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懷鬼胎
鄭子蕊有些驚訝，看著君赦蒼笑道：“陌公子才住了幾日，怎麽能算叨擾呢，倒是我這些日子被事務纏身，都沒能好好招待貴客。”
“二當家客氣了，這些日子洛家的招待很好，不過是臨月，臨月其實是當年我父親從琉空國那裏收養的，這麽些年來她一直都想去琉空國找尋一下親人，畢竟她的大喜之日也就快到了，所以我打算拐回去陪她在琉空國住些日子，就不繼續往南了，將來要是需要南方的物產，還要二當家多費心。”君赦蒼說道。
鄭子蕊皺眉，“陌公子要去琉空國嗎？”
君赦蒼笑著點頭，“正是。”
“近期還是不要去了，琉空國正在海禁，所有的船隻都不容易進入，遭到的盤查十分繁瑣，陌公子這樣的身份要是進了琉空國，恐怕會多有不便。”
“怎麽，洛家的商船已經有被扣的嗎？”君赦蒼立刻問道。
鄭子蕊露出哀愁之色，“說來也是慚愧，所扣的貨物正是陌公子所需要的天羅錦，不過我已經命人盡快補上重新發了，絕對不會耽誤陌公子的大事。”
君赦蒼聞言反笑，“這並不是什麽大事，我在琉空國的朝廷裏也有不少往來的朋友，隻是放個貨船還不是什麽難事。”
鄭子蕊無奈道：“不管用的，我們鄭家在琉空國裏也有不少往來朋友，可是這一次來勢洶洶，倒像是專門衝著我們洛家的生意來的，實不相瞞，我們的三當家都被抓進去了，如今九死一生才剛逃出來。”
“這麽嚴重？我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君赦蒼陡然變色，“那三當家如今怎麽樣了？”
“目前傳來的消息說已經坐上了商船，正準備返回，我這也是打算出海親自相迎，探明情況。”鄭子蕊說道。
“沒想到這些日子出現了那麽多的變故，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二當家接下來怕是有的忙了，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二當家隻管開口便是，即便是琉空國的皇帝君赦蒼，有時候也要賣給我們陌家麵子。”君赦蒼一本正經地說道。
鄭子蕊點點頭，感激地說道：“這實在是我們做的不好，陌公子寬宏大量，我鄭子蕊果然沒結交錯人。”
“那二當家先忙，等三當家回來問明情況，我也要準備去琉空國。”君赦蒼說。
鄭子蕊點頭，親自將君赦蒼給送了出去。
小屏從裏麵走出來狐疑地說道：“二當家怎麽把這些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他了，這個人跟咱們不過是有生意往來，又不是我們內部的人。”
鄭子蕊說道：“你懂什麽，三當家如今已經被救出來，那這件事就沒有保密的必要了，況且三當家走的可是陌公子的貨，要是事先不把一切給說清楚，我們要是耽誤了送貨，再跟陌公子說明理由，不是得罪人的嗎？”
小屏說道：“這個陌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剛才話說得還真是自大，君赦蒼都能聽他的話，賣給他麵子？”
鄭子蕊搖了搖頭，“那不是我們能猜測的，陌公子在這裏住的日子，難道你觀察的還不夠嗎？”
小屏嘿嘿一笑，“奴婢是做什麽都瞞不過二當家的法眼，我的確對這個陌公子十分好奇，我跟著二當家在海上見過的貴人也不算少，要說眼力見還是能有幾分的，但陌公子這樣的人，我還真是沒見過。”
“他怎麽樣了？”鄭子蕊問。
“陌公子他懂得非常多，可以看出來他從小生長的環境非同一般，而且他看似對什麽事都漫不經心，實則一切都了然於胸，表麵那個樣子都是裝的，這樣的大手筆，一般人都能十分上心，但他從來不上心他的貨，二當家不覺得奇怪嗎？”小屏說。
鄭子蕊反而笑了，“你有心了。”
“奴婢隻是看到什麽就說什麽。”小屏微微一笑說道，“我其實也什麽都不懂，還要讓二當家來給我解惑呢。”
鄭子蕊說道：“其實你觀察的很仔細，也很徹底，不過你一開始的想法思路就是錯的，因為陌公子與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們看見天氣好天氣壞都會擔心我們的生意，但是有一些人他們看見天氣好隻是單純的天氣好，看見天氣壞不過也是簡單的天氣壞，一些在我們看來很重要的事情，在他們的眼裏無足輕重，因為能影響我們的事是絕對影響不到他們的。”
“啊？二當家現在說話我怎麽就聽不懂了，什麽事能影響我們，而不影響他們的，天氣不好，大家應該都不方便吧。”小屏聽得有些頭暈。
鄭子蕊笑笑，“簡單說，就比如這三十萬匹的天羅錦，在我們看來就是大事，湖州那邊扣下了天羅錦，我們這邊立刻就要安排商船再去送一批，務必要趕到那個時候送到，但是在陌公子的眼中，這些天羅錦與他不過是一兩金子於我們，雖然看起來是挺巨大，但遠遠不到能夠為之牽心的地步。”
“所以陌公子比我們想象中更有錢，因為有錢完全不在乎這天羅錦的耗費嗎？”小屏說。
“什麽樣的有錢人家會用天羅錦代替紅綾來鋪地呢，不要再去用你的思想去揣測他了，陌公子這樣的人，隻怕我以前都沒有接觸過，也無從去評價，咱們隻要做好咱們自己的，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也不知道三當家如今是怎樣的光景，我得趕緊走了。”鄭子蕊說道。
小屏說：“都已經收拾好了，咱們現在就走吧。”
鄭子蕊點了點頭。
鄭子蕊的商船一路往北去迎接洛不絕乘坐的商船。
遠遠的，她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站在船頭，手裏握著寶劍，看見這個男子，不覺眉頭一皺，此人她並不陌生，相反還極為熟悉，但是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沒錯，鄭子蕊看見的就是博陽。
闊別那麽久的時日，博陽眼眸依舊是平淡無波，隻是那兩鬢邊有幾根銀發顯示出他此時滄桑的心境，他的深沉內斂全不是往日的壓抑，而是徹底的心如死灰。
鄭子蕊也打聽出來了宋思岑自盡的事，同是女人，宋思岑對洛子商的傾慕她是看在眼裏，而博陽對宋思岑的傾慕，她也是看在了眼裏，洛子商的死讓宋思岑難以存活，那麽宋思岑的死，博陽又會是怎麽樣的心痛。
“見過二當家。”博陽規規矩矩行禮道。
鄭子蕊一挑眉，“博陽，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博陽謹慎地說道：“屬下也隻是一時僥幸才能回到海上。”
“這麽些日子，你都去哪裏了，為何洛家上下都沒有你的消息？”博陽消失了那麽久，鄭子蕊難免有些心生警惕，語言之間多了幾分威嚴。
博陽正要開口，一個聲音攔住了鄭子蕊，“博陽一直留在京城裏想要刺殺君赦蒼，如今隻是恰巧聽到風聲趕過去救了我。”
洛不絕從船艙裏麵走出來，他的麵色雖然很蒼白，但是精神還算飽滿，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好好地處理過了，隻是十指受傷嚴重，如今還包裹在紗布裏，平時都是有丫鬟服侍著，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包括最簡單的穿衣服。
“不絕，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鄭子蕊看見洛不絕這樣顫顫巍巍走出來，驚訝地捂住了嘴，身後的小屏也是一臉驚詫，她們當時在一線島隻聽說洛不絕被抓了起來，但是萬萬想不到，洛不絕竟然會傷的那麽嚴重。
洛不絕看著鄭子蕊做出來這樣的表情，隻覺得諷刺，他拉了拉唇角說道：“二姐別擔心，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博陽剛救我出來的時候，我都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養了那麽些日子，好歹把小命給保住了。”
“到底是誰敢的，簡直是欺我洛家無人不成？”鄭子蕊是當真生氣，湖州那邊抓了三當家，還扣下了一批貨，她想了想連忙問道，“他們可曾問你什麽，那碼頭邊的貨該如何處置，來往的商路和客人都有問嗎？”
洛不絕看著她，自己差點連命都沒了，鄭子蕊還一個勁問他是不是有透露東西，她還想借機在自己回來之後除掉自己嗎？可惜洛不絕彎了彎唇角說道：“我要是什麽都說了，又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湖州那邊部署嚴密，來勢洶洶，一切根本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北路的商路為何之前竟然沒有一點動靜，我真是不理解。”
“北路上的商人傳來消息也是說海禁實行了不久，還沒到他們傳來消息，咱們的商船已經往北走了。”鄭子蕊說。
洛不絕說道：“二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丟了這次的貨，我願意領受責罰。”
鄭子蕊見洛不絕這個樣子，連忙搖頭說道：“這一次根本不怪你，是他們事先沒有打聽清楚消息，況且琉空國與我們不對付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大當家的仇我們還沒跟他算呢，他還敢這樣抓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二姐，那你打算怎麽做？”洛不絕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