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子翼威武
藍橋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妙招!妙招呀!沒想到子翼兄的音空式還可以這樣用。通常高手出招時,真氣總是在兵刃交擊的刹那提升至巔峰,子翼兄現在迫左刀提前和他交鋒,左刀的功力勢必還來不及提到極限。”
花語夕幽幽地道:“夫君拍得這麽用力,覺得疼嗎?”
“不疼啊。”藍橋又拍了一下大腿,這才發現由於坐得太近,自己拍在了花語夕的腿上。
他剛想向花語夕道歉,猛地發覺不對,一驚道:“不對勁,左刀怎麽好像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的樣子,難道他早猜到子翼有此一招?”
但見會盟台上,左刀露出一絲獰笑,仿佛對淩羽飛的音空式早有準備,幻墨刀借著陡增的勢頭,如寒芒電掣,往淩羽飛迎頭砍去。
淩羽飛的七孔定音劍寒光一閃,在距離麵門不足三寸處架住左刀的幻墨刀,刀劍相交,形成一個端端正正的“十”字。
左刀沒想到淩羽飛竟敢硬封硬架他這一刀,且是半步不退。
台下的藍橋和花語夕同樣大惑不解,以台上兩人的功力差距,像這樣硬碰硬的交擊,左刀明明應震得淩羽飛吐血才對,為何淩羽飛卻似閑庭信步,好像絲毫沒感到壓力?
“你必是從邊城箭處得知,我有這‘音空’的功夫,因而早有準備。”淩羽飛嘴角逸出一絲冷笑,“但他有沒有告訴你,我這淩音劍法其實除了第五層的‘音空’,還有第六層的‘音斷’?”
“你說什麽?”
“仔細看看吧。”淩羽飛哈哈一笑,“你的刀,真有砍中我的劍嗎?剛才被我‘移除’的空氣,此刻又在哪裏?”
左刀定睛一看,這才陡然一驚。原來他的幻墨刀雖看起來是砍在淩羽飛的七孔定音劍上,其實卻並沒有砍中對方的劍。
在淩羽飛的劍前,竟另有一道看不見的薄薄的氣層,提前擋住了幻墨刀。
這正是淩羽飛方才以“音空”式移走的空氣,這些空氣被他以獨門真氣聚集成一個很薄卻密度極大,如同固體堅如鐵石的“氣盾”。
難怪左刀全力一擊下去,淩羽飛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他的幻墨刀根本沒有砍中淩羽飛的劍,而是被這麵致密的空氣盾“阻斷”了。
“邊城箭不知道也正常,因為這‘音斷’式的變化,是我昨天才想出來的。”淩羽飛灑然一笑,七孔定音劍陡地一振,音斷式化為音爆式,由真氣匯集起來的空氣盾瞬間爆開,發出山崩海嘯般的一聲巨響。
“蓬”!
藍橋上次聽到這樣劇烈的爆炸聲,還是張仲傑點燃暮雨山內的火藥,將山腹炸塌的時候。
淩羽飛和左刀同時被震得向後飛退,前者連退七步,直到後輩撞上會盟台一角的旗杆,才堪堪站穩,他腳下踩過的地方,台麵的木板全都現出裂紋。
左刀則被反震之力送上六七丈的高空,又打著轉地向下跌落。
淩羽飛氣息一轉,不顧自身也已在反震之力下受了內傷的事實,強提一口真氣,腳尖點地飛身而起,對身在半空的左刀疾施反擊。
他人隨劍勢,化作一道電芒,朝正跌落著的左刀激射而去。
藍橋看到淩羽飛這堪稱奪天地造化之功的一劍,不禁動容叫道:“子翼威武!”
靖難盟一邊的七百多人本來因為己方兩局落後,大多是垂頭喪氣的頹敗模樣,此時見淩羽飛竟真的有望擊敗左刀,都仰起了脖子,無不看得熱血沸騰,跟著藍橋齊聲呐喊。
“子翼威武!子翼威武!”
左刀眼見淩羽飛劍光襲來,心知不妙,無奈下猛提一口真勁,壓下已不住翻騰的血氣,雙手持刀全力下擊。
“蓬!蓬!蓬!”
一連三下,勁氣交擊之聲響徹遠近。
淩羽飛像斷線風箏般斜飛落至台麵,微一蹌踉,又穩立如山。
左刀則身子一歪,落到會盟台另一側的邊緣。
“鏘”!
七孔定音劍回鞘。
左刀虎軀聞音劇震,雙目射出凶厲神色,隔台遙瞪著另一側的淩羽飛。
兩人毫不相讓的對視著。
此時白蓮教的八百多人,和靖難盟的七百多人,包括藍橋、葉雯和梁夢醒在內全都鴉雀無聲,靜待結果。
眾人雖都能看得出,在剛才音空、音斷轉音爆的一套連擊上,是淩羽飛出其不意地占據了上風,但結果究竟如何,誰也不敢妄下斷言。
左刀的身子忽然又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臉上血色褪盡。
台下靖難盟一方的群雄爆出震天喝彩,白蓮教一邊則更多是難以置信。
現在誰都知道左刀輸了,卻沒人知他傷在何處。
不過答案很快揭曉,鮮血從左刀的右肩處滲出來。
左刀沒有點穴止血,先瞧了瞧台下變得臉如死灰的五位徒弟,輕歎一聲道:“英雄出少年,這一戰是我輸了,但願下一戰時,你們還能有這好運。”
說罷返回白蓮教的陣中。
至此三場戰罷,雙方派出的風雲榜高手盡數敗北。
淩羽飛雖為靖難盟“扳回一城”,讓眾人稍鬆一口氣,但考慮到對方還有最厲害的王牌梁夢醒未曾出戰,即使再樂觀的人也不敢預言他們能成功翻盤。
蕭無痕和梁夢醒對視一眼,跳上台對花語夕道:“小賤人,現在輪到你了。”
花語夕心裏清楚,如果她把這一戰讓給藍橋,藍橋又戰勝蕭無痕,自己便要麵對梁夢醒,以她和梁夢醒間的巨大差距,那和直接認輸沒有任何區別。
眼下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由自己出戰這位楚水城昔日的同伴。
花語夕暗歎一聲,拾級登台。
她知道蕭無痕的武功比不上風雲榜級的慕容英葉雯左刀等人,但已是年輕一輩中最接近風雲榜高手的人物,而且就看淩羽飛這幾年來的突飛猛進,盡得安蕭寒真傳的蕭無痕必也不甘人後,自己絕不能刻舟求劍,對她還保持著固有的印象。
那隻會落得和輕敵的左刀同樣下場。
想了想,花語夕抬起一隻腳,指了指腳上的鞋子,朝藍橋露出懇求的目光。
藍橋和她心意相通,知道她的劍法由舞入境,而若想心無旁騖地進入舞道至境,她更習慣以前的赤足。
花語夕自和藍橋在望北樓“鬧別扭”後,便再未在外人麵前展露赤足,今日為全心應戰,特向藍橋討取恩許,見藍橋點頭同意,便輕輕除下鞋襪,整齊地放在台上一角,然後赤著腳走到蕭無痕前三丈遠處,捧起連鞘的花舞劍道:“蕭姐請。”
“真是個騷貨。”蕭無痕看著花語夕的赤腳罵了一聲,長劍出鞘遙指著對手,恰一陣山風吹過,台上立時透出一股令人背脊發涼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