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狡兔之
事實上,鄭子蕊還真是有所準備,她不知道自己取錢的時候有沒有被人注意到,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她才來的這幾日一直以靜製動,隨時準備好脫身之法。
不過可惜,她遇到的可是有著琉空國第一神探之名的段子硯。
對於段子硯的評價,君赦蒼都隻能說:“此人非凡人,若是我們的敵人,那我輸下來真的隻是命中注定的事了。”幸好,此人是他這一邊的,君赦蒼也能放心將大權交給他。
“二當家,這是要出門嗎?”博陽在院子裏練劍,看見小屏扶著鄭子蕊出來,立刻問道。
鄭子蕊笑了笑,“我不過是好奇這京都的風貌,想去四處走走看看,博陽你就不必跟著了,畢竟你在這裏熟麵孔太多,不安全。”
博陽沒有說話。
鄭子蕊帶著小屏出門,先隨意去買了些胭脂水粉,然後就去茶樓坐著,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起來像是專心喝茶,聽說書的講東西。
“這位客官,您的茶。”一個夥計拎著茶壺過來,悄悄遞給鄭子蕊一個紙條。
鄭子蕊立刻把紙條握在掌心裏,慢慢接過一杯茶喝了起來。
小屏在那邊給鄭子蕊布菜,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她不時看向窗外,似乎在看風景,但是她們這位置可是能將當街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冷呢,這樣冷的天適合涮鍋子吃。”鄭子蕊說。
小屏笑了笑,“那咱們回去就涮鍋子吃吧。”
“要下雪了。”鄭子蕊看著不知不覺又變得陰沉的天,感慨了一聲。
小屏點點頭,鄭子蕊又坐了一會兒,拿了一錠銀子要小屏去打賞給說書的,自己起身就走了出去。
回去之後小心將紙條打開,鄭子蕊看了頗有些吃驚,如今京中竟然已經變了天地,太傅段子硯獨掌大權,皇上君赦蒼養病行宮,那湖州海禁都是段子硯力排眾議推行的,有幾個朝臣反對,都被段子硯給尋了理由貶到了外麵。
怎麽會這個樣子,竟是一個小小太傅來把握大權,那君赦蒼呢,君赦蒼在做什麽,別說是去行宮養病,那一聽就是假的,君赦蒼時局未定,才登基不久,不管如何,他此時離開皇宮都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行宮養病很像一個臨時脫身的借口。
可是他脫身要做什麽?鄭子蕊這邊苦苦思索,如果她問博陽的話,可以很輕易就得到正確答案,是因為陌清璃離宮了,所以君赦蒼要去找她。
但是鄭子蕊對博陽根本沒有多少信任,她這一次之所以堅持要帶博陽,無非是為了檢查一下博陽對洛不絕的忠心,如果博陽隻是想要一個主子,鄭子蕊還可以將他收為己用,如果博陽一心要追隨洛不絕,鄭子蕊不介意送他上路。
人與人之間的謀劃從來不是隻看武功的,博陽武功再高,他也不敢殺身為洛家二當家的鄭子蕊,而鄭子蕊卻可以輕易殺了博陽,甚至是發動整個洛家去追殺博陽,隨便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都可以,到時候整個洛家都會派遣殺手來殺博陽。
當然現在,鄭子蕊還不想殺博陽,博陽對她還有用處。
京中雖然有洛子商被殺,但是洛家的暗線並沒有被收繳幹淨,皇宮中當然也有洛家的人,來往的官員暗地裏透個消息什麽的,也不是難事,有錢能使鬼推磨,若說出手大方,當然要先看洛家。
鄭子蕊此行目的就是要帶回洛子商的骨灰,她可沒有完全的打算帶走洛子商的棺槨,況且時日隔了那麽久,洛子商怕是都已經變成骨頭了,海上的人對於喪葬還是比較豁達,帶回洛子商的骨灰,於鄭子蕊來說,也是大功一件,有助於她在洛家的進一步立威。
如今時日已經過了那麽久,洛子商死了之後,洛家的實力大減,京中表麵上是沒有什麽存在感了,當然官府對這片的關注也就下去了,小範圍的活動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鄭子蕊小心周旋了好幾日,總算是雇傭好了人。
是夜,月色迷蒙,像是隔了一層絨毛一樣看不清楚,這就是民間常說的毛月亮,鄉下都愛這麽說,毛月亮會吃人什麽的,冬日裏入夜的早,還算是比較安靜,但總有酒館裏的生意還是有喧鬧聲傳來,夜色更深的時候,幾個大漢喝得醉醺醺的從酒館裏出來,嘴裏吆五喝六,約著明天再過來喝酒。
這本來也是極其平常的事情,遇見巡街的差役,差役也隻是吼了幾聲,訓斥了幾句,並不以為意。
幾個大漢似乎住在南片偏僻的地方,有小角門供著人們進出,他們走到荒涼的地帶,一個人就說道:“兄弟們都沒錢花了,我知道這裏有個墓,埋了個橫死的貴人,咱們不如去借兩個錢花。”
大家紛紛點頭說好,就由這個人帶著,鬼鬼祟祟往樹林子裏去,大晚上在那裏刨土,刨完之後,然後把裏麵的屍體身上東西扒了扒,慌慌張張就要跑掉,而另一隊有人就慢慢走過去,拿出準備好的布袋將屍體罩起來就走。
但是突然樹林子裏火光大盛,段子硯從埋伏的地方走出來,他唇角帶著淡笑,這個時候鄭子蕊入京,若說跟洛子商沒關係,那就真的太假了,所以他就一直命人嚴防死守盯著這裏,附近的農戶早已換成了自己人,果然守株待兔,等到了鄭子蕊派來的這些人。
“不好,中計了。”那隊人喊道,在琉空國,盜墓可是重罪,憑借著這個罪名,段子硯都能想辦法把鄭子蕊合法打入地牢,積蓄了那麽久的實力,就為了現在,他也總算是舒了口氣。
但是那群人都沒什麽反抗能力,直接被拿了下來,段子硯看了看他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人神情驚慌,口音都是琉空國京城本地的,而且一群人沒一個會武功的,他立刻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一個嚇得屁滾尿流的人連忙說道:“大人別殺我,我們錯了,我們不敢再來了。”
問了原委,這些人原來隻是賭錢的,跟人賭輸了,對方不要錢,要他們來這裏盜屍,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但是段子硯立刻去查看屍體。
那屍體都已經腐爛大半,麵容都有些走形,但段子硯還是一眼認出來,此人根本不是洛子商,屍體早就已經被掉包了!段子硯神情猙獰,立刻吩咐人去鄭子蕊所買下的宅院,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沒想到京城裏麵果然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小屏坐在回去的船上,鬆了口氣說道。
鄭子蕊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她靠在船邊懶洋洋地說道:“我們的商船在琉空折進去了那麽多艘,若說家裏沒有內鬼,恐怕三歲小孩都不相信,我此次離開一線島,定是有人把我離開的消息送了出去。”
“博陽,你覺得會是誰出賣我呢?”鄭子蕊突然看向博陽開口問道。
博陽說:“屬下愚鈍,不知道。”
鄭子蕊歎了口氣,“在很多人眼裏,我不過是個弱女子,哪裏有資格去掌握整個洛家,所以自然有很多人都不服我,可是他們不服我也沒用,我鄭子蕊就是洛家獨一無二的當家人,那些想要在背地裏正誇我的人,隻能是白費心機。”
博陽說:“二當家是洛家的當家人的確不假,博陽也堅信這一點。”
“那就好。”鄭子蕊這番話看起來的確像是立威,博陽也一點不介意鄭子蕊對他說這些,因為本來博陽就沒有打算對鄭子蕊百分百的投誠。
鄭子蕊抬手撫摸著旁邊放置的一個精巧的紫檀木盒子,這裏麵棲身的是她一向敬重的大哥,整個洛家的主心骨,洛子商,早在鄭子蕊入京之前,就已經悄悄命人去將洛子商的屍骨偷出來,而鄭子蕊進行看似低調,實則有意招搖的行為不過是為了試探麻痹那些有可能躲在暗處看她的人。
海上洛家的二當家不是那麽愚蠢的,段大人,咱們下次再交手吧。鄭子蕊勾了勾唇角。
“二當家回來了。”一線島平靜多日,傳來了一個震撼的大消息,當然這震撼隻是對段子秋和君赦蒼來說,陌清璃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布置,君赦蒼和段子秋卻是清楚,這一次鄭子蕊入京,他們就沒打算讓鄭子蕊平安歸來,卻沒想到,鄭子蕊居然順順利利就回來了,那一定是段子硯失手了。
竟然連段子硯都沒能留住鄭子蕊,這個鄭子蕊還真是深藏不露。
君赦蒼神色平靜,繼續在這裏畫畫,沒過多久,小屏就來邀請君赦蒼過去赴宴。
“二當家還真是順利回來了。”陌清璃說。
君赦蒼點頭,段子秋擔憂地說道:“主子昨日感染了風寒,今日還是不要出門吹風了吧。”他們目前隻知道鄭子蕊平安歸來了,但是不知道段子硯有沒有暴露什麽,要是把他們的身份暴露了,那邊肯定都已經布置好銅牆鐵壁,準備甕中捉鱉,那他們過去就糟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