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你對她還有企圖？
“你怎麽這麽肯定？”林中正已經要發瘋了，卻沒想到顧夜宸依舊是一副沉凝的模樣，不由有些焦急地低聲質問道。
“程棟對林妍妍的情意……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顧夜宸斜睨了他一眼，此刻時間已然不多了，這夜色越深越危險。他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開門上車。
“顧夜宸，麻煩你了，一定要把妍妍回來。”林中正在他身後大聲地大喊，滿臉心急如焚地看著他的車子離開。
顧夜宸坐在車上，李軒在前麵開著車，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威風凜凜的薄涼之氣蔓延而開，嚇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夜宸的半張臉都沉沒在陰影之中，薄涼的臉色透著扣人心弦的深沉，深邃的眼神不知道看向何處，然後緩緩將睫毛斂下來，深深歎了口氣。
“車子再開快一點。”他麵無表情地吩咐道，李軒連忙點點頭，重重踩下了油門，把車子往前拋去，在夜色之中馳騁出一道閃電般的速度。
程棟家門口，燈光隱約，能看到立著一道身影，林妍妍仍舊跪在那裏，臉色堅定而認真，即使雙腿已經酸澀不已，甚至疲倦得沒有知覺，她卻依舊咬牙強撐著。
回憶一點點在湧入心中，關於玲玲的回憶也在一點點複原，她終於能看到自己記憶中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玲玲跟程棟在一起時候的美好，她還曾笑著喊程棟妹夫，並且囑咐他要一輩子對玲玲好。
當時他們是佳偶天成，雙方父母都很滿意這門親事，隻是就在快要結為夫妻的時候，玲玲卻出事了。那滿地的鮮血，刺目的紅，讓林妍妍的心被一點點揪起來，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往地麵上傾了傾，手臂撐住自己的身體，無法隱忍這般痛苦在心底蔓延。
“林小姐倒是挺倔的。”二樓，女傭隨著程棟站在一起，神色輕冷地看向跪坐在樓下的女人，淡淡勾了勾唇角到，然後看向身邊的程棟，卻見他臉色沉默著，手指莫名地攥緊，仿佛在刻意隱忍著什麽。
但麵容上依舊掛著一抹溫和和平靜，且沒什麽情緒地淡淡“嗯”了一聲，眼眸依舊固執地看向她的方向，知道她已經撐不下去，也許那雙腿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但她依然堅定著。
“程先生，不考慮一下她的建議嗎？難道要讓林小姐在這裏白跪一晚上？”多少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女孩，且她的聰明活潑深受女傭們的喜歡，所以身邊的女傭都忍不住前來勸說道。
程棟微微抿緊了唇瓣，似是有些不滿，但又好像沒有，總之總是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你們下去吧，在這裏隻會礙事。”程棟最終抿唇吩咐道，他不希望任何的言語左右了他的決定。
“是……”幾個女傭們有些悻悻地退下，依舊有些心疼地看向林妍妍的位置，深深歎了口氣。
程棟抿緊唇瓣，臉色沉峻地盯著她，眉頭漸漸攏了起來。
心裏不可能不心疼，隻是那種感覺於他而言又很熟悉。不如失去玲玲那般撕心裂肺的徹痛，反而是一點點的難受和痛癢鑽入他的心底，在騷擾著他清醒的意識。
他深沉歎了口氣，這倔強的女人。這一次，算是他輸了，他緩緩扶著樓梯往下走，來到了她的麵前。
林妍妍的意識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卻能隱約感覺到一道凝重的身體出現在自己麵前，忍不住緩緩抬起頭看過去，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程棟一張冷沉的臉龐。
林妍妍的臉上隨即浮出了一絲笑意，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程先生，你終於願意理我了？”
程棟臉色清冷地看著她，雖然心中心疼，但口氣態度卻依舊冷硬：“你還要在這裏跪著多久？”
“我……”林妍妍抿緊唇瓣，有些委屈地看向他，然後緩然低下頭，“我隻是想告訴你，其實這世界上沒什麽放不下的事情……程大哥，我沒再這麽喊你，是因為那是玲玲還在世的時候，我曾這麽親密地喊過，但現在逝者已矣，我們可以共同緬懷他，但不要過度悲傷了，否則玲玲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安心……”
程棟臉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深抿了口氣，淡然地揚唇一笑：“林妍妍，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會聽你的話？”
林妍妍心頭一凜，纖細的拳頭在袖中微微攥起來：“我隻是覺得，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多少有點覺悟了。”
“有意思，就為了你跪了的這幾小時，就要我放棄我堅持多年想法？”程棟輕笑了一聲抱臂看著她，眼底深深凝著一股嘲諷，林妍妍看得出來，她卻隻是緊鎖眉心，攥著拳頭地瞪著他：“程先生，你不想聽我的也罷，反正我不會離開的！”
“隨便你！”程棟同樣沒什麽好氣地冷哼一聲，斜眸看了她一眼，有些猶猶豫豫。
心裏本是要心疼她，妥協放她離開的，但一麵對她，不知怎的心裏那股怨氣就上來了，就好像是在埋怨她這些日子逃離他身邊不願接近他，所帶給他的傷痛。所以現在，算是輪到他懲罰她了。
程棟輕輕勾了勾唇角轉過身去，臉色流露出一絲溫和的氣息，抬眸瞧瞧看向她倔強誓死不屈服，心裏卻是滿足的。
突然，在他正準備上樓的時候，樓下傳來的一道引擎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雖然他們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依舊逃不過程棟的耳朵，他皺緊了眉頭緩緩回過身去，手臂微抬掀開了窗簾看著窗外的一輛漆黑色的車子，仿佛示威似的直接闖入了他的後院。
“程先生不好了！不知道是誰來了，好像是來找麻煩的……”一位女傭急急匆匆地趕過來對他吩咐道，去見他已然臉色沉凝，甚至掛著一抹輕和的笑意，收手將窗簾放下來，淡淡頷首道：“我知道了。”
“您知道是誰？”那女傭見他一點都不驚慌的模樣，心裏僥幸猜測著難道是程先生的客人？
“嗬，除了來救這女人的男人，還有誰？”程棟眼眸微微一斜，深沉地看著身邊的林妍妍，淡淡笑道。
“真的？”女傭驚訝地看著窗外，已經熄火下車的男人，一襲黑衣與黑夜融為一體，高大的身材看上去無比精壯英俊，此刻被風微微吹起來的衣擺，透著一絲不言而喻的莊嚴威嚴感。這讓新來的女傭們不由訝異看呆了，竟沒想到程先生一直敵對的竟是個如此英俊瀟灑的男人。
程棟輕輕發出一聲冷笑，打開門迎了上去。兩個男人的身形體格相當，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卻兀自不同。
程棟一副清風滿麵，低眸溫潤的模樣，但顧夜宸卻是渾身帶著一股冷冽的氣息，直直地往他的方向看過去，仿佛是要將他碎屍萬段了似的。
“別這麽看著我。”程棟輕冷一笑，臉上都是自得的神情，“我可沒有綁她過來，你倒是自己問問，她是如何來的？”
“她出現在你的地方，誰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麽？”顧夜宸麵色凝重地瞪了他一眼，“程棟，你若是對她死心，就應該護送她回來，可是你沒有。這說明什麽？你對她難道還有企圖？”
程棟臉色一凝，輕冷地笑了笑，眉心輕蹙地看著他：“隨你如何想，你今天來就算打敗了我，她也不一定能把她帶走。”
“你這是什麽意思？”顧夜宸聽著他話裏不懷好意的氣息，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在心裏蔓延開。
“不然，你自己試試看咯。”程棟轉身看向身後的女傭，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顧先生拿拖鞋。”
顧夜宸冷著臉色看著他如同接待客人一樣的態度，情緒稍顯緩和下來，看來他應該沒對妍妍做什麽。
換上鞋子走入屋內，顧夜宸迫不及待地走進屋內，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林妍妍。他心頭一凜，連忙飛奔前去，蹲在她身側，大聲喚著她：“妍妍！”
林妍妍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底已然呈現出一抹空洞之色，卻還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顧夜宸，你怎麽在這裏？”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顧夜宸滿臉不悅地瞪著她，一字一句都是咬牙說出口的，“你快點起來，誰讓你跪在這了？是程棟麽？是他要對你做什麽麽？”
“不是的。”林妍妍連忙笑著搖搖頭，看著他十分緊張的臉色，不由笑了笑，“誰都沒有逼迫我，是我自己要跪在這裏的。”
“為什麽？”顧夜宸臉色微怔，瞬時心裏有股不祥的預感蔓延而開。
“沒什麽原因，就是想讓程先生放下過去的種種不快罷了，我就希望，我們幾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別再有什麽仇恨，顧夜宸，你說我的這個想法過分了？”
顧夜宸臉色稍顯沉痛，看著她幾乎沒什麽力氣的模樣，渾身也是軟綿綿的，在他扶住她之後好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依靠，靠在他身上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