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博陽中毒
“你也不用賣關子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本宮可沒空跟你兜圈子。”陌芷言可不指望來這裏喝茶,宋思岑也完全沒有沏茶的意思。
宋思岑走到內室,將重重紗帳拉開,陌芷言走進去一看,大驚失色。
宋思岑的床上正躺著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那男人麵色蒼白,神情痛苦,正是洛子商最忠心的手下博陽,但博陽上半身長滿了晶瑩的小水泡,看著十分嚇人。
“博陽怎麽會在這裏?他這是怎麽了?”陌芷言壓住喉嚨裏的尖叫,強裝鎮定地問道。
宋思岑眼裏閃過恨意,“他中毒了。”
“中毒?”陌芷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陌清璃那出神入化的毒術,還有那個神秘出現刺傷陌清璃的蒙麵人。
“那夜博陽發現了陌清璃,是我讓他去殺了陌清璃,沒想到那個狠毒的女人竟有如此凶狠的毒,博陽中毒了,沒辦法出宮,那些是我安排從宮外請來的民間大夫,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什麽都做不了。”宋思岑恨恨地說道。
“你為什麽不找子商,以子商的神通,大可以讓他來尋找擅長歧黃之術的人。”陌芷言道。
宋思岑立刻搖頭,“不能找表哥,如果找表哥,那不是在救他而是逼他去死。”
陌芷言驚訝道:“博陽可是子商身邊最忠心的屬下,如今他中毒,子商怎麽會不救他呢?”
宋思岑看著陌芷言,幽幽地問:“你以為,表哥知道博陽要殺陌清璃後,還會讓博陽活命嗎?”
陌芷言不以為然,“博陽要抓陌清璃,陌清璃自然會反抗,這失手誤傷也是在所難免嘛。”
“如果他不知道呢?”宋思岑淡淡道。
陌芷言聞言驚訝道:“你是說,洛子商不知道陌清璃的事?”
宋思岑點了點頭,麵色陰沉道:“陌清璃這個妖女,表哥總是因為她一改再改原計劃,我早已恨她入骨,所以我根本沒讓博陽報告給表哥,而是讓他直接殺了陌清璃。”
她麵色一苦,看向昏睡的博陽道:“我沒想到,他會因此中毒,現在博陽生死未卜,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過是一條狗,死了又如何。”陌芷言不以為然,“就算是一條聽話的好狗,你們洛家養的狗也不少,再選出來留著就是了,如今,你還是多想想怎麽瞞過你的好表哥吧,子商可不是這麽好糊弄的。”
“博陽他不是一條狗。”宋思岑怒道,“陌芷言,你最好清楚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不重要,我很好奇洛子商會怎麽看待一個擅作主張的表妹和一個知情不報的手下,我想你該擔心地是這個吧。”陌芷言抿唇一笑,“也許,本宮可以幫你,如果他對你真的有那麽重要的話。”
宋思岑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麽幫我?難道你能讓陌清璃交出解藥?”
“讓她交出解藥是癡心妄想,但是在宮裏,本宮可以幫你請太醫,你不敢驚動太醫,但民間那些土方郎中能有什麽本事,博陽此病拖不得。”陌芷言道。
宋思岑思索了片刻後說道:“確實如此,你畢竟是陌妃,那你想要什麽?你可不會平白無故幫我。”
陌芷言淺淺笑開,“這話你可說錯了,你我都恨不得陌清璃死,在這方麵,我們可是朋友,況且傳個太醫對本宮來說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麽麻煩,隻是你畢竟是本宮接入宮的,以後要做什麽事至少該提前跟本宮打聲招呼,不然出了什麽簍子,本宮莫名其妙擔上了著實委屈。”
宋思岑見她說得冠冕堂皇,便應了一聲道:“娘娘幫我這一次,我宋思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陌芷言滿意地點了點頭,低低道:“入了夜我將宮裏守夜的宮女遣散,你趁機帶人過去,明日我會傳太醫來給他治。”
“太醫靠譜嗎?”宋思岑擔心地問,“若是走漏了風聲可怎麽辦?”
“你自然放心,太醫署裏有本宮的人,這些太醫想在宮裏好好的,哪個不敢聽本宮的差遣。”陌芷言對宮中人的掌控力很有自信,宋思岑便放下心來。
送走陌芷言,宋思岑坐在床邊看著博陽,博陽的麵容也是十分英俊的,隻是他總是沉著一張臉,不苟言笑,洛府裏的人都害怕著他。
但宋思岑身為小姐自然不害怕博陽,不但不害怕,在博陽麵前她也依舊任性妄為,因為到最後博陽都是替她承擔,幫她圓下去,博陽從來不會頂撞她,還承受了她因洛子商而起的很多怒火。
如果博陽一直這樣,宋思岑是不會在意的,誠如陌芷言所說,在她眼裏,博陽不過是洛家養的一條狗。
可是這一次博陽在發現了陌清璃之後要匯報給洛子商,宋思岑攔住了他,並且要他趁機去殺掉陌清璃。
博陽知道不管陌清璃怎麽樣,這對他來說都是一條死路,可他還是選擇去了,為了宋思岑去了,一身負傷回來,若不是他昏倒在地,宋思岑都不知道他中了如此劇烈的毒。
從來在她麵前堅強站著的男人倒下了,宋思岑這才發現,原來博陽並不是無堅不摧,他隻是用所有的退路去換自己的要求。
宋思岑便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偷偷救下博陽。
陌芷言傳了太醫來給博陽治病,那博陽身中奇毒,太醫也隻能暫時用金針吊著博陽的性命,宋思岑急得如坐針氈,陌芷言拉著她坐下慢慢道:“眼下隻有一個法子了。”
宋思岑連忙問:“什麽法子?”
“去找陌清璃拿解藥。”陌芷言道。
“可你不是說,陌清璃絕對不可能給我們解藥的嗎?”宋思岑聽了心又沉了下去,“況且天牢把守嚴密,水泄不通。”
“但我們總要試試,我有法子讓你進天牢裏,能不能拿到解藥就看你的了。”陌芷言道。
宋思岑點了點頭。
“小姐,咱們為了博陽已經浪費了太多精力了,小姐也已經盡心了,主子那邊也覺察出不對了,咱們也要盡快想出個脫身法子啊。”煥彩回房後勸宋思岑道。
宋思岑心煩意亂,“現在還能有什麽脫身法子,表哥早晚會發現博陽出事的,到時候我根本逃不了幹係。”
“咱們隻說是博陽自作主張去殺的陌清璃,小姐根本不知道便是了。”煥彩道,“反正博陽中了這種劇毒,也很難活過來,不如就讓他最後為小姐盡一次忠,推到死人身上,才算死無對證,到時候就算主子有心查此事,小姐也能推脫掉。”
“不行,這一次博陽全是為我所累,你不用多言,該我承擔的,我自會承擔。”宋思岑淡淡道。
“如今天牢森嚴,咱們的人尚且都進不去,娘娘怎麽會想到讓宋小姐進去?宋小姐喜怒無常,她進去要是出什麽事了可怎麽辦?”珍珠給陌芷言梳頭的時候擔憂說道。
“咱們進不去不打緊,就是要這喜怒無常的宋思岑進去,這二人都是本宮的眼中釘,不管哪一個出事,本宮都能坐收漁翁之利。”陌芷言淺淺笑開,看著銅鏡中的美人模樣,忽而歎息了一聲,“本宮當真是老了。”
珍珠連忙道:“娘娘風華正茂,怎麽會老呢?娘娘的青絲柔順,肌膚白嫩,就是二八的少女也比不了的啊。”
陌芷言轉憂為喜,點了點珍珠的腦門說:“就你嘴甜。”
“興安,你怎麽了?”段如錦走到禦書房外,看見興安垂頭喪氣地揉著自己的手,不由停了步子好奇問道。
興安看見段如錦,連忙站起來笑道:“姑娘來了。”
“沒聽見小姐在問你話嗎?”千蝶在一邊笑著說道。
興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王爺心情不太好,姑娘進去說說話就好了,小的笨嘴拙舌的,難免惹王爺生氣。”
段如錦進去,君赦蒼放下奏折笑道:“我猜著這個時候,你大約就要來了。”
段如錦給他盛了一碗冰糖蓮子粥,溫柔地說道:“王爺愁眉緊鎖,可為什麽而煩憂,不妨說給如錦,如錦縱然不能為王爺解憂,讓王爺傾訴一下也無不可。”
君赦蒼哼了一聲道:“現在這群老頭子還能說什麽事,無非是說陌氏的事罷了。”
段如錦心裏一動,下意識說道:“那些朝臣必定又要讓王爺處死陌氏的嗎?”
“若是如此,本王倒還省心。”君赦蒼生氣地說道,“他們非要要求徹查陌氏的罪行,再行定罪,每次本王要下決定,總有人拿出來新的折子說陌氏犯有這罪那罪,結果牽扯出來不少王府的舊事,本王崇王府烏煙瘴氣的都成什麽了,還要求搜查王府,要不要把朕也驗明正身啊。”
段如錦連忙說:“王爺息怒,朝臣那些人都是老頭子,說話自然不中聽,他們怎麽敢對王爺不敬呢?隻是……段如錦的話打了個停頓,“陌氏畢竟犯下了大罪,王爺又該如何處理呢?”
“陌清璃謀害太後,叛逃天牢,絕非她一人所為,肯定還有同黨,此事我早已安排了段子硯去探查,如今尚且還沒有結果,這群朝臣就逼得不像話了,難道本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