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鎮國將軍
原來上官芸早就已經開始對她下手了，誠如上官芸所說，她的死隻能給君赦蒼帶來悲傷，那麽她寧願選擇離開皇宮，與君赦蒼不再相見，如果運氣好的話，一路走一路給自己解毒，運氣不好，悄悄死了，也不用擔心別人會難過。
她習慣了無牽無掛的生活，也習慣了朝不保夕的命運，隻是心中到底有些不舍。
陌清璃坐在船邊思量了一會兒，水聲潺潺，帶著微涼的秋意，遠處已經有紅楓在煙霧茫茫的岸邊招搖身姿，看起來就像水彩畫一樣，十分美麗。
上官芸死了，但是對於芊芊公主，君赦蒼自然不會苛待，隻是不知道這樣一個心底柔軟脆弱可憐的女孩子，要如何麵對上官芸的事，上官夫人心痛女兒的選擇，進宮跪請了君赦蒼準許芊芊離宮在上官家居住，君赦蒼也同意了。
而君墨臨其實並沒有事，上官芸催促陌清璃給她配置毒藥，陌清璃隻是假意答應，無論如何她不會去毒害一個孩子，而且經上官芸的手太過冒險，她當時也有些不信任上官芸，隻是後來沒想到上官芸會走得那麽極端。
陌清璃抬手看看夏湘苓交給她的玉佩，雖然給她做信物，但還是收好不要輕易使用了，不然君赦蒼很有可能找過來，她要離宮，多虧了夏湘苓的幫助。夏湘苓也是不希望她留在宮中，路線盤纏都給她準備好了，隻是陌清璃可不放心夏湘苓準備的路線，她直接換走水路，即便是夏湘苓也再難找到她。
看著京城漸漸遠去，陌清璃也鬆了口氣，一切的紛爭都已經結束了，她終於可以為自己好好活一場了，還沒有在這個架空的朝代好好享受一下作為一個古代人的逍遙生活呢。
夏湘苓隨著阿餘入宮去拜見君赦蒼。
君赦蒼站在窗口淡淡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將一國的皇後給偷偷送出去。”
夏湘苓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屬下知罪，請皇上治罪。”
“你知罪，你既然知罪為什麽還要幫她？難道她開出了什麽好價錢讓你不惜背叛我也要幫她嗎？”君赦蒼抬眼看著夏湘苓道。
夏湘苓微微抿唇，“是，屬下知罪，但是屬下覺得陌側妃離開是有好處的，所以屬下支持陌側妃離開。”
“什麽叫她離開是有好處的，難道她留在朕的的身邊，還會對朕不利嗎？”君赦蒼皺眉，聲音也冷了許多。
夏湘苓坦言道：“的確如此。”
“大膽，朕的事也是你能來妄加揣測的嗎？”君赦蒼怒喝了一聲。
夏湘苓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但還堅持著跪在地上說道：“皇上即便要責罰屬下，屬下也覺得沒有錯，陌側妃根本不適合留在宮中，她本就是追求自由的心性，也不是要做皇後的人，而且陌側妃前有因罪問責被處斬的父親陌宏，後有謀害先帝太後的廢妃陌芷言，她若做了皇後，皇上您在朝堂上要麵臨的壓力隻多不少。”
君赦蒼喟歎一聲，夏湘苓說得他自然清楚，不過也正因為他清楚，所以他才更執意要立陌清璃為後，壓力多又如何，爭議大又如何，都該他去承受，如果為了那些放棄陌清璃，那他才是真正的失敗。
但這樣的話卻不能對夏湘苓來說，他們一路追隨著他，隨他出生入死，他不能任性過火，將他們的生死置之度外，那是不負責的。
況且這是陌清璃自己的選擇，她要走，誰都攔不住，即便拿夏湘苓發火也沒有用。
“她走得哪條路？”君赦蒼淡淡問。
夏湘苓彎了彎唇，“屬下是給她準備了路線，但是以娘娘的秉性，必定不會順著屬下的路線來走，所以屬下也無從回報。”
君赦蒼抬眼看阿餘，阿餘點了點頭說道：“暗衛已經派了出去，緊緊跟著，不會有疏漏的。”
夏湘苓一咬唇，沒想到君赦蒼竟然這麽在意陌清璃，即便她出宮了，還要派人跟在她身邊保護著她。
君赦蒼讓他們兩個都退下，坐在案邊揉了揉額角，興安乖覺過來奉上了茶。
君赦蒼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笑問道：“怎麽，與朕的皇後稱姐道弟的感覺如何啊？”
興安嚇得慌忙跪在地上，苦著臉說道：“奴才真是不知道啊，誰承想到那紅葉姐姐竟然是娘娘，奴才瞎了狗眼，冒犯了娘娘，還請皇上治罪。”
天知道，當他看見上官芸抓住了紅葉姐，口口聲聲說著陌清璃的名字，他真的是懵了，直到後來才知道，陌清璃並沒有燒死在天牢裏，而是趁機易容改換身份留在了皇後身邊查詢太後和先帝的死因，在自己在側妃娘娘掩蓋身份的時候自覺與其姐弟相稱。
不過這可是個大好事，所謂見麵三分情，自己往日裏可是夠不到這樣的大人物，有這樣一份情分在，不管什麽時候，陌清璃的榮耀都能讓興安沾上一份。
隻是可惜，陌清璃竟然放棄皇後的位置不要，偷偷出宮了，皇上立後的事情隻能再次擱置下來，如今後宮裏隻有雲側妃娘娘封了雲妃，幻月娘娘封了月昭儀，那邊朝臣天天張羅著要給皇上選秀。
興安這邊感慨著陌清璃的離去，那邊君赦蒼卻淡淡說道：“這並沒有什麽冒犯的，你在那段期間對皇後的照顧也是你有心，的確幫了皇後不少，朕心中有數，以後你且在這裏好好當差吧。”
君赦蒼這話雖然沒什麽封賞，但已經口頭保證了興安未來的榮寵，能夠成為皇上身邊服侍的太監，那可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興安服侍過先帝，再來服侍新帝，還沒有個哪個太監能像他這樣服侍兩任還都受重用的呢，滿宮裏的宮女太監哪個不以他為尊？
“奴才多謝皇上厚愛，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興安歡喜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遠處的天色微微透出了魚肚白，正是清晨，天上還有星星在那裏掛著，天氣已經有些寒冷了，不過君赦蒼習武的身子比較耐寒。
這不是他第一次上早朝，卻是他第一次上早朝，一襲龍袍金黃耀眼，走在漢白玉的階梯上，身後跟著小太監，周圍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坐在龍椅之上，群臣立畢，齊齊地跪下，烏壓壓一片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赦蒼淡淡道：“眾卿平身。”
興安便上前說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上官大人依舊站在首位，他請求辭官的折子君赦蒼並沒有批，還親自帶了禦醫上門給上官啟看病，上官一家都深感榮耀，感激涕零。
不過段直義已經不在京城了，西南三省需要重整軍隊，雖然辛苦，但也是一個重要的任務，段如錦離京的時候讓千蝶來給他送了半條絲帕，表示兩人緣分已盡，覆水難收。
有雲郡王的幫助，洛子商讓段如錦給他下毒的事，他早有提防，眼看著段如錦給他下毒，他心中有淒涼，也有愧疚，恨意倒是沒有多少，因為她沒有成功，況且一開始，是他娶得她，他對她本就該負責的。
“啟奏皇上，如今皇上才剛登基，正是振興皇室子嗣的時候，誠宜選秀入宮，冊立皇後，為天下之典範。”一個身量偏小，聲音有些嘶啞的男人說道。
此人麵容平庸無奇，但是一雙眼眸異常銳利，許多新入朝的官員都不曾見過他，但是他的確是個有名的人物，那就是鎮國將軍張楚。曾經其他的番邦小國出兵找事，都是張楚帶著軍隊把他們給打得落花流水，因為張楚的母親病故，需要辭官回家丁憂三年，先帝曾經許諾待張楚遊曆之後回來便許給他鎮國將軍之位，如今張楚丁憂期間已經滿了，前不久來回來拜見了君赦蒼，才能出現在這朝堂之上。
因為有先帝曾經的許諾，而且張楚的確是個人才，在軍隊之中很有威望，他培養了許多部下都是朝廷的良將，君赦蒼便謹遵了先帝的命令，直接冊立張楚為鎮國將軍，執掌中央禁衛軍。
但張楚很明顯是心思並不隻停在這裏，相傳張楚家中有一女兒，自小就不凡，傳說裏張楚家的女兒張雨燕在讀書的時候，先生教她天地君親師。
她便開口問道：“先生說天地君親師，為何我自出生以來見天見帝，見親見師，獨獨不見君呢？”
有這一番話，頓時張家女兒不凡的氣概就給顯現出來了，好多人都津津樂道著。
如今張楚不斷地催促著讓君赦蒼趕緊選秀入宮，何嚐不是抱著讓自己的女兒也入宮一爭高下的心思呢？
君赦蒼點點頭，看向上官啟說道：“依上官大人的意見該當如何？”
“此乃皇上家事，微臣不便多言。”上官啟說道。
張楚聽了頓時有些不滿，“上官大人，這怎麽能是家事呢？這分明是天下大事，後宮定則前朝平，前朝平則天下安，後宮若是不定，前朝又如何能夠相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