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當斷則斷
不過不管是第幾次見，她都瞧不上這些下賤人的輕狂。
“本妃知道了，多謝王爺掛心，也有勞妹妹了。”雲衣雪淡淡說道。
君赦蒼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吧。”
幻月跟著君赦蒼走出來，笑著說：“紅葉姑娘當真是有心，知道妾身要做點心，又讓人抄了方子送來，王爺若是喜歡，等妾身學會以後做給王爺吃。”
他應了一聲，沒有說話，月色在他身上凝出一層濃重的冰霜，幻月小心翼翼上前道：“王爺，妾身扶你先回去吧。”
月光在樹下留出大片大片的光影，是一個寂靜的夜晚。
陌清璃站在月下，雖然是寂靜的夜晚，但人的心卻總是難平靜。
宮裏麵已經有所端倪，再過不久就是小皇帝的登基大典，這些日子君墨臨一直跟著皇後居住，這孩子性子怯弱，上官芸又是極盡疼愛，要收服一個小孩子的心還是輕而易舉的，若是上官芸能夠取得君墨臨的信任，那麽上官家也不必依仗君赦蒼，即便是新帝登基，上官家也不會因此而失勢，上官芸是一國之母，有這個身份和威望。
所以君赦蒼的左右臂膀，段家已經不再支持君赦蒼，上官家也有了新的退路，那他就真的是退無可退了。
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當初君赦蒼在兩家的支持下，能夠壓製住洛子商，讓那遺詔成為一紙空文，怎麽短短幾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細細想想，出現的矛頭無非是君赦蒼突然變得荒廢，不理朝政，一味的貪圖享樂，上官大人和段將軍也勸過，但是並不能奏效，一日兩日還可以，長期如此，自然會引得朝堂動蕩，朝臣是最慣於站隊的，君赦蒼不行，他們自然要轉投另一邊，一根繩上吊死，可不是明智之舉，誰不是拖家帶口，一家性命都係在那頂烏紗帽上。
“大半夜在這裏唉聲歎氣的做什麽？”一個柔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陌清璃一回身，說道：“娘娘怎麽也還沒有睡？”
上官芸麵上帶有淡淡的哀愁，“這新帝登基的日子一日一日臨近了，誰能睡得好啊，君赦蒼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就眼睜睜看著新帝登基嗎？就這樣任憑洛子商拿到監國之權，把權力拱手相讓嗎？”
“我不知道。”陌清璃說。
“他到底要荒廢到什麽時候？即便是為了保全你，他也不該這麽胡鬧下去啊，跟人說句話都能打一堆哈欠，即便是再好美色，也該注意身子才是啊。”上官芸歎息一聲，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地說道：“清璃，沒有王爺相助，你我也該守望扶持才對，畢竟這後宮是你我的天下。”
“娘娘有何打算？”陌清璃心中一個激靈，立刻問道。
“一不做、二不休，這個孩子就在這裏，你擅長配藥，怎麽樣讓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應該對你來說不難吧？”上官芸低低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縷狠色。
陌清璃震驚地看著她，“娘娘，你是想要我謀害小皇子，可他畢竟是一條性命啊。”
上官芸冷冷地說道：“他若不送命，將來隻會有更多的人送命，我們要當斷則斷，小皇子隻要一死，立帝的事就會淩駕在遺詔之上，那張遺詔隻說君墨臨當了皇帝，要洛子商監國，可沒說別人做了皇帝，還要他洛子商監國。”
陌清璃道：“可是，皇宮守衛森嚴，奴婢要做的話怎麽能夠得手又不被懷疑呢？”
“這你不必擔心，隻管配出來藥給本宮便是。”上官芸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眼眸堅定而冰冷，“不能再猶豫了，盡快給我，你也不想看到君赦蒼就這麽死去吧，洛子商不會放過他的。”
這的確是實話，這兩個人的爭鬥已經持續了那麽些年，以前多年的暗鬥，現在的明爭，誰也容不下誰，隻是一個是皇族子弟，身份尊貴，一個是海上商王，富可敵國，所以一時誰也弄不死誰，但是洛子商要是掌握大權之後，必定不會容君赦蒼。
陌清璃點了點頭，“我會盡快配好。”
上官芸點點頭，讚許地說道：“本宮果然沒看錯你。”
回到房間，陌清璃點起蠟燭，慢慢從抽屜裏拿出包得齊整的若幹個小包，裏麵都是她這些時日精心研製的藥粉，難道要就此派上用場嗎？她微微皺了眉，拿出來幾個，又開始小心配置。
早上，後宮一如既往的安靜。
錦衣玉冠的小皇子乖巧過來行禮，“兒臣拜見母後，拜見皇姐。”
上官芸正在給芊芊梳頭，看見君墨臨過來了，微微一笑，“免了，你且等一等，你皇姐呀，又來這裏黏人呢。”
芊芊聞言嘟嘴說道：“母後亂說，明明是母後這裏梳得好看的頭發，所以我才過來的。”
“還害羞了。”上官芸笑笑。
君墨臨看著上官芸眼中毫不掩飾的慈愛，忍不住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上前說道：“皇姐梳什麽都好看。”
芊芊眼裏都是笑意，“弟弟真乖，難怪母後現在見我都不疼我了，原來是看弟弟比我聽話。”
上官芸說：“你也知道弟弟比你聽話？”
梳完頭，芊芊一起身說道：“母後也別嫌棄我，我來母後宮裏是奔著紅葉姐姐來的，可不是專門來找母後的。”
陌清璃正心神不寧，猝不及防被她拉住，笑了笑說道：“公主要是真疼奴婢，就該少說幾句，少不得娘娘覺得奴婢管得太多。”
“本宮不跟你們這兩個丫頭爭，臨兒，咱們來吃飯。”上官芸拉起君墨臨出去，外麵已經擺好了早膳。
“這是禦膳房才送來的鮮米魚肉羹，想著殿下正在換牙期間，吃不得太硬的東西，特意準備了這個。”陌清璃端著一大碗香氣四溢的米羹放了上來。
上官芸瞧了她一眼，笑著舀了一小碗說道：“禦膳房真是有心了，好好打賞一番，來，臨兒嚐嚐。”
君墨臨接過之後說道：“多謝母後。”他嚐了幾口，笑得眉眼彎彎，“真是好喝。”
“聞起來好香啊，我也嚐嚐。”芊芊難得過來一次，看見君墨臨吃得這麽開心，不由地食指大動，起身就要舀，上官芸麵色微變，攔住了她的手說道：“弟弟專門吃的，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麽好意思去搶弟弟的東西，虧你是個公主，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芊芊頓時鬱悶了，“這有什麽好笑話的，本公主吃一碗米粥算得了什麽。”
“母後不要這樣，姐姐喝吧，我又不是隻喝這粥，母後也要喝，魚粥鮮美，兒臣不敢一人獨享。”君墨臨放下湯碗，懇切地說道。
“弟弟真乖，等下去姐姐那裏吃點心吧，姐姐那裏也有好多好吃的點心呢。”芊芊笑著說，抬手就要盛，一隻手適時按下了她的手。
芊芊抬眼，見是陌清璃，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本公主吃個粥而已，怎麽你跟母後都要攔著我呢？”
陌清璃笑了笑，“奴婢可不敢攔公主，隻是公主以前說過最羨慕古人以鮮花做食，得知公主要來用膳，奴婢專門準備了鮮花羹，公主要是不吃，奴婢以後就不準備了。”
陌清璃作勢要收手，芊芊連忙說道：“是鮮花啊，沒想到紅葉你真的做到了，我當然要吃。”
“我可以吃嗎？”君墨臨問。
陌清璃笑了笑，“之前並不知道殿下的口味，所以並沒有能特別準備，殿下若是喜歡，以後奴婢常備著就是了。”她抬了抬手，采雀端了一個蓋著蓋子的瓷碗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為何要用蓋子蓋著？”芊芊問。
“因為最濃鬱的芳香會隨著時間的久遠而更加醇厚，這樣醇美的氣息，當然要留在要吃的時候品味。”陌清璃抬手將蓋子打開，果然一陣奇妙的甜香四散開來，一時間讓人仿佛到了花園一樣。
展露真顏的鮮花羹裏麵，五彩鮮豔的花瓣鋪陳在雪白盈潤的米羹之上，金黃色的糖桂花，粉色的蜜桃花，豔紅色的芍藥花，玉白色的菊花瓣，一下子吸引了兩個小孩子的眼光。
上官芸見他們兩個專注鮮花粥，總算是舒了口氣。
早膳之後，君墨臨去讀書，芊芊也告退了。
上官芸說：“還好你早有準備，不然，本宮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準備？要準備什麽？”陌清璃故作不解地問。
上官芸道：“那魚羹裏有什麽名堂？”
陌清璃笑了笑，“魚羹的確是禦膳房送來的，奴婢不過是順便搭了把手，鮮花羹是早就準備的，奴婢擔心公主吃了魚羹就不想吃鮮花羹了，畢竟鹹甜交織起來不舒服。”
“你，你知不知道，本宮要被你今日的舉動嚇到了。”上官芸一聽，略帶怒意說道。
陌清璃反應過來，將手裏的小包悄無聲息送到上官芸的手中說道：“奴婢動手實在太過礙眼，而且也擔心失手出現紕漏，這樣謹慎的大事娘娘來安排便是。”
上官芸握緊藥包，問道：“這是多少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