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驚嚇過度
段如錦坐在明亮的花廳裏,千蝶正小心地給她倒茶,等著一群小姐們香汗淋漓地進來,段如錦微微一笑說:“都坐下吧。”
“若憐,你還沒說你怎麽會撞上雲溪郡主呢?”王悅芙坐下來喝了幾杯茶之後急不可耐地問道。
段如錦心裏一緊,麵上還十分平和,她柔聲問:“怎麽?你們捉迷藏遇到雲溪郡主了?可有邀她一起來玩?”
王悅芙說:“怎麽可能邀她,她看起來傲得很,我們給她行禮,她都不回我們,徑直走了。”
杜若憐低頭小聲地說:“我也隻是走到那裏遇到她了。”
段如錦盯著杜若憐,杜若憐低頭隻絞弄自己的手帕,看起來倒像是受驚了,她微微皺眉,杜若憐的身子虛弱,膽子更小,會有什麽事能嚇到她?
大家看見了寧雲溪也隻是議論了幾聲,期間杜若憐一聲不吭,大家隻當她玩累了並不在意。這時候上官府的丫鬟過來催促她們赴宴,大家紛紛趕過去。
宴席之上命婦的座位都是固定的,而底下小姐們的座位雖然也有高下尊卑,但比起上麵的就隨意多了。
寧雲溪身為郡主自然坐在下方的首座,她衣衫華麗,容顏美麗,坐在一眾人中也不減風采。寧雲溪之下是段如錦,段如錦親熱地拉著杜若憐坐在身邊。
杜若憐接觸到寧雲溪刀子一般威逼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抖。
“咱們玩抽花名。”段如錦吩咐丫鬟拿花名筒去,從上方寧雲溪開始,寧雲溪一把把花筒推開冷冷地說:“本郡主才懶得玩這麽幼稚的把戲。”
“郡主是直性情,也該注意一些,與這些姐姐妹妹一道玩也不是什麽壞事。”段夫人略皺了皺眉道。
寧雲溪不滿地看向段夫人,後者微抬下巴,氣勢逼人,段夫人畢竟是雲霓郡主,位份輩分都要比寧雲溪高,段夫人既然發話了,寧雲溪不情願地擲了個花簽,丫鬟在一邊解讀簽文說是芙蓉花,要求與席上任意一人對飲一杯。
寧雲溪看見了身邊的杜若憐,隨手指了指杜若憐,給她倒了杯酒。
杜若憐看見寧雲溪就害怕,接過杯子的手都是抖得。
寧雲溪見她膽子如此小,唯恐她露餡,低喝了一聲,“還不趕緊接過去。”
段如錦抬手接了過來遞給杜若憐笑著說:“你身子不好,若是難受隻喝半杯便是了。這席位照理說該是我來喝的,你我共飲便是了。”
杜若憐感激地看著段如錦點了點頭,她接過杯子,小心飲了一口遞給段如錦,段如錦接過一杯飲盡,吩咐底下的人繼續擲花簽。
杜若憐坐在那裏隻覺得挨著寧雲溪越來越害怕,她的心跳一陣陣加快,眼前也不斷發黑,她在想是不是酒有問題?可段姐姐也喝了酒就沒事。
“若憐。”段如錦突然大叫了一聲。
杜若憐一瞬間衝了出來哭著跪在地上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敢了,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不要殺我。”說著她連連磕頭,跟不要命了一樣。
所有人都驚呆了,上官夫人著急地說:“你們都愣著幹什麽,趕緊把杜小姐扶起來。”
丫鬟婆子一擁而上去扶杜若憐,杜若憐卻還在瘋狂地磕頭,別人碰她她反而更激動,一邊磕頭一邊尖叫著說:“群主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寧雲溪麵色鐵青,她一腳踢翻了桌子怒道:“杜若憐,你發什麽神經?竟敢誣陷本郡主。”
王悅芙眼見好友嚇成這個樣子,也有些生氣地說道:“該是你說你到底跟若憐說了什麽,讓她這麽害怕?”
“我什麽都沒說。”寧雲溪生氣地說道。
“若憐啊,若憐。”杜夫人已經衝了過去把杜若憐攔住了哭著說,“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杜若憐已經昏了過去,燈光底下還能看見她額頭上磕出來的血印。
“怎麽回事?”後院鬧騰的太厲害將前麵的宴席都驚動了,大家紛紛過來查看,杜尚書聽見是自己的女兒,跑得比誰都快。
“怎麽回事啊這是?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好她的嗎?”杜尚書看著哭成了淚人的妻子生氣地指責道。
“杜尚書,還是先把杜小姐送到房間裏請太醫來看看吧。”上官夫人立刻吩咐人請太醫,剛好給她祝壽的也有太醫署的人,太醫被請來的很快,太醫診斷之後說杜若憐隻是驚嚇過度。因為杜若憐昏過去之前一個勁地喊著寧雲溪不要殺她,所有人都看向了寧雲溪。
杜夫人看著麵色蒼白昏睡過去的女兒,激動地問道:“敢問郡主,我們若憐怎麽會嚇成這個樣子?”
寧雲溪冷冷地說道:“我怎麽知道她怎麽會被嚇成這樣?”
“我們若憐昏迷之前一個勁地喊著郡主不要殺她,不要殺她?若憐一直體弱多病與世無爭,就算有什麽冒犯了郡主,也要請郡主海涵,何必對她一個弱女子下手。”杜夫人淚眼汪汪地說道。
寧雲溪憤怒地說:“難道你覺得是本郡主故意對付你女兒的嗎?本郡主從來做事光明磊落,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
王悅芙生氣地說:“那你說,你怎麽在花園裏跟若憐碰上的?若憐遇到你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我跟杜小姐隻是偶然碰上的,那時候我在做什麽沒必要告訴你吧,反正我沒有嚇她,也沒有對她動手。”寧雲溪說完轉身就走,結果一抬眼看見了雲郡王。
雲郡王雖然疼愛寧雲溪,但這畢竟是上官夫人六十大壽,他才進來就聽見寧雲溪那張狂的一番言論,立刻生氣地吼道:“住口。”
“父王,兒臣並沒有做什麽,那杜若憐受到驚嚇與兒臣五官。”寧雲溪看見雲郡王生氣,立刻給自己開解。
雲郡王走到杜尚書的身邊,愧疚地說道:“杜大人,都是本王教女無方,養成了她這麽個不知輕重的丫頭,杜小姐的身子怎麽樣了?本王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這臭丫頭,改日定當親自登門賠罪。”
“父王,兒臣說的都是實話——”
“啪!”
寧雲溪捂著自己麻了一半的臉,愣住了。
“哎呀,王爺不必如此,孩子畢竟還小嘛。”杜尚書勉強露出一絲笑上前說道。
雲郡王指著寧雲溪說:“不成器的東西,還敢無理取鬧,還不趕快給我滾回府裏去麵壁思過。”
寧雲溪心高氣傲,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還是在這麽熱鬧的地方,她捂住臉,強忍住眼裏的淚花,一轉身跑了出去。
段如錦看著寧雲溪哭著跑出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洛子商盯著段如錦,段如錦對上了他的眼,對他勾唇一笑,洛子商移開眼,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痛快,真是痛快。”陌芷言聽了段如錦的進言笑得花枝亂顫,她拿著帕子小心點了點眼角笑出的淚花,
“娘娘開心就好,能搏娘娘一笑,我這次出宮就沒有白走一趟。”段如錦恭敬地說道。
“你是如何讓那杜若憐嚇成那個樣子?”陌芷言笑過之後盯著段如錦。
段如錦恭敬地說:“這類使人精神錯亂產生幻境的藥粉要想拿到也不難,我原本打算下到寧雲溪的身上,讓她出醜,但一直沒有機會,索性就加在杜若憐的身上,寧雲溪挨的這一耳光比她自己中招更讓她難受。”
“沒錯,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挫傷她最好的武器,就是把她的驕傲給折損掉。”陌芷言點了點頭。
段如錦又繪聲繪色給她講了講雲郡王如何給杜大人賠小心,還專門帶著寧雲溪去負荊請罪。
“雲郡王倒還清楚,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陌芷言點了點頭,雲郡王回京不久,正需要多多拉攏結交朝臣的時候,得罪杜尚書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自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就想橫行無忌,還想占有洛子商,陌芷言笑意冰涼,本宮讓你知道自己這些想法有多愚蠢。
“昨日的宴會,王爺怎麽沒有去呢?”段如錦來到禦書房,君赦蒼正在專心地看奏折,聽見她的聲音,微微抬眼,俊朗的五官看得段如錦呼吸一滯。她坐在他身邊的繡榻上將昨日宴會上的事娓娓道來。
君赦蒼眼眸一動,“竟有這種事,難怪今日早朝的時候杜尚書麵色抑鬱,雲郡王也謙遜了許多。”
“我看那雲溪郡主這次大概能好好收斂一下性子了吧,杜家小姐本就身子虛弱,唉,這一次刺激不知道要養到什麽時候,要是耽誤了出閣的時日,那罪過就大了。”段如錦幽幽一歎。
君赦蒼點了點頭,吩咐興安去取些珍稀藥材並兩位太醫去尚書府探望。
段如錦又坐了一會兒,見君赦蒼都沒顧得上跟她講話,自己覺得沒意思就先離開了。
君赦蒼等她離開之後,才放下奏折,淡淡道:“繼續說。”
阿餘從後麵的山水屏風裏走出來道:“屬下已經查到,側妃扮作獄卒逃離天牢,因為有兩個獄卒想要侮辱側妃,但被側妃藥倒,隻是這二人生死不明,那日洛子商曾帶一名護衛出宮,洛府如今戒備森嚴,屬下不敢貿然進去,恐怕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