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驚聞秘事
不行,我不能不如那個賤人。
陌芷言狠狠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劃破了手心,劇痛傳來她才略微清醒一些。
此刻沒人來看她也是正常,洛子商肯定不會來,避嫌,段如錦也肯定不會,他們合作的基礎建立在她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陌妃身份之上,其他的,她真不知道還能想起來誰,能救她的此刻不會來,不能救她的也不會來。
“嘿,今個真是好日子,洛大人娶親,處處都在發喜錢。”天牢裏換班的時候,有個獄卒興奮地說道。
其他幾個頓時樂了,“那還有嗎?人家洛大人可是海王,那錢還能少了啊,人又是年輕才俊,出手闊綽大方,當初給他那個便宜表妹置辦嫁妝還有後來給的添妝,比起那些個大家小姐都不逞多讓呢。”
“你們說什麽?洛大人娶親,他娶得是誰?”陌芷言本來正拿著一根草杆逗弄一隻迷路的螞蟻,聽見他們提到洛子商,頓時不顧形象地衝了過來大聲問道。
那幾個獄卒被嚇了一跳,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滾滾滾,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陌芷言傲氣說道:“你們最好弄清楚,本宮如今雖然在冷宮,可是本宮畢竟是先帝遺命照顧小皇子的,待本宮離開這裏,你們是死是活。”
獄卒說道:“陌妃娘娘,您還有命活著離開這裏,你害死了王爺最寵愛的寵妃,還栽贓人家謀害太後,如今您的妃位都沒有了,要不了幾天,朝堂一有定論,你就要死了。”
陌芷言說道:“我也不問你什麽,你隻要告訴我洛子商娶了誰便是。”
“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然是雲郡王府的雲溪郡主,這天底下還有哪個女子能相配洛大人那滔天的富貴,好啦,你該死心了,別鬧騰了,不然我們幾個也不好辦。”獄卒到底是擔心鬧出事來,該回答的還算和顏悅色地答了。
陌芷言麵色一變,洛子商他終究娶了寧雲溪,為了得到雲郡王的支持,所有人都看起來很正常,還在繼續著自己的日子,隻有她一招落敗,淪落成喪家犬,被關在天牢之中,他不在乎她的死活,他眼中隻有權勢,如果有一個女人能入他的眼,那一定是陌清璃。
可是她不甘心,為什麽是陌清璃,為什麽所有人都幫著陌清璃。
陌清璃,我不能為我娘報仇,我不能為自己報仇,就連死,我都要死於你的手上,蒼天待我陌芷言為何如此殘酷,我不甘心,我也不認命。
……
“沒想到這花比人更知道時節。”一場夜雨剛過,海棠花被吹落了幾朵,小巧的花苞在涼風中顫顫巍巍,好像不勝嬌羞的美人一樣。
掃地的時候小宮女訝異地發現青苔邊竟然零零星星開了幾朵小白菊,歡喜地指給陌清璃看。
芊芊得閑就跑來找陌清璃說話,她所見到的菊花都是花鳥司培育的大朵大朵的蟹爪菊,白菊,黃金菊,看到這簡簡單單的小白菊還是十分稀奇的。
“你別看它隻是小小一朵,尋常百姓人家都會把它曬幹用來製作菊花茶的,喝起來清新爽口,還有清熱去火,明目養神的功效呢。”陌清璃說。
“菊花也可以做茶嗎?”芊芊睜大眼睛問道。
“自然可以,不隻是菊花,玫瑰花,茉莉花,桃花都可以做茶。”陌清璃說。
“那我們做桃花茶,好不好?”芊芊這個年紀正是對花花草草感興趣,忙不迭地問道。
陌清璃笑了笑,“現在已經入秋了,桃花隻能在明年開了。”
“那就等明年嘛,反正都已經過去一半了,很快的。”芊芊歡快地繼續研究這其貌不揚卻又如此神奇的白菊花。
明年?陌清璃眼中的笑意緩緩淡去,明年的春天,她不知會在哪裏,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了。霍太醫說她咳血的症狀隻是前傷未曾調養,與身上壓製的毒相衝突,隻是並發症,並沒有能治的法子,隻能寄希望於好好療養身子,誰料前傷未好,陌芷言又一刀傷了她。
真是多災多難的身子的。
她歎息了一聲,靠在窗邊覺得有些困倦。
“你們放我進去,我有急事求見紅葉姑娘。”
“紅葉姐正在休息,你還是等等吧。”
“誰在那裏吵鬧?”芊芊公主走過去訓斥道,不過看見來人還是有些驚訝的,“你,可是陌芷言身邊的宮女,珍珠?”
珍珠?陌清璃有了幾分精神,說道:“讓她進來吧。”
珍珠被放進來的時候,陌清璃幾乎沒認出來,昔日光鮮照人的掌事宮女如今隻穿著簡陋的衣服,頭上隻戴了最簡單的絹花,臉上也沒有施脂粉,小臉黃黃的,看上去十分憔悴。
她張口就喊,“側,紅葉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麽都沒做啊,我是被連累的。”
陌清璃坐直了身子,看來陌芷言很信任珍珠,連她的身份都一並跟珍珠說了。
“這是什麽話,陌芷言謀害太後,其心可誅,你們是她宮裏的宮女,平日裏也跟著得了不少好處,怎麽她一失勢,你們就一個二個迫不及待要搬救兵了。”陌清璃懶懶說道。
珍珠看著陌清璃,努力壓下眼底的怨恨,悲戚地說道:“奴婢不是要踩著舊主子,奴婢入宮以來隻想著好好伺候各位主子,但是我們做下人的就是身不由己。”
“你來找我做什麽?這件事我並不能說上話,而且,我又為什麽要幫你說話?”陌清璃語氣很淡,倒了一杯茶遞給芊芊,芊芊也口渴了,坐過來喝茶吃點心。
珍珠連忙說道:“我知道很多事,相信紅葉姐你會十分感興趣的。”
“很多,有多少?你知道我現在感興趣的事不多。”
珍珠見她有鬆口的意思,連忙說道:“在奴婢得到完全的保證之前,奴婢不敢說。”
“不敢說,就不要再說了,我累了,你走吧。”陌清璃擺擺手。
珍珠麵色驚惶,張口要再說什麽已經被宮女們趕了出去。
上官芸呷了一口花露茶,聽著芊芊歡喜地說要摘花去做花露還要跟著紅葉學泡茶,上官芸微微一笑說:“你可真是的,紅葉本就身子不好,你還日日去煩她。”
芊芊說:“紅葉的精神還好,兒臣就在那裏玩的自在,而且兒臣也沒有多叨擾啊。”
上官芸笑著問道:“你這般黏著她,若是她有朝一日走了,芊芊是不是很舍不得?”
芊芊一愣,“怎麽會走呢,她還要上哪兒去?”
“自然是出宮,宮女到了歲數是可以打發出宮的。”上官芸道。
芊芊皺了皺眉道:“母後不是也很喜歡紅葉嗎?為什麽還要讓她出宮,留在宮裏不好嗎?”
上官芸沉吟一聲,“芊芊,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長長久久留在宮中,包括你,眼下喜事那麽多,你也快到了挑選駙馬的時候,到時候你也是要出宮的。”
芊芊垂下眼眸,她知道女子到了這個年紀大抵都是要有如此選擇的,以前紅葉跟她談過對未來駙馬的要求,那自由自在的獵戶大約隻能是個夢,在看著母後那美麗的麵容上帶著淡淡的哀愁,母後以前在外祖家也是受人寵愛的大小姐,嫁入宮中後便要一生困在這華麗蒼涼的宮中。
女人的曆程,不過是從一個格子跳到另一個格子,有些離別注定難舍,她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母後,兒臣明白。”
上官芸點了點頭,待芊芊離去之後,她神情轉冷,起身走到裏室,裏室內滿臉惶恐的珍珠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上官芸端坐在上座,淡淡說道:“你繼續說。”
“陌芷言一直與洛子商暗中勾結,她需要什麽東西都會讓奴婢去找守宮門的王三,王三是洛子商的人,有東西王三會托禦花園的小梅借著送花的名義送到我們宮中來。”珍珠跪在地上一咬牙說了出來。
“這些暗線如果連不出什麽事件的話,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上官芸道,“也沒有查得必要。”
珍珠咬唇說道:“原先這些傳送東西的事本就是交待給奴婢負責的,可是有一陣時間娘娘卻不要奴婢做這些,她卻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什麽時候?”上官芸神情一緊,連忙問道。
珍珠小心看了下四周,小聲道:“先帝生病之前。”
上官芸猛地站起來,厲聲道:“此話不可亂說。”
珍珠磕頭如搗蒜,急忙說道:“奴婢如今生死一線,怎敢對娘娘撒謊,此事事關重大,奴婢也是打死不敢妄言的,娘娘你想,奴婢並非孤身一人,什麽都不說在宮中隻做一個苦役婢女,這件大事稍微牽扯奴婢,奴婢就是滿門抄斬,如何敢拿此事玩笑?”
上官芸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她的心口在疼,也在顫抖著,喃喃喚了一聲,“皇上。”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她似失去了力氣,軟軟靠在錦榻上,“你可看清那毒婦的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