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柳家的衝突
宋思岑笑了笑，“看著的確精神好了不少，這樣，我家嫂嫂的愧疚也能減輕些了。”
杜若憐麵色一變，又回想起那日寧雲溪和洛子商的秘密會麵，不自覺一股恐懼襲上心頭。
王悅芙連忙扶住她的身子怒喝一聲，“宋思岑，你別太欺人太甚。”
宋思岑一挑眉，“王小姐這話，我聽不大明白，我做錯什麽了？”
“若憐好好的，偏你一出現她就這樣了，你還敢說不是你的責任。”王悅芙又驚又怕，扶著杜若憐生氣地說道。
“哦，是我的責任哦，那又如何，與你何幹？”宋思岑淡淡道。
“你，你都已經搶走若憐的未婚夫了，你還要怎麽樣。”王悅芙已經出離憤怒了，她上前來要抓宋思岑，隻見宋思岑身邊一個穿著尋常護院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揚手，手中的劍出來半截，清脆激越的聲音響起，嚇得王悅芙停住了步子，驚訝地看著這個麵容不凡的男子。
“小姐，咱們去上香吧。”煥彩看著嚇得花容失色的王悅芙，嘲諷一笑，扶著宋思岑往前走。
宋思岑拿起一炷香，對著麵前的佛像看了看，慢慢把香插到了香爐裏。
“喂，這是拜姻緣的，你怎麽跑到這裏上香？你都已經嫁人了，還求什麽姻緣？”王悅芙雖然被擋了路，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宋思岑淡淡道：“萬物有靈，佛在我心，我要上什麽香，想上給誰，它自會知曉，何須人間這地方的束縛。”
杜若憐已經恢複過來，聽宋思岑這麽說，若有所思，“原來竟是如此，柳夫人高義，若憐受教了。”
王悅芙不解地問：“你受教什麽了？她說話怪裏怪氣的，我是一句都聽不懂。”
宋思岑上過香之後往外走，煥彩冷哼一聲，“小姐對她們何必客氣？”
宋思岑淡淡道：“她們有什麽值得我下力氣對付的嗎？我這一生隻認了兩個對手，如今已經死了一個，剩下一個還好好地活著，我卻動不了她，真讓人不甘心。”
“小姐，博陽願意去。”博陽低低說道。
宋思岑掃了他一眼，“你去？再來一次，我可保不住你了，我要的不是不要命的蠢蛋，而是能收能放，為我所用的良將，你的命是我的，我要用在最合適的地方。”
博陽點了點頭。
煥彩也笑了，“小姐如今越發的內斂，也越發聰明了。”突然她捂住嘴幹嘔了一下，瞬間麵色大變，看著宋思岑陰沉的臉色，煥彩嚇得連忙跪到地上，“小姐，小姐饒命。”
宋思岑雖然沒有洞房，但並非是不諳世事，這宅門裏的爭鬥她也不是沒見識過，見煥彩這模樣，心中大概了然，“多久了？”
“也就這幾天的事，奴婢想是吃壞了肚子，也不敢告訴小姐，如今幾日都如此，怕是，小姐饒命啊。”煥彩哭著跪到地上直磕頭。
宋思岑淡淡道：“真是麻煩，你覺得這個孩子該不該留？”
煥彩瑟瑟發抖，“奴婢不知道。”
“你覺得你是柳明胥的女人，還是我宋思岑的丫鬟。”宋思岑說。
“奴婢是小姐的丫鬟。”煥彩連忙說道。
宋思岑點了點頭，“你有這個心就好，家裏添了子嗣，父母想必是極為高興的，你既然有了身子，就不適宜再吹風了，先回馬車裏養著吧。”
煥彩心驚膽戰地離去了。
博陽道：“雨天路滑，要是不小心摔著了，應該沒人會在意的。”
宋思岑轉臉看向他，“你覺得，我容不下這個孩子嗎？”
博陽低頭說道：“這個孩子留下來，煥彩才會變得危險吧。”
宋思岑低低笑了笑，“博陽，你把我想得太簡單了，柳明胥的孩子算得了什麽，一個柳家我都不在意，更何況一個孩子。”
“小姐來這裏是祭拜陌芷言的吧。”博陽道。
宋思岑悲涼歎息一聲，“兔死狐悲，今日的她安知不是明日的我。”
她眼裏一瞬間有清淚滑落，博陽心痛如絞，抬手給她拭去眼淚，信誓旦旦說道：“隻要有我在一日，絕不會讓小姐落入此境地。”
學士府內，一片森嚴，書房裏，更是寂靜無聲。
“洛大人此事，請恕老夫實在無法答應，老夫還有要事，就不多送了。”柳學士沉著臉拱手打破了這片沉靜。
洛子商嘴角噙上一縷笑意，“柳大人何必如此謙虛呢。”
柳學士沉聲說道：“柳某雖然隻是一介文人，但也懂得天地君親師的倫常道理，這樣的事情莫說柳某不能做，即便能做，柳某也寧死不願去做。”
洛子商麵色有些不悅，“既然如此，那洛某就先告辭了。”他抬腳走出書房，聞訊趕來的柳夫人關心地問：“出什麽事了，那畢竟是兒媳的母家，你這樣的態度可不好。”
“什麽兒媳不兒媳的，這洛子商竟然要抬雲溪郡主的封號，那雲溪郡主恃寵生嬌，先前驚嚇杜尚書家的女兒若憐，若非如此，咱們又怎麽會跟洛家結親，洛子商娶了雲溪郡主分明為了郡王的權勢，如今且不說雲溪郡主有沒有資格抬升封號，他指望這個想改變身份，那是癡心妄想。”柳學士義憤填膺說道。
柳明胥走過來驚訝道：“爹爹出什麽事了？”
“表哥，你怎麽來了，也不通報一聲就走，快些進去坐吧。”宋思岑回府正好看見洛子商要出去，立刻笑著迎上前去。
洛子商點了點頭，被她攙扶著走了進來。
正堂裏柳學士正麵色鐵青，看見洛子商又回來了，一時氣上心頭，也不顧宋思岑的麵子直接說道：“洛大人是還有什麽事忘了不成？”
宋思岑掃了一眼眾人的眼色，心中明白了大概，笑著上前說道：“媳婦才去佛寺給父母親帶回了素點和佛茶。”
柳夫人笑笑說：“這孩子，我不過尋常念叨了幾句，你還真就放在心上，哪裏需要專門去弄呢。”
“隻要是為了父親母親，兒媳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宋思岑謙恭說道。
“明胥啊，你先帶思岑去後麵歇息。”柳學士沉聲說道。
柳明胥上前道：“累了吧，爹爹他們有事相商，我們先回去吧。”
宋思岑推開柳明胥的手，反坐了下來笑著說：“爹爹，媳婦不累，相反，媳婦有一事想告知爹娘。”
“哦，什麽事？”柳夫人關心地問。
宋思岑一撩耳邊秀發，淡淡道：“咱們柳家要添子嗣了。”
“是真的嗎？”柳夫人一下子激動地站了起來，柳學士也是精神一震，血脈，還有什麽比血脈更重要的，柳夫人直接上前握住思岑的手問道：“幾個月了，感覺身子怎麽樣，還是先請太醫來看看吧，想吃什麽，娘這就去做。”
柳明胥神情怔忡，看著宋思岑的表情有些迷茫，子嗣？她都不與他行周公之禮，怎麽會有子嗣？
宋思岑抽出手來，一眨眼滿眼淚光，“娘何必來問我，隻問煥彩便是了，娘也不必留我，隻留煥彩服侍相公便是了，如今柳家有了子嗣，又何必容我，我隨表哥回家去就是了，剛好大家落得幹淨。”
“啊？”柳夫人大驚，不是宋思岑有了身孕，竟是一個丫鬟先有了。
新婚之夜，相公睡上了陪房丫鬟，不久丫鬟就有了身孕，新婦哭鬧著要回娘家。柳家一時可就真亂了套了，柳學士更是氣得直打柳明胥，大罵逆子，柳夫人連忙挽留著要走的宋思岑，煥彩跪在一邊哭著說要尋死。
“柳伯父，我敬你是清高孤直，家風嚴謹，才將我的妹妹嫁到你們家，不說別的，這三書六禮我們家可缺了，我還專門入宮向皇後娘娘求恩典，準備那麽多嫁妝將我妹子風風光光送過來，可你們這也欺人太甚了，竟然如此欺負我的妹子，難道除了你柳家，我妹子就嫁不出去了不成？還是欺負我們洛家脾氣好，任人欺負。”洛子商揚聲說道。
“子商，你別這麽說，這裏麵是有誤會的啊。”柳夫人連忙出聲勸道。
“還有什麽誤會，思岑別哭，表哥這就帶你回家。”洛子商微微一笑，轉身說道。
宋思岑梨花帶雨，點頭就走，柳明胥連忙上前攔住宋思岑哀求道：“思岑，我當真不是有意，我並不知道會這樣，你別走，你原諒我吧。”
宋思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淡淡道：“相公不必留我，隻留煥彩便是了。”
洛子商把宋思岑拉到身後，冷笑一聲，“柳公子好大的麵子，我妹妹好歹也是皇後娘娘賞賜過的，柳大人口口聲聲說著天地君親師，卻連皇後娘娘給的恩賜都不放在眼裏，洛某真是受教了，等我帶我妹子入宮請教一下皇後娘娘，看看我洛家的臉麵該怎麽放！”
說著洛子商帶著宋思岑就離開了，柳夫人上前想要攔住，但是宋思岑身邊的護院擋住了她，柳夫人氣得跺腳，“你給我讓開。”
博陽眼眸淡漠，護送著洛子商帶宋思岑離開，隻留下煥彩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沒有動作。
眼看著人走了，柳夫人歎息一聲，扶起來煥彩，吩咐人帶她下去好好照顧身子，雖然是丫鬟，但好歹也是柳家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