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苦澀
程棟清冷地笑了笑，終於肯停了下來。林妍妍整個人坐在床頭大口大口的喘西著，撫著自己的胸口，無法平息。
一杯水遞了上來，手指纖細地握著杯子，遞到她的麵前。
林妍妍緩緩抬起頭來，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空洞的紅。
“妍妍，我很抱歉，這不是我的初衷，我不想傷害你的，我隻想讓你看看，顧夜宸的本性如何。”程棟柔聲在她耳邊說道，漆黑的瞳眸之中異彩流轉，眼底深處卻滿是心疼。
“你別碰我。”林妍妍麵無表情地推開他，試圖著站起身來，可雙腿那麽不聽使喚，發軟無力，讓她再一次無力地坐了下來。
“別勉強自己了，妍妍。”程棟溫和的笑了笑，眼底含著溫柔寵溺的笑意，俯身對著林妍妍，眼中盡是柔情，“顧夜宸今晚不會回來了，就如同他曾經對你的那樣。在他心裏，姚桃永遠都比你重要啊，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我們不能隨意改變一個人的心意，隻能選擇慢慢去忘記他……”
“你閉嘴！”林妍妍一下變得很激動，抬起燒紅了的雙眸看向他，手指微扣，緊緊攥住床單，“再怎麽樣，我跟顧夜宸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插手！你憑什麽要涉足我的人生？你已經取走了我的記憶，你還妄圖想動搖我對顧夜宸的感情？你做夢！”
她心中是明朗的，知道顧夜宸對自己毫無感情，也知道程棟試圖讓她和顧夜宸分離。可是到底，她還是無法想到沒有顧夜宸的日子，還是沒辦法推開他的親密，所以現在，她也隻能用對程棟的憤怒來假裝掩蓋一切。
“妍妍，你為什麽就是不聽話呢？”程棟微微蹙著眉頭，麵露心疼地看著她，伸手意欲拂去她臉頰上的發絲，卻也被她嫌惡地皺著眉頭躲開：“你別碰我！”
程棟臉色一僵，緩緩收回了動作，攥緊拳頭看向她：“妍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從我身邊離開，我本該把你強行帶回去好好懲罰一番。但我現在在這裏跟你好言相勸，為什麽不肯聽？我為你做的還算少嗎？我的心思，你還不清楚嗎？”
林妍妍煩躁地堵上耳朵，皺著眉頭抬眸看向他：“我現在就想讓你離開，你聽不懂嗎！”
“好，好，妍妍，這是你逼我的。”程棟臉色一怔，隨即整個寒冷了下來，仿佛積澱了一座冰山，漠然的眼中沉著深刻的涼意。
林妍妍忍不住往後退了退，警惕的看著他：“你，你想怎麽樣？”
“跟我走！”誰知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就緊緊攥住了林妍妍的手腕，使勁地把她往外拖！
林妍妍瞬間反應了過來，他這是要強行把她帶走，連忙皺著眉頭要掙脫開，抬眸，卻見到男人冷沉的一股笑意自臉上綻放而開：“你太天真了，妍妍，顧夜宸今天一整天都不會回來了，他在佳人身邊繾綣輾轉，也隻有你這個傻子心甘情願在這裏等著他了。”
林妍妍攥拳咬牙瞪著他，手臂被他緊緊拉扯住，她用力地掙紮，警告地看向他：“我，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我就直接喊人了！”
“你以為你現在喊人有用？”程棟卻根本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全然不似剛才的小心緊張，看著林妍妍有些惑然的神色，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剛才那些都是騙你的，障眼法，其實現在醫院的員工們都在醫院門口集訓，不過留下一兩個沒什麽用的護士守在外麵罷了，帶你這麽個小女人出去，足夠了。”
“你……”林妍妍妍眸微冷，竟沒想到他竟然用假象欺騙自己，而其實，這男人心中早已經想好了萬全的對策。
“是啊，無論如何，你今晚都必須跟我走！”程棟冷笑一聲就要強行拉過她的手。
林妍妍咬緊牙關心裏一狠，尖叫聲還沒來得及發出來，便見門口忽而閃過一道高大溫潤的身形。
她並未看清那到底是誰，便感覺到身邊人影浮動，隻見程棟快速從她身邊離開，緊抓著她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
“誰？”林妍妍心中一驚，連忙抬起頭看向來人。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時，她臉色微凜，連忙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床上爬了起來，“你，你怎麽來了？”
“我來晚了。”熟悉而沉穩的男聲，那正是顧夜宸，他抿著淡薄的唇瓣，眼底流轉著一絲心疼，緩緩走至她的身前，手掌溫和搭在她的肩膀上：“沒事吧？”
林妍妍微微垂下眼眸，心裏縱使有無數的委屈想與他訴說，但側眸看著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顧夜宸冷著聲音道，彎下~身子，眼眸認真地看向她，“該不是那程棟對你做了什麽？”
程棟站在窗角位置，冷哼一聲，滿目敵意地瞪著顧夜宸：“算你來得快！還以為你今天一晚上都在佳人身邊共度了呢！也罷，妍妍，我還會回來的，隻要姚桃一日能拴住顧夜宸的心思，我就大有機會！”
聽著他十分猖獗的聲音逐漸消失在窗口，林妍妍覺得渾身顫抖，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從顧夜宸的手中抽開，別過頭去，清澈漆黑的眼中含著固執的神情。
“你到底是怎麽了？難道他的三言兩語，你就聽信了？”顧夜宸麵露焦急地看著她，沉沉歎了口氣道。
林妍妍緩然抬頭，凝視著他焦急的眉眼，聲音緩緩地傳來：“那你為什麽現在才來？”
顧夜宸微微一怔，修長的睫毛低垂下來。
看著他這般為難的模樣，林妍妍忽而就釋然了，輕笑一聲看著他，眼底滿是深沉之意：“你不用想什麽謊話瞞我，我知道你去姚小姐那裏了，她出什麽事了嗎？”
林妍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婉、平和，但她發現自己還是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顧夜宸微微一怔，看來程棟一定對她添油加醋地說過了，忍不住淡淡歎了口氣：“你別多想，她是病了，我去照顧她了。”
“所以，剛才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姚小姐的身邊嗎？”林妍妍突然抬起頭看向他，眼底滿滿的都是悲涼之意。觸到她這雙深邃的瞳眸，顧夜宸微微一驚，連忙不由分說攥住了她的手心：“妍妍，我不是有意跟你說謊的，隻是怕你多想而已。”
“是這樣。”林妍妍微微閉了閉眼鏡，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去在乎這男人說的到底是真話假話，隻是輕然笑了笑，轉身安靜地開口，“那麽現在，你還需要回去找她嗎？”
顧夜宸微微一怔，觸及她那有些空洞及失魂落魄的神色，忍不住顫抖著唇瓣，再不忍，這也是他的責任：“她病得很重，我得過去看著她。”
“那你趕緊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林妍妍不由分說站起身來，垂頭收拾東西，試圖掩蓋住眼底的失落和絕望。
“抱歉，等她身體好些了，我就回來陪你。”顧夜宸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那你回來做什麽的？”林妍妍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頭來，聲音沉沉的問道。
“我……”顧夜宸抿唇看著她，眼底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情緒，生怕自己的措辭傷到了她，“我擔心你，回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事。”
“我很好，勞煩顧先生掛心了。”林妍妍卻是臉色沉冷地到，完全不讓男人有任何的機會跟自己表達歉意。
“妍妍，你別對我這麽冷淡好麽？”顧夜宸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姚桃她真的病得很厲害，而且她在S市也沒有人在身邊作陪，我是她唯一認識的人。”
“我知道。”林妍妍咬緊唇瓣，極力隱忍著心中的情緒，淡淡別過頭去看著別處，臉色沉沉，“但……我不也一樣嗎？我在這S市隻有你這麽一個值得依靠的人。”
“妍妍，聽話，她現在病重。”顧夜宸蹙著眉頭，那心疼的眼神卻不是為了她而綻放，微撇著的唇角，似乎是在埋怨她的不懂事。
林妍妍徹底明白了他的心意，忽而安靜了下來，沉沉地一笑，淡淡歎息，抬眸看著他：“顧先生，那你就先去吧，她的病情重要。”
“嗯。”顧夜宸深深歎了口氣看向她，眼底含蓄和隱忍著著太多的情緒，他希望林妍妍能夠心疼和理解他此刻的處境，並不是為了他自己，“那我先去了，等會李軒會來接你回去。”
“不用。”林妍妍皺著眉頭道，“我一個人就行。”
“不行，”顧夜宸微微皺眉看向她，態度十分堅決地道，“誰知道現在程棟是不是在某處覬覦著你？別輕舉妄動，聽話。”
林妍妍表麵上答應了下來，但心底卻滿滿都是不服氣，冷瞪著男人離開的身影，滿是憤憤不平地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顧夜宸回到婦產科病房，這裏明顯安靜多了，姚桃溫婉地坐在床上低頭看書，又不覺平添了一份柔美和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