一起去後院看看。”
秦明見郭氏已經要開始安排了,就點了點頭說道:“那等會兒我們也過去。”
陌清璃對君赦蒼點了點頭,料想在這郡守府也出不了什麽事。
郭氏引著陌清璃去後院,沿路看見那花圃裏盛開的紅梅,假山上的草果子都已經幹枯了,池子裏結了層薄冰,整個園子看起來還是十分幹淨的,秋冬的時候難免都會帶上幾分蕭索,就是禦花園,這個時候也拿不出來多少鮮花來裝飾。
“見過夫人。”藕香在門口無聊地逗鸚鵡,突然看見郭氏帶了一名女子過來,那女子正是她們之前在綢緞莊子裏見到的,不由地麵帶驚訝。
這神色變化逃不過陌清璃的眼睛,她不由地心生好奇,盯著藕香多看了兩眼,也隱隱覺得有些麵熟,但是她也沒去什麽地方,在哪裏會遇見這個小丫鬟呢。突然她想到了她之前去得綢緞莊,大約那時候,這個小丫鬟正在櫃台那邊找掌櫃的要花樣子。
陌清璃身為一名特工,對周圍的信息都把握得很敏銳,很快就想到了這個,不知道這次郭氏帶她來,跟綢緞莊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小姐在做什麽?”郭氏問。
藕香恭敬說道:“小姐在屋子裏繡花。”
郭氏微微皺眉,“中間可曾歇了?”
藕香搖搖頭,頗有些憂傷地說道:“小姐總是鬱鬱寡歡,奴婢也勸她要當心身子,但是小姐總是不聽,說要多繡幾個給夫人,以後好做念想。”
郭氏聞言,眼圈立刻就紅了,轉眼對陌清璃抹著眼淚說道:“我這個傻女兒,自從知道自己患有心疾之後總覺得自己是將死之人,飯也不好好吃,藥也不好好吃,在我身邊是格外乖巧,總說不能陪伴我多久,每每聽到這個,我這心裏就難受啊。”
陌清璃心頭有些疑惑,好好的秦小姐為什麽生活得如此抑鬱,既然抑鬱,怎麽還會隨隨便便出來逛街,這實在是讓人好奇,而且隻是患有心疾而已,隻要平時小心,別受到驚嚇,比那些天生不足,患有頑疾的健康多了。
想想她自己身中奇毒,又有舊傷,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覺就醒不過來,就毒發身亡了,即便如此,陌清璃還活得好好的,不過再一想也難怪,秦小姐養在深閨,難免心性比別人脆弱些。
郭氏帶著陌清璃走了進去。陌清璃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身形纖弱的少女正坐在窗前的小榻上低頭縫荷包,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絲綢衣裙,套著壓花絨邊的白襖,屋子裏通著地龍,熏著香,十分溫暖,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冷。
“紅菱,別繡花了,還不快來見一下客人。”郭氏溫聲喚道。
秦紅菱放下荷包,回頭一看陌清璃,眼眸一顫,是那女子,竟然是那女子,是在綢緞莊裏遇見的那個女子,難道今天的客人就是她嗎?如果她來的話,那位公子也一定來了吧?
秦紅菱的心狂跳,麵色一瞬間通紅,在陌清璃麵前顯得更加不自然。陌清璃在綢緞莊裏根本沒有和這些人有任何的交集,心中狐疑。
“紅菱?”郭氏見秦紅菱發癡了,連忙出聲喚道。
秦紅菱回神,連忙羞怯地說道:“紅菱見過姐姐。”
“秦小姐客氣了。”陌清璃卻疏離說道。
秦紅菱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郭氏。郭氏拉住陌清璃的手往上座去坐,吩咐丫鬟趕緊沏茶上點心,秦紅菱坐在下座。這是要把陌清璃奉為上賓的待遇。陌清璃坐在郭氏的對麵並沒有說話,卻是細細打量秦紅菱。
秦紅菱此時雖然粉麵含羞,但是麵色卻是偏白,看起來就是氣血不足,身子比一般人還要虛弱。陌清璃拿起來那小案上放著的荷包說道:“好精巧的繡工,沒想到秦小姐的繡工還真是不錯,這朵海棠花真是鮮活極了。”
“都是些雕蟲小技,讓姐姐笑話了。”秦紅菱對陌清璃恭敬說道,努力想要在陌清璃麵前表現出來好印象,卻不知道陌清璃心中已經不喜歡她了。
“我家紅菱本來就是性子偏靜,不喜歡出去轉悠,平日裏在家就是練習一下琴棋書畫,陶冶性情。”郭氏笑著說道,“看看這裏的荷包你喜歡哪個,繡好了便送給你吧。”
“不必了,我隻是隨便看看而已。”陌清璃抿唇笑了笑,把手裏的荷包又放下了。
郭氏便對秦紅菱道:“這位是陌夫人,是京裏的陌公子的妻子,前些日子咱們府裏的家丁不小心在湖邊觸到了陌公子的遊船,又舉止無禮,我便命人備禮前去賠禮道歉,沒想到陌公子伉儷如此客氣,今日又登門拜訪。”
秦紅菱柔柔說道:“家丁無禮,衝撞了姐姐,紅菱也給您賠不是了。”說著站起來就行禮,陌清璃並沒有起身攔著,而是坐在位置上說道:“這我就不知道為何了,又不是妹妹指使的,妹妹何故給我行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