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貧民街上
“幹什麽？當然是賠錢了，把人家摔傷了怎麽能夠不賠錢呢？”就有人立刻說道，隨即得到了大家的呼應，“沒錯，就是該賠錢。”“那麽大的人，以大欺小，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就以為我們窮人就好欺負了。”
大家群情激奮，又吸引了很多人，小女孩哭著指認了他們，大家都相信是他們推倒了小女孩，也都跟著聲討起來陌清璃他們。
陌清璃看著小女孩說道：“我知道你很窮，你很需要錢，但是你確定真的是我推倒你的嗎？”
小女孩看了看陌清璃，神情有些猶豫，她咬咬唇，最後一狠心低頭不再說話了。
君赦蒼拿出了荷包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說我該賠多少銀子？”
“一兩，一兩銀子。”小女孩小聲說道，聲音怯怯不安，看起來也沒多少底氣。
“你說，是我們推倒的你，所以要給你一兩銀子的醫藥費對嗎？”君赦蒼說。
小女孩點點頭。
“所以，一兩銀子，是我們推得你，對嗎？”君赦蒼說。
小女孩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不知道君赦蒼這是什麽意思。
“你這個人在這裏推到人家，還欺負人家，你也太過分了，趕緊把銀子交出來，照理說讓你們拿出個十兩八兩的都不過分，隻讓你們拿一兩已經很便宜了。”
“一兩銀子買你們的誠信的確很便宜。”陌清璃冷冷道。
“你要說不是我們推倒你的，我給你五兩，你要說是我們推倒你的，我就給你一兩，現在我問你，是我推倒你的嗎？”君赦蒼盯著小女孩問。
小女孩一聽說可以拿五兩，立刻就說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們就走了。”君赦蒼拉著陌清璃就走。
圍觀的人都有些傻，小女孩一看他們要走，急得跳腳指著他們說道：“騙子，騙人，騙人。”
“要騙人也是你們先吧，為了錢可以信口雌黃，黑的說成白的，沒有說成有，無非就是為了錢而已，如果你為了錢可以違心說我們沒有推倒你，那你當初也大可以為了錢違心說我們推倒你，如果當真是我們推倒你，你為了多賴我們的銀錢就撒謊說沒有，你自己又何嚐不是在騙人呢？”陌清璃淡淡道。
“你們這是欺負人啊。”大家立刻麵色不善地圍了上來，不過他們也不管對君赦蒼怎麽樣，這穿著不凡的人，估計都是永城家族裏的人，要是惹到了，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這叫維護自己的利益。”陌清璃淡淡道，拉著而君赦蒼直接就走了，後麵一群人到底也沒敢追過來，他們都拖家帶口在這裏過日子，也就是平常看哪些人老實，過去嚇唬嚇唬點散錢而已，隻能眼看著這兩個人走遠。
“我還以為你會大發善心給了小姑娘銀子，然後再好好教育她一番，沒想到你倒是走得比我還幹脆。”君赦蒼笑道。
陌清璃說：“做錯可以是一時的，但是我不想要看見別人騙我，人世間不如意的人和事多不勝數，我不想管，也沒有精力管。”
“好好的，為什麽要說這樣頹喪的話？”君赦蒼停住了步子。
“這一點都不頹喪，這很現實，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少年，別人比我年輕，比我健康，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不是頹喪，我們應該正視生死，才能去坦然麵對，不是嗎？”陌清璃笑了笑，被風吹得咳嗽了兩聲。
“反正我不聽，你要是再說，我就讓子玉繼續給你熬苦苦的藥。”君赦蒼好像小孩子發脾氣一樣傲嬌抱怨道。
陌清璃說：“還讓他怎麽苦啊，每次喝完感覺都不像是解毒的，倒像是中毒的一樣，喝完就毒發身亡。”
“你要是敢毒發身亡。”君赦蒼陰狠狠地說道。
陌清璃淡淡一笑，“那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反正慕容家都已經死絕了，陌家也死絕了，我現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死了，你還能拿誰來要挾我？”
“還真是徹底。”君赦蒼抽搐了一下嘴角，有些不悅地說道，“那我呢，你之前對我做的保證都是假的不成？你敢欺君？”
“什麽保證？”陌清璃眨眨眼。
“你說過你會留下來。”君赦蒼冷冷道，“都是騙我的。”
“沒有騙你啊，關鍵是閻王要我三更死，我也沒法活到五更啊。”陌清璃一攤雙手十分無奈。
“你讓他來試試。”君赦蒼沒好氣地說道，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這突然一發火，陌清璃一愣，隨即無奈搖搖頭跟了上去。
其實她也是一時心緒牽動說了這些，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陪君赦蒼多少時候，君赦蒼當然不願意聽到這些，可這些都是事實，事實就需要去麵對。
陌清璃不想逃避這個問題，就像她從來不逃避生死和真相一樣，該來的都會來。
這個男人是真心疼她，不想失去她，不然怎麽會連一絲絲這樣的實話都聽不進去，她走在君赦蒼的身邊，沒有說話，君赦蒼卻自覺地握住了她的手往前走。
“這一片當真是如此窮困。”走到了巷子口，看見了掉色的旗子還在風裏招搖，一個歪歪扭扭的酒字飄著。
“去試著喝兩口吧，農家釀的粗酒都是自家用糧食釀製的，雖然比不上你以前喝得那些，但是口感還是不錯的。”陌清璃笑著說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君赦蒼點點頭，走進去之後，掌櫃的都沒精打采的，桌椅都有些殘破，不過人倒還不算少，三三兩兩圍著桌子坐，有人是直接坐在門檻上，有人蹲著，雜七雜八怎麽坐的都有，大家基本都是倒一碗酒坐在這裏喝一會兒，順便聊聊天吹吹牛，底層人一般都喜歡這樣生活。
“小二，這裏都有什麽菜？”君赦蒼坐進去直接問道。
很多人都看著他們兩個，陌清璃和君赦蒼都是見過世麵的，並不緊張這個。
“客觀，咱們這裏有才弄好的鹵牛肉，鹵蛋，涼菜有五香花生，脆皮香幹，麻辣油芹，小蔥拌豆腐，生抽皮蛋，您要是吃餃子鍋貼，我們這也能現做出來。”小二難得遇見大客戶，趕緊殷勤招待道。
“不用那麽多，我們也隻是略坐坐，先上兩碗酒，切一斤鹵牛肉，來一盤鹵蛋，再來一份花生米和小蔥拌豆腐吧。”陌清璃說道。
小二連忙應聲去布置，即便這二位客官是隨便要些，那也算是大主顧了，主要是這裏太窮了，平日裏來喝一兩碗酒都算老主顧了。
酒上得很快，冬日裏是熱過的，一直都準備著。君赦蒼稍微嚐了一口，口感的確很粗糙，入口有些辛辣，酒勁怕是在後麵，就攔著陌清璃不讓她喝，吩咐小二給她上一碗米酒。
陌清璃無奈，端著一碗甜甜的米酒喝了一口。
鹵牛肉很快就送上來了，已經鹵過好幾遍的牛肉都比較入味，入口有些偏鹹，香料也加得比較雜，陌清璃不是太喜歡，隻略吃了幾口，君赦蒼也並不是多想吃，吃了幾筷子就慢慢喝酒。
主要是這兩個人太顯眼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雖然他們不在意，但是要說什麽話都要顧及再三，難免有些不方便。
“走吧。”君赦蒼坐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陌清璃點點頭，吩咐小二過來結賬，竟然總共才花了一錢銀子，她們拿的最小的都是一兩，掌櫃的那邊找了些碎銀子，又給了幾串銅錢才找得開。
走到門口，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大片大片的雪沫好像瘋了一樣，從九天之上紛紛揚揚卷下來，這屋子裏的人都瑟縮了一下感慨道：“又刮海風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的房子要倒呢。”
“這裏時常刮海風嗎？”陌清璃看見這樣的大海風都為之變色，眼看著遠處就有個破舊的房子直接被雪壓垮了，不知道裏麵的人是生是死。
“我得回去看看，家裏。”有人埋頭衝進了大雪之中，才走兩步就看不見人影了，大雪彌漫好像霧一樣，小二連忙過來管窗戶，原本還閑著喝酒的人一看見大海風來了，連忙都衝進了雪裏。
君赦蒼當然不會讓陌清璃衝進雪裏，這離他們回去還有一段路，外麵的天氣如此惡劣，少不得先在這裏等等。
不過這酒館也是滿屋子進風，君赦蒼不由地說道：“掌櫃的，你這酒館沒事吧。”
掌櫃的笑了笑說道：“客官放心吧，我這酒館是老牌子了，建了幾十年了，我爺爺在的時候用上好的木頭，請的是永城最好的工匠建造的，經曆了幾十年的海風，都沒事，安穩的很呢。”
“那些人都在這附近住嗎？這樣的海風吹下來，他們的房子是不是很危險？”陌清璃問。
掌櫃說：“那是自然，那房子就跟紙糊的一樣，平時也不擋風，冬天屋裏麵跟屋外麵那都是一樣的冷，不過那也沒辦法，總比什麽都沒有強，年年刮海風，朝廷都會給他們建房子，不然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呢，可是建了不管用，再刮海風還是一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