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花心王爺
陌清璃揚唇一笑,“在我被處處設計,被誣告謀反,被人下毒,被人快要捅死的時候,也許那個陌清璃就死了吧,我隻知道,人活著很不容易,有什麽話盡情地說,有什麽事盡興地做,不要讓自己後悔。”
洛子商一撫掌,哈哈大笑,“爽快,這才是你的本性,人性自然,才是真快活。”
陌清璃一直小心謹慎,提防洛子商有什麽陰謀,不過看來洛子商隻是簡單找她喝酒,暫時並沒有什麽動作,饒是如此,她也不敢放鬆警惕。
“王爺今日怎麽沒有去上朝?”段如錦捧著湯羹來侍候的時候溫聲問道。
君赦蒼靠在軟榻上,打了個哈欠說道:“不知為何,近日身子困倦的很,什麽都打不起來精神。”
段如錦笑道:“想必是前些日子操勞過度,自從先帝西去之後,王爺就不曾好好歇息過,如今得了空是該仔細歇歇。”
“就是,這擔子實在太重了,以前本王都是拚著一口氣咬牙過來的,現在想想,幸虧當初父皇沒選我,這真是太累了,本王還是喜歡聽聽小曲兒,看看舞姬們跳舞才是正事,去給我把宜春班的舞姬們請來。”君赦蒼一抬手,段如錦臉上的笑僵了僵。
正室裏傳出來絲竹咿咿呀呀的聲音,段如錦坐在花園中的亭子裏,那聲音即便隔了老遠,還能飄到耳裏。
千蝶在一邊不滿地說:“王爺也太過分了吧,竟然在這個時候招舞姬。”
段如錦冷笑道:“舞姬又有什麽,隻要不是那個賤人,是誰都無所謂。”
這樣的對話也發生在王府的另一處。
雲曼匆匆跑過來不滿地說道:“側妃娘娘,王爺居然招舞姬,你看那邊舞姬都舞了一整日了,那一個個打扮的說是舞姬,背地裏是青樓裏的都沒人懷疑,王爺娶了段側妃也就罷了,還招舞姬,您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雲衣雪撥了撥手上的指甲閑閑說道:“舞姬又有什麽,隻要不是那個賤人,都行。”
既然要失寵,她可是很樂意看見段如錦也失寵,看段如錦昔日的得意全部轉為失落,她可是最為開心的。
雲曼頓時著急了,“可是娘娘,咱們難道就什麽都不做嗎?王爺要是再寵幸幾個,咱們府裏可熱鬧了。”
雲衣雪笑道:“熱鬧,你這丫頭是忘了,咱們府裏以前不也是熱熱鬧鬧的,熱鬧才更有意思吧。”
一出歌舞總算是唱罷了,略微喘息著的舞姬停住了步子,婀娜多姿的麵容都含羞帶怯地看著端坐在高座上的男人,那可是如今權傾朝野的崇王殿下,要是能得了他的青眼,榮華富貴可是享用不盡。
她們自小學習歌舞,苦練那麽久,哪個不是如花似玉的容貌,哪個不想入了貴人的眼,從此一步登天。
君赦蒼懶懶地看著底下的女子,一揮手漫不經心地說道:“都下去吧。”
舞姬們一個個頓時哀怨了,轉身的時候一個女子突然踉蹌著摔了出來,哀聲呻吟了一聲,聲音如杜鵑啼月,嬌羞婉轉,別有一番韻味。
君赦蒼似是被這聲音迷住了,下來笑吟吟扶起她。
這個舞姬嬌羞地說道:“多謝王爺相救,奴婢殿前失了儀態,還請王爺贖罪。”
君赦蒼抬起她的小臉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幻月。”她說道。
“人美,聲音更是美,你方才唱的那支曲子也夠好聽,裏麵不是有句惜花長怕花開早,如今這花開得正好,必定不讓人空憐惜了,以後你就留下來服侍本王吧。”君赦蒼說道。
幻月連忙盈盈下拜。
王爺收了個舞姬當侍妾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段如錦正在練字,縱然早已收拾好心情,當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的手還是抖了一下,好好落字的一筆瞬間失了力道,好好一副海棠圖就這麽毀了。
千蝶打發了來傳話的丫鬟,回到屋子裏小心地揣測段如錦的臉色,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段如錦看著最後一瓣紅豔的海棠,因為力道過重花開得極豔,在一眾花苞中格外顯眼,好像在嘲笑她如今的失意一樣,她發了狠一把把畫抓起來撕成了兩半,那邊喝道:“鋪紙,我要重畫一副。”
千蝶趕緊上前來收拾殘局。
比起段如錦的假裝鎮定,雲衣雪可是再習慣不過這樣的君赦蒼了,一開始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她也不習慣,還因為這個跟君赦蒼大吵大鬧過,還是太後來勸她,王室的女子必須要有這樣的心胸,即便是心中不喜,表麵上也要做出來大度,所以她對待那幾個側妃還有侍妾態度都還算和善,隻是新來的陌清璃太紮眼,才讓她不得不出手警告一番。
這王府的後院,就跟後宮一樣,最忌諱一枝獨秀,隻能容得下萬紫千紅,曾經的陌清璃,如今的段如錦,都破壞了這個法則,而且她們不隻是破壞了法則,還挑戰了雲衣雪的獨尊地位,其他的側妃出身容貌都比不上她,陌清璃為人特立獨行,從不主動給她示弱,這個段如錦更是過分,居然想處處壓製她。
好在如今又新來了個侍妾,這個幻月受寵,她可不會不高興,畢竟隻是個卑賤的舞姬,難登什麽大台麵,自己隻要稍稍恩威並施,還怕收服不了一個小小舞姬嗎?
珠簾被一隻素手輕輕撥動,光滑的明珠在手間調皮溜來溜去,幻月隻看著這顆顆圓潤明珠串成的珠簾便要花了眼,再看看身上的織錦霞衣,手上戴著的翠玉鐲,她深深慶幸昨日故意摔一跤真的值了。
“王爺,讓奴婢來服侍你。”幻月呆愣之後還是立刻上前要給君赦蒼穿衣,君赦蒼任她給自己披上外衣,然後拉開她的手說道:“今日,你便是我崇王府的侍妾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這府中的情況你也知道,本王還有兩位側妃共同執掌家事,你需要去拜見她們,並且向她們敬茶,這樣才算規矩。”
幻月乖巧地點了點頭。
君赦蒼先行離開,丫鬟也都通知了雲衣雪和段如錦。
幻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略有些不滿意,避免顯得過於寒酸,又拿出了一對玉勝戴在頭上,看著滿頭的珠翠,總算是滿意了些。
“娘娘可要好好打扮,免得讓那位看扁了。”雲曼拿出一隻八寶金雀釵給雲衣雪插到發間,雲衣雪看著銅鏡裏姣好的麵容,微微勾了勾唇,“我能有什麽不好的,又不是第一次見新人了,我也不怕被看扁,這臉上打了千層粉,不如啊,這心頭一層痂。”
有哪個女人甘心將自己的丈夫白白相讓,什麽大氣賢惠都是騙人的,她已經習慣了。
誠如雲衣雪所說,段如錦的確是一夜都沒睡好。
從來新人換舊人,她此前有多令君赦蒼上心,此時心頭就有多失落。
夜半的時候她就下床,小心打開被封的嚴嚴實實的錦盒,從裏麵拿出一片茶葉緊緊握在手心裏,方才能安定下來。
這茶葉雖然隻有單薄的一片,但卻像千金秤砣一樣,讓她無比的安心。
洛子商說過,隻要這麽喝下去,君赦蒼會越來越沒精打采,隻到衰弱死去,她日日服侍他喝下去,等君赦蒼死去之後,這個王府裏還有誰能是她的對手,雲衣雪嗎?王爺死了之後,這王府裏的側妃拚的可都是母家的勢力了,她的母親是楓霓郡主,她的父親是北將軍,雲衣雪這樣的蠢貨根本不夠她對付,那時候她自然是尊貴的王妃了。
可是她不甘心,段如錦靠在床邊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她也是個女人,縱然能夠得到尊貴的身份地位又如何,她不想要綾羅綢緞,不稀罕榮華富貴,在嫁過一次之後,她隻想要一份真摯的感情,她是真心想要和君赦蒼在一起的。
“君赦蒼,既然是你辜負了我,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了。”她哭著喃喃道,將手心握緊,眼中閃過厲色,“還有你,陌清璃,你既然敢擋我的路,我必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阿嚏。”陌清璃拿帕子掩口打了個噴嚏,采雀在一邊笑道:“想來定然是有人念著姐姐,才要姐姐這會子打噴嚏。”
陌清璃說道:“怎麽可能有人會念我,八成是罵我的還差不多。”
天色還是有些昏暗,不過皇後娘娘醒得早,陌清璃身子恢複了大半,便又恢複了掌事宮女的身份,為了避嫌,也為了掩飾身份,陌清璃還是乖覺地盡了宮女的本分,盡心盡力地伺候著皇後娘娘。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紅葉扶本宮出去走走。”上官芸用過早膳之後說道。
陌清璃低頭允命,跟在上官芸後。
上官芸沿著小石子路慢慢走著,走到禦書房,見那裏的太監還在慢悠悠地清掃著,隻聽見興安揚高了聲音,“都仔細掃著,哪裏的縫隙都不能錯過,不然可仔細你們的皮。”
興安這邊看見了上官芸,忙不迭地跑過來跪下道:“奴才見過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