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沒有如果
“配不上嗎？但是陌公子可不會這麽覺得。”鄭子蕊心中狂跳，但麵上還強行帶著平靜。
“我一開始也不確信，擔心他會抵抗不住眾人的壓力。”陌清璃談的時候想起了當初她被陌芷言陷害謀害太後關進了大牢，而君赦蒼卻被段如錦纏身，兩人的傳言傳的遍地都是的時候，那時候她的心中或許有過絕望吧，她也有些不相信君赦蒼的真心，尤其在他娶了段如錦之後。
那段時間再回憶起來，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心情，陌清璃以為自己真的要放手的時候，沒想到君赦蒼又為了自己連死都不顧，要吃下上官芸給他的毒藥，那時候她確信，君赦蒼是愛她的。
鄭子蕊在陌清璃的話中聽到了苦澀，不由說道：“是很不容易吧，雖然陌公子也輕描淡寫說過，但是兩個差距那麽大的人要走在一起，要跨越的阻礙一定很多吧。”
“當時，我被人栽贓偷東西，關進了黑房裏，而山莊住進了一個跟他們家門當戶對的一個小姐，滿山莊都在傳著他們要成親，而他的確也是日日跟那個小姐在一起。”陌清璃隱晦地說出來這些，有些事不用說的太詳細，鄭子蕊是聰明人。
她聽到這個不由心中一疼，若是鄭子明與別人這樣，她恐怕也會很絕望，然後固執地要離開，不顧一切也要離開吧。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放棄了，我要走。”
陌清璃當初心中的苦悶也無人能說，如今借著講故事給鄭子蕊，一方麵取得鄭子蕊的信任，一方麵也是紓解自己心中的愁悶。
“他要幫我逃走，並且給我找個好歸宿，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不甘心是這個結果，後來才知道，原來他隻是為了聯合那個小姐的父親，因為那個小姐的父親與我們家是世交，說話很有地位。”
“聯合，要做什麽？”鄭子蕊關心地問道。
陌清璃笑了笑，“自然是聯合，要救我出來。”
實際上君赦蒼是聯合段直義想要在朝堂上壓過洛子商的權勢，陌清璃隻是大概嫁接了過來。
鄭子蕊感懷說道：“陌公子對陌夫人還真是上心，我以為陌公子為了新婚那麽大費周張地籌備，妻子該是出身如何尊貴才能配得上，在知曉陌夫人身份的時候，我其實是蠻驚訝的，沒想到你們的故事也能那麽動人。”
“哪裏有什麽動人的說話，好幾次死裏逃生，想拆散我們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幸好是他一直堅持著，不然我可能都撐不下去了，而且比起他，我明顯是更多人的目標。”陌清璃淡淡一笑。
“不管怎麽說，你們都堅持下來了，等你們新婚，我一定會送上一份大大的賀禮。”鄭子蕊有些激動地說道。
陌清璃笑了笑，“鄭老板何必如此客氣呢，到時候若是能賞臉來喝一杯薄酒就已經是給我們麵子了。”
鄭子蕊麵色有些驚訝，以陌家的身份，再以陌公子的心意，陌夫人的謙卑似乎有些過頭，完全不像是陌公子平日口中那麽時時讓他頭疼的大小姐，更像是一個主動放低身份的丫鬟一樣。
陌清璃眼眸微動，心裏一提，自己方才似乎將態度放錯了。
“陌夫人謙虛了，你們的婚宴若還說是薄酒，其他人恐怕就要成草台班子了，陌公子如此細心籌辦，竟然以天羅錦為紅綾，隻怕奇珍異寶不勝枚舉，到時候能讓不少人大開眼界呢。”鄭子蕊笑道。
“我倒不那麽覺得，也不喜歡那樣大張旗鼓的籌辦，兩個人若是能在一起，根本不需要這些。”陌清璃淡淡道。
“陌公子這麽耗費心力地去做，恐怕也是為了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他對陌夫人的在意，這樣旁人才不敢怠慢輕視了陌夫人啊。”鄭子蕊說。
陌清璃看著她笑了笑，眼眸裏有些落寞，“他的心意就在他的心裏，我時時都能感受到，又何必需要這些來鋪陳？”
“時時能感受到，可是旁人感受不到啊，若是陌夫人隻匆匆嫁了進來，別人肯定覺得是陌公子不在乎你，都不願意多加籌備。”鄭子蕊說。
“旁人的感覺我又不需要在意，旁人若是欺負我，我身為陌家的少奶奶自然就出手教訓，我不喜歡別人咬舌根子，我也有權力去處置他們，我怕什麽。”陌清璃說。
鄭子蕊問道：“你不怕所有人都不服你嗎？法不責眾，若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軟弱可欺的，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給責罰了啊，而且家中不服你的，肯定還有家族裏的長輩，這些人難道也可以不管不顧嗎？”
陌清璃皺眉看著鄭子蕊，“我為何要顧他們的感受，一切都按照規矩來，我的丈夫尊重我，關愛我，他們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到，不是犯蠢嗎？若是看到了還執意與我作對，就是與我丈夫作對，自有我丈夫在處理，我信任他一個人，愛他一個人這就夠了。”
“臨月，怎麽又站在風口裏了。”君赦蒼走了過來埋怨道，對鄭子蕊笑道，“我一眼瞧不見，沒想到你們兩個在這裏躲清閑，不過臨月的身子不好，我可不敢縱容她在這裏胡鬧，就不相陪鄭老板了。”
鄭子蕊點點頭說道：“陌夫人還是快些進去吧。”
“我不過才出來站了一會兒，你就管得這麽多。”陌清璃抱怨道。
君赦蒼抬手捏了她鼻子一下，“我要不管，你還想站到什麽時候？”
兩個人說著走著離開了，鄭子蕊一人站在這裏。
她的心頭振動，陌清璃方才的話衝擊著她若幹年前早已堅定不移的心誌，讓她的意念有些搖搖欲墜。
“是我錯了嗎？”鄭子蕊喃喃問道，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麽堅決，強行要鄭子明堂堂正正來娶她，兩個人也許早就在一起了。鄭家雖然不滿意，但她當時若是沒有逼得那麽緊，鄭子明肯定是要周旋下來去娶她的，而不是意氣用事，葬身大海。
這件事不能細想，因為鄭子蕊已經隱隱有感覺，她當初若是退讓那麽一點點，一切都會不一樣，所以鄭子蕊挺直了身子說道：“我沒有錯，我雖然是個孤兒，但我絕對不允許自己無名無姓地嫁給別人，我一定要比別人更顯赫。”
那個當初執意要與鄭子明結親的宋家，在她執掌鄭家的時候，對那個宋家恨之入骨，有意停了與宋家的生意，放宋家的血，因為她認定，要不是宋家堅決要跟鄭家結親，也不會把鄭子明逼得那麽緊，而且宋家當初為了攀上鄭家，不斷派人給她送話，讓她不要糾纏，不要癡心妄想，趁早死心。
鄭子蕊對鄭家是愛恨交加，一方麵鄭家拆散了她和鄭子明，一方麵鄭家又養育了她，給她富貴無憂的生活，所以她當了鄭家的家主，而宋家在她的打壓之下，越來越衰落，最後宋家海上航船失事，一船的人全部淹死了，整個宋家算是徹底沒了。
很多鄭家人都覺得鄭子蕊做事太狠，但是鄭子蕊心中隻覺得不夠痛快，不管宋家多麽可憐，都換不回她的子明。
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鄭子蕊彎了彎唇角說道：“子明，你看到沒有，原來大家少爺也是可以和孤女相戀的，陌公子一家遭遇的磨難比我們大多了，陌夫人幾次陷入生死絕境，兩個人如今都守得雲開見明月，我們兩個卻是陰陽相隔，當初的事，我真的沒想到會成這樣。”
“但是，我唯一確信的，我愛你，你也愛我，那就夠了，你至死都隻愛了我一個，我也會一直懷著愛你的心活下去，我帶他們去見見你好不好，你也一定很想認識他們吧。”鄭子蕊喃喃道。
自夜裏發過煙火之後，洛家很快就派了商船來接應。
鄭子蕊便邀請君赦蒼和陌清璃一道前往海上洛家的總據點去做客，正是在固陶國買下來的一線島。
君赦蒼笑著推辭道：“那倒不必了，我和臨月打算繼續南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收藏的寶貝帶回去。”
鄭子蕊是心意已決，她懇切說道：“若說珍寶，沒有人能比我們洛家的珍寶更多，陌公子既然是為新婚而準備，到我們那裏看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哇，聽起來洛家可比你有錢多了。”陌清璃一聽能去洛家總據點，頓時心中輕快起來，但是麵上還隻是帶著微笑打趣道。
“你想去嗎？”君赦蒼看著陌清璃問。
陌清璃說：“我不想再往下走了，既然洛家的東西很多很好看，我們就直接去洛家那裏采辦了吧，早日回去，我還想我養的那隻紅嘴八哥呢。”
君赦蒼寵溺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鄭子蕊立刻吩咐商船在前麵引路。
“二當家您沒事吧。”鄭子蕊手底下的得力助手福叔登上君赦蒼的船之後立刻擔憂地問道。
鄭子蕊點了點頭說道：“多虧有陌公子的仗義搭救，咱們的人倒還是基本齊全，不過海上風浪那麽大，咱們的商船可有什麽事？”
福叔看了看鄭子蕊，又看了看一邊的君赦蒼和陌清璃，隱晦說道：“並不樂觀。”
鄭子蕊麵色一變，轉身對君赦蒼說道：“不好意思，陌公子，我要先失陪一下了。”
君赦蒼點頭說道：“鄭老板還是生意要緊。”
鄭子蕊帶著福叔來到了洛家商船，然後坐定下來冷聲說道：“怎麽回事？”
福叔連忙放低了身子悄聲說道：“那天晚上的風浪打翻了貨船十艘，貨物基本上救回來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