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多情還似無情
君赦蒼掃了她一眼，“做賊一樣悄無聲息進來，可毀了我的畫。”
陌清璃抿唇一笑，“分明是你自己驚著了，倒還賴我的不是，這錯，我可不認。”
“來做什麽？”君赦蒼問。
陌清璃說：“娘娘做了羊乳羹，惦記著你愛吃甜的，便讓我送了來，東西也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君赦蒼一把拉住她的手，“毀了我的畫就想走，必須賠了我的畫才能離開。”
陌清璃甩開他的手說道：“別鬧，娘娘那裏還等著我呢。”
君赦蒼把她抓了過來，好笑地看著她，“即便有娘娘在上，你這弄壞了我的畫，也是要賠的，說給誰，也是我占理。”
“好好好，那你要我怎麽賠，反正我就一個可憐的小宮女，什麽都賠不起。”陌清璃無奈道。
君赦蒼說：“你毀了我的畫，自然要賠我的畫，還想用什麽來代替不成？”
“我不會畫畫。”陌清璃一攤手，“如果你需要畫餅充饑的話，我可以給你畫個圈。”
“那不行，我這一筆被你給擾了，你得負責給我畫回來，不會畫，我可以教你。”君赦蒼拿起一支筆遞到陌清璃的手裏，陌清璃隻得接過，走到畫布前，提筆要下，卻又不知所措，突然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陌清璃手一動，被帶著往下走。
“本來多好的一座山峰，如今隻能把這一縷給它添成一棵樹了。”君赦蒼握著她的手來落筆，陌清璃順著他的力道，嘟囔道：“這怎麽能怨我呢，再說了山光禿禿的，有樹陪著多好啊，顯得不那麽孤單了。”
“笨蛋，那整體的美感就下去了啊，山上出現一棵樹，多不協調。”君赦蒼抬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陌清璃掙紮著要躲，君赦蒼連忙喊道：“小心畫。”她隻得不敢再動，回身瞪了君赦蒼一眼，“你再對我動手動腳，別說話，人我也一起毀了。”
“不愧是娘娘身邊的宮女，脾氣都這麽大了。本王當年的陌側妃都比你溫柔。”君赦蒼調笑道。
“喂，君赦蒼，你還有完沒完啊。”陌清璃丟下毛筆回身怒瞪著他說道，君赦蒼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輕輕地問：“陌芷言的死，你知道多少？”
陌清璃看著他，“陌芷言死於洛子商之手，那夜我去見她，原本是想讓她能夠死心與我合作，趁機從她那裏找到一些秘密，沒想到洛子商及時趕到，殺了她。”
君赦蒼點了點頭，擔憂地問：“那你怎麽逃出來的？”
“顧裕木，他及時出現救了我，不然，我可能真的落到洛子商手裏，不過那又如何，我總會逃出來，隻要他不殺了我。”陌清璃淡淡道。
君赦蒼環住她的腰，抬手撫摸著她素來清冷沒有半分表情的小臉，略有些心疼地說：“既然逃了出來，何必又要再回來，我費心在宮外的布置，你卻總不過去。”
陌清璃拉下他的手，“君赦蒼，你別忘了，你與我慕容家也是有仇的，我不會全部信任你。”
君赦蒼移開眼，“可你到底是喜歡我的，不是嗎？你既然認定我和洛子商都是你的仇人，但你還是在幫我對付他。”
陌清璃低下了頭，“那不過是權宜之計，我該走了。”
“我的畫還沒好呢。”君赦蒼說，“再多呆一會兒，讓我好好看看你。”
“王妃娘娘慢走。”興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陌清璃身子一震，連忙拉開君赦蒼的手走出去問道：“興安，你方才說什麽？王妃娘娘在哪裏？”
興安訝異地說：“王妃娘娘方才來送點心，姐姐沒有看見嗎？”
陌清璃看見外室擺放了兩盤新送來的點心，心裏一緊，下意識看向了君赦蒼，君赦蒼也微微皺眉。
段如錦腳步匆忙而又有些踉蹌，如畫的風景在她身後撤過，千蝶連忙上前扶住她，段如錦卻揮開了她的手沒好氣地說道：“我要自己走會兒，你先在這裏等著，我想靜靜。”
千蝶也不敢多說，隻得站在一邊。
段如錦走到樹林邊喘息了一口，狠狠捶在了樹上，眼中閃過憤恨，她的猜測果然不錯，陌清璃根本就沒死，不但沒死，還假扮成皇後身邊的宮女紅葉，與君赦蒼還藕斷絲連著。難怪君赦蒼當初表現的對她一往情深，對陌清璃恨之入骨，隻是騙她做戲而已。
她閉上眼，眼淚慢慢滑了下來，她以為君赦蒼遲遲不與她圓房是公務纏身，心煩意亂，卻發現他是可以溫柔，可以像一個男人一樣霸道多情，但隻是對陌清璃而已。
“君赦蒼，我一心一意對你，你竟如此對我，我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段如錦一咬牙恨恨說道。
陌清璃回到皇後身邊，上官芸笑盈盈道：“你這一遭送東西用的時間可夠久的，拿了多少賞賜啊。”
陌清璃隨意笑了笑，上官芸見她沒精打采，猜測是身子不好，正好段子硯求見，上官芸便打發她去休息了。
晚上，君赦蒼回到王府，雲衣雪帶著雲曼連忙迎上前去笑道：“王爺回來了。”
君赦蒼點了點頭，抬眼不見段如錦，便問道：“段側妃呢？”
婢女便答道：“側妃娘娘今日身子不舒服，在屋子裏養著。”
雲衣雪趕緊說道：“王爺，臣妾做了王爺最喜歡吃的拔絲千魚羹，王爺要不要來嚐嚐。”
君赦蒼淡淡答道：“不必了，本王去看看段側妃。”
雲衣雪眼見著君赦蒼心不在焉，狠狠絞了絞帕子罵道：“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病了，無非是作妖拿捏王爺的心意罷了，堂堂郡主家的小姐也玩這一套，也太沒意思了。”
君赦蒼走到段如錦的房門外，隻見房門緊閉，屋內的燈卻還亮著，便停了步子揚聲說道：“如錦，你可歇下了？”
末了，千蝶從裏麵走出來，對君赦蒼行禮說道：“側妃娘娘身子不適，是白日受了風寒，夜間咳嗽不止，恐怕影響王爺休息，所以不能服侍王爺了。”
“可請太醫來看了？”君赦蒼問。
千蝶說：“請了，已經煎了藥了。”
裏麵傳來女子的低咳聲，君赦蒼慨歎一聲，沒有再堅持進去，隻吩咐道：“好好照顧側妃，若是有什麽缺的隻管入宮去取便是。”
千蝶應聲，眼見著君赦蒼離開，她才轉身走進去。
段如錦坐在燈下，歎息一聲，“他走了？”
千蝶說：“小姐，咱們可不能跟王爺賭氣啊，王爺畢竟不隻有小姐一個側妃，那雲側妃虎視眈眈，您要是自暴自棄，咱們以後可怎麽辦？”
段如錦冷冷道：“我不會自暴自棄，隻是給我羞辱的人，我也不會要她好看，暫且先這樣晾著他吧，君赦蒼雖然是王爺，但是這件事是他虧欠於我，我越發冷淡，他才會越發愧疚。”
至於以後，陌清璃，我從未發現你竟是如此礙事，既然你擋在了我麵前，我隻好連你也一同拔去，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擋了我的路，那就非死不可。
……
“真是有意思，好端端的要請給雲溪郡主抬封號，說什麽為了寧家大典，寧家不過是當初救了聖祖爺一命，至於扯得如此大張旗鼓嗎？”禦書房內，上官啟談起早朝的事，不覺嗤笑一聲。
段直義也點頭，“如今洛子商搭上了雲郡王這條線，如今勢力不容小覷，當初那封遺詔，我們必須要有應對之法，王爺如何看待？”
上官啟也是麵有憂色，“正是，若是新帝繼位，洛子商自然是要把握監國之權，郡主的身份若是提升，他作為郡馬爺的身份自然是要跟著提升，這就不好辦了，王爺雖有監國之權，但到底沒有先帝遺詔名正言順。”
君赦蒼也麵有憂色，“話雖如此，但雲郡王也是為了寧家大典，寧家是忠良之後，聖祖爺當初本就厚待寧家，寧家之前也不是沒有出過封號更高的郡主，祖上是有舊製在，我畢竟不是一朝天子，郡王輩分上又長於我，於情於理，我都沒有反駁的理由。”
上官啟道：“郡主要抬封號是需要條件的，首先是郡王或者郡主必須對我朝有重大貢獻，其次就是皇上和太後娘娘親自來下懿旨，如今太後與皇上都已西去，郡主之名又沒有多大的威名，若強要抬封號，隻怕不行，微臣是不敢附議，也不認同此時抬封號。”
段直義點頭道：“正是如此，朝中有我和上官大人不同意，底下的怕是也不敢多說什麽，即便是雲郡王，也無話可說。”
君赦蒼點點頭，“那就有勞兩位大人了。”
上官啟說完便退下了，段直義卻留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王爺，側妃娘娘最近可好，郡主是思念女兒了，想打發人去接她來家裏住一段時間，又擔心影響王爺與側妃娘娘，今日還命我來冒昧向王爺問問。”
君赦蒼眼底壓下一抹情愫，笑道：“郡主真是客氣，若是想要接如錦回去，隻管打發人來王府就是了。”
段直義哈哈大笑，“女人的事啊，就是要這麽事事上心，不然可是要天下大亂的，那我這邊回去跟郡主說一聲。”
君赦蒼目送他離開，眼中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