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決裂
情緒完全崩潰的林妍妍，雙腳無力的跪向前方，江宇川眼疾手快的，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完全依靠在自己的懷裏。
“師父……”林妍妍放聲痛哭著，淚眼朦朧的已經看不清姚正弘的容貌了。
明明她才離開一天，為什麽師父……師父就這樣突然走了呢？
聽著林妍妍撕心裂肺的哭聲，江宇川心如刀割，他無能為力，隻能輕輕的擦拭著林妍妍的淚水，給她安靜的發泄空間。
林妍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睛紅腫的都已經流不出淚水了，喉嚨火辣辣的疼著，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稍稍緩解過來的林妍妍，慢慢的站直身子，從江宇川的懷裏出來，步履蹣跚的走到姚正弘的床前，雙膝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膝蓋跪在地上發出的悶響聲，就如同錘子狠狠敲在江宇川的心上，痛已經不能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了。
林妍妍向前跪著走了幾步，趴在了姚正弘的床前，緊緊的握住他的一隻手，貪戀的看著他的容顏。
“師父……你為什麽不等等我。”
林妍妍嘶啞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自責，是不是她能再早一步回來，她就可以看到師父最後一眼？是不是師父，也許就不會離開？
“師父……對不起……對不起……”林妍妍痛苦的自責著
師父臨終之前，一定很想看到她吧，她卻沒有及時趕回來，她不孝，她沒用。
江宇川沒有辦法在看林妍妍這樣自虐，他走到林妍妍的身邊，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撫摸著她後腦勺：“妍妍，伯父他不會責怪你，如果他還活著，也不願意見到你這樣難過的。”
“阿宇……嗚嗚嗚……我沒有見到師父最後一麵，我……”林妍妍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妍妍，不哭，我們還要送伯父最後一程，你不能就這樣倒下，知道嗎？”
聞言，林妍妍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一點，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堅強的點了點頭，抽泣道：“嗯！我會堅強。”
“妍妍，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始終都會在你的身邊，不要害怕，也不要難過，生老病死，人總會經曆這些的。你看，伯父的臉上都掛著一絲笑容，說明他走的時候很安詳也很輕鬆，他一定在天上看著你的，你要懂得疼惜自己，知道嗎？”江宇川耐心的哄道。
林妍妍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緊緊的握住江宇川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他真的會在天上看著我嗎？”
“伯父那麽疼意，他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
林妍妍努力的想要扯出一絲笑意，想笑給在天上的姚正弘看，她和漸強她沒有難過。
可她就是沒有辦法笑出來，她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河壩，不受控製的流著，心也像是被刀狠狠的穿刺著，痛的快要窒息了。
“妍妍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好不好？”江宇川溫柔的哄著。
林妍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江宇川的攙扶下，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才跪下去的時候用力太大，她剛站起來，膝蓋處就傳來一股鑽心的疼意，如果不是江宇川扶著她，她恐怕又會跪下去。
江宇川心疼的看著林妍妍的膝蓋，剛才跪下去的那力道，肯定已經傷到了。
他一把橫抱起林妍妍，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滿是無奈的說道：“妍妍，以後不能再這樣待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林妍妍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孩子，對江宇川所說的話，都是乖乖的點頭，一點都不會反駁。
江宇川蹲下了身子，輕輕挽起林妍妍的褲子。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膝蓋已經一片青紫，在白皙的皮膚下，顯得更外的嚇人。
就在這個時候，英叔從外麵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林妍妍膝蓋，擔心的問道：“妍妍，你沒事吧？”
已經走神的林妍妍，完全沒有聽到英叔的問話，眼神呆滯的看著姚正弘，眼淚無意識的一滴一滴掉落在手背上。
“英叔，妍妍沒什麽大礙，就是剛才跪的狠了，隻是看著嚇人而已。”
“阿宇，你最近都陪陪妍妍，正弘走了，妍妍的心裏，一定更很難受。”
江宇川點了點頭，就是英叔不說，他都不會離開此時的林妍妍。
“英叔，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我們走的時候，伯父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就？”江宇川疑問的問道。
英叔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頹廢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說才好。
“你們走了之後，正弘單獨找桃兒談話，想讓桃兒離開顧夜宸，具體他們父女兩說了什麽，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也沒有在場。等我聽到桃兒的呼救聲時，進去就看到正弘倒在椅子上。一聲告訴我們，我們送來的時間已經晚了。”
現在英叔都還感覺，之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
當時，他、姚桃、顧夜宸三人，在急症室門口，焦急的等待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醫生從裏麵走出來。
還沒有等他們為什麽，就看到醫生，摘下口罩，抱歉的對他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很抱歉，我們沒能救回他的生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英叔感覺天都要塌了，他跟姚正弘在一起，已經三十幾年了，他們兩個就像親兄弟一樣，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姚正弘就這樣走了，他一時之間完全不能接受。
姚桃聽到姚正弘去世的消息，當場就暈過去了，林妍妍他們趕來的時候，姚桃也才剛醒不久。
“英叔，伯父是因為什麽去世的？”江宇川詢問道。
姚桃這是要跟姚正弘發生了多大的爭執，才能活生生把人給氣死？
英叔無力的揉了揉額頭，疲憊的說著：“正弘有嚴重的心肌梗塞，每天都要靠吃藥維持著，我讓他去動手術，他不願意。我說告訴孩子們吧，他也不願意，就這樣一個人默默的扛著，這一次……唉，也算造化弄人吧。”
“心肌梗塞？”林妍妍突然出聲重複道。
林妍妍不知道什麽時候，思緒已經回來了，正好就聽到了英叔的這段話。
“是啊，你師父他，前些年檢查的時候，被查出來有這毛病，當場醫生就建議他動手術，他拒絕了。”
“師父為什麽不動手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問他，他也不跟我。恐怕他心中早有打算了。”英叔如有所悟的說道。
“英叔，師父到底為什麽跟師姐爭吵？”
林妍妍的眼睛，直視這英叔，之前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她才不相信英叔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英叔聞言就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她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我本來是想瞞著你的，既然你非要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你師父不允許桃兒跟顧夜宸在一起，你師父老頑固一個，桃兒就是小頑固，結果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林妍妍直接愣住了，一瞬間她就明白了師父的心思。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師父就不會跟師姐爭吵了，師父也就不會……”林妍妍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妍妍，你不要把什麽責任都忘自己身上攬，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英叔也附和道：“是啊，妍妍，這件事情你沒有錯，誰都沒有錯，隻是說人各有命，這是你師父的命。”
就算江宇川和英叔這樣說了，林妍妍還是認為，就是她的錯。
師父去拆散師姐和顧夜宸，更多的恐怕是為了彌補她受到的傷害，當初她就應該什麽事情都瞞著師父，不告訴他的，不然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情發生了，師父也不會就這樣走了。
江宇川看著林妍妍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早想些什麽：“妍妍，你想的，我都知道，我也理解你。可是……你有想過嗎？就算你告訴伯父，伯父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
“可是……如果師父要是晚一點知道，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妍妍，這個世界上，沒有的就是也許和如果，既然事情都發生了，我們就坦然的接受和麵對，如果伯父在的話，他也一定會讚同我的話。”
一旁的英叔聽了，也勸道：“妍妍，阿宇說的對，你也不要在想了，你師父的後事，還需要你們師兄妹三人去辦理，你可千萬不能傷了身體，知道嗎？”
林妍妍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充滿愧疚的眼神，一直看著姚正弘的屍體。
“英叔，我回來晚了。”周明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裏。
英叔看著突然出現的周明軍，說道：“你回來就好，事情你也知道了，去見見你師父最後一麵吧。”
一直很穩重、冷淡的周明軍，聽到這句話，眼眶忍不住的紅了，略帶哽咽的說道：“英叔，師父走的時候，輕鬆嗎？”
英叔的眼裏出現一股懷念，也有一絲羨慕：“你師父他走的很安靜，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