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岸邊野炊
福叔笑著說道:“少夫人年紀還小,孩兒心性,有著陌公子護著,還要你們多費心。”
“您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段子玉雖然在君赦蒼身邊隻是個大夫身份,但平時也沒少幫忙做事,所以他還是有資格來問福叔的。
福叔慚愧地笑了笑,“小老兒也是受人所托,來請陌公子回島的。”
“回島?”段子玉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十分意外地說道;“您不是在逗我吧,我們都已經走了那麽久了,而且我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畢竟我們接下來還有行程上的安排,公子和少夫人打算在岸上多逛幾日呢,你們來可是請不回去的。”
福叔無奈地笑了笑,“我們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總還是要去試一試的,如今島上風雲變幻,一會兒晴天,一會兒下雨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又知道個什麽呢,隻能奉著上麵的命令出來。”
段子玉十分同情地看著他,“的確如此,咱們這給人辦事的都不容易,不過以我對我家公子的了解,你們是請不回他的,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福叔隻笑笑不說話,沒有對段子玉再說進一步的行動。
君赦蒼急急地趕到了陌清璃的房間,陌清璃坐在桌子邊說:“我要是不堅決不吃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見我?”
“這是鬧什麽脾氣呢?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君赦蒼正色說道。
“我那眼睛裏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耳朵裏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我心裏就不舒服,我不舒服就喝不下藥,你必須要告訴我他們上船來幹什麽的,不然我心裏實在不安。”陌清璃固執地說。
君赦蒼笑了笑,“當然是要請我們回去再做客。”
“請我們回去再做客?”陌清璃疑惑,“好好的為什麽要請我們回去做客?我們不是都已經離開一線島了嗎?”
“所以又派了福叔過來請我們回去啊。”君赦蒼說。
“那你想回去嗎?”陌清璃問。
君赦蒼搖搖頭,看著陌清璃說道:“你以為他們這次過來會簡單地放你我走嗎?來者不善,沒有萬全的準備,怎麽敢出來請我們?”
陌清璃不禁心生提防,“他們敢做什麽?這裏可是我們的地盤。”
“還不知道,如今子玉在負責,等一會兒他過來,看看能探聽出什麽消息,還不快老實喝藥?”君赦蒼把藥遞過去。
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汁,陌清璃苦著臉抱怨,“段子玉定然是公報私仇,這藥一次比一次難喝。”
“良藥苦口,越是難喝才越有效果,你看看你最近麵色都好了不少,還不感謝人家,每次倒是抱怨能抱怨一大堆。”君赦蒼故意去捏陌清璃的臉,陌清璃笑著打落他的手,躲開到一邊去說道:“我這都是被逼著喝的藥,我自己來弄,我才不喝這苦藥,要感謝也是你去感謝人家,我就隻管我的口味,就隻來抱怨。”
兩人在房間裏嬉鬧了一陣,渾然不管外麵上船的洛家人。
段子玉在外麵陪著福叔說了半天,看君赦蒼根本沒有出來的意思,知道君赦蒼是借機遁了,天色也是不早,便笑著說道:“我們船上的廚子如今烹製海鮮是越發心靈手巧了,都是跟著你們廚子學的,今晚便在這裏用餐吧,船上也好久沒有熱鬧了。”
福叔是走南闖北的人,聽了段子玉的話,笑了笑說道:“我們這樣的粗鄙之人,怎敢跟公子同船呢?況且,少夫人身患疾病,需要靜養,我們還是不打擾了,明日再來拜會。”說著就下船,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很有自知之明,為人內斂有分寸,聽他言下之意,好像是有不得不為的理由,所以一定會邀請您回島上。”段子玉跟君赦蒼匯報。
君赦蒼笑了笑,“什麽不得不為的理由,還不是洛不絕死了,兩邊都想拉著我去頂缸。”
“誰知道你是個滑不溜手的泥鰍,誰也別想攔得住。”段子玉笑道。
在一邊玩弄折扇的陌清璃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段子玉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言行唐突了,君赦蒼拍了拍段子玉的肩膀說:“你這真是跟著她學會了咬舌根子,不怕將來回去青樓裏的姐妹沒有人找你玩?”
段子玉麵色有些不自然,無奈地笑笑,“近墨者黑,我還是多加注意吧。”
“你的意思我是墨咯?”陌清璃在那邊就不依了,“每日裏喂我喝一大堆苦藥,還說我的壞話,你要不是個男人,我可真懷疑你的居心。”
“什麽居心?”段子玉一心虔誠行醫,沒想到竟然被陌清璃拿來酸,不由地問道。
陌清璃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說道:“不良居心。”
“真是冤枉,我好好的給你看病,能有什麽不良居心?”段子玉一臉官司。
陌清璃說:“指不定就喜歡上他了呢,這種事我又不是沒有見過。”說著,她指了指君赦蒼。
現代社會同性戀比比皆是,陌清璃也是見識過這些的,當然她知道君赦蒼和段子玉絕對不會發展成這樣,隨口提出來不過是打趣他們二人。
不過段子玉和君赦蒼的反應還是很好笑的,君赦蒼先是十分嫌棄地說道:“別逗了,他要是喜歡上我,我會對人生失去希望的。”
段子玉頓時跳腳,捂著胸口虛弱地說道:“我還是喜歡姑娘,我那好幾個相好的呢。”
陌清璃笑出聲來,“我隻是玩笑。”
“這要是真的,我還不如出家算了。”君赦蒼說。
段子玉不敢跟君赦蒼爭,隻能眨巴著眼被君赦蒼損,不過他這風流場上得意人什麽風浪沒見過,被他老子從青樓裏打出來的狼狽事件都經曆過了,調整心態,又是一個好大夫。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我不想跟他們摻和了。”君赦蒼說。
段子玉有些意外,“交給我嗎?”
“對,明天你全權負責處理這件事。”君赦蒼說。
段子玉無奈,“你是不是想溜?”
“別亂說。”君赦蒼立刻掃了他一眼,陌清璃在一邊看君赦蒼這個架勢果然是要開溜,可是福叔的人都一直在旁邊的船上,晚上肯定不會放鬆警惕,時刻盯著他們,這個時候開溜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萬一會打草驚蛇呢?
君赦蒼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道:“不是一直都說坐在船上會悶嗎?我們出去走走吧,帶上你的披風。”
陌清璃不明所以,起身取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大麾披在自己的身上,君赦蒼抬手給她係上帶子,然後帶上帽子,又讓人遞過來熱乎乎的手爐讓她捧著。
君赦蒼帶著她,還帶著一眾人聲勢浩大地下了船,這岸邊種著的全是蘆葦,到了冬天,這蘆葦都已經枯黃成一片,不過即便是枯黃了,大片大片的還是能夠掩蓋行蹤,隻是周圍太過荒涼,沒有人煙。
福叔船上的人見這邊的人下船了,自然都提高了警惕,卻不想段子玉這邊已經派人邀請他們下船一道在岸上烤肉吃,福叔為了完成任務,並沒有推脫,笑著應了下來,帶著人下了船。
段子玉負責招待福叔,君赦蒼本身身份尊貴,又向來不是好脾氣的,在那邊隻顧跟陌清璃說話,根本不往這邊走,福叔心中也不惱,畢竟連二當家看見君赦蒼都要客客氣氣的,他一個二當家身邊的下人沒什麽臉麵去要求君赦蒼對自己客氣,人家一開始能見他,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你嚐嚐這塊,烤得最嫩。”君赦蒼拿出來一把鋒利的小刀用酒洗過之後切下正架著烤的野味送到陌清璃的嘴邊,陌清璃隻吃了幾口,配著船上熬的米粥,她一直在小心打量福叔那邊的人,他們遠遠的跟段子玉帶著的手下坐在一起,福叔身邊的人看那架勢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肯定是有武功的。
這都帶上打手了,非要請君赦蒼回去不可嗎?陌清璃看著君赦蒼,君赦蒼一心給陌清璃尋找那烤好的肉,火光一閃一閃映出他被火堆照紅的臉龐,英俊的五官尤其深刻,唇上帶著笑,好像一個簡單的照顧妻子的凡人。
若是沒有這些牽絆,他們兩個隻這樣簡單平凡地生活在一起,如尋常夫妻一樣,那該有多好。
陌清璃心中這麽想,隨即便是無奈的歎息,君赦蒼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跟她簡單平凡地去生活,去過凡人的生活。
皇宮裏爭鬥的那一切,她早已經厭倦,大仇已報,她可以瀟灑抽身離開,但是君赦蒼身為琉空國的皇室人員,如今又是琉空國的皇帝,怎麽能夠如她那樣輕易脫身呢。
事到如今,君赦蒼為她犧牲了太多太多,陌清璃也不會再一個偷偷離開,把所有一切都交給君赦蒼去背負,她也願意與君赦蒼一起承擔接下來的事情。
君赦蒼這邊胸口一沉,側臉一看是陌清璃悄悄地湊了過來,枕在他的胸口,似乎是嫌冷,君赦蒼帶著笑,抬手抱住她,把她往懷裏摟緊,微微挪了挪身子,擋住所有的風,並且關心地說道:“是不是嫌冷,咱們先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