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已決定好
“我剛才想到了我第一次送你的那條領帶,你還記得嗎?就是那條枚紅色的領帶。”她提醒他回憶起從前的事。
“唔”他略略沉吟,回想著,有了線索,低頭看著她笑,“我生日時你送我的那條?當然記得,那條領帶現在還放在衣櫃最深處呢。大概是我這輩子擁有的,顏色最鮮豔的一條領帶。”
“那是我偷偷去中餐館刷了一個學期的盤子湊下的。你卻一次也沒戴過。”她嘟著嘴譴責他。
他坦然接受著她的指責,抱著胸,挑挑眉說,“那下次戴給你看好了。”
“不行,就明天,明天就戴!”她小孩兒心性起來了,便也不管不顧。
“明天大概不行,那條領帶在我們位於蘇黎世的家裏的衣櫃,我總不能乘著飛機去找。”他撥弄著她額前的頭發,看她一臉怨念,頭發亂糟糟的樣子,心情大好。
“我那時候怎麽就那麽喜歡你呢?孟庭之,真不公平,我比你先喜歡上你。被拒絕了,獨自生活了五年,你勾勾手指頭我就又眼巴巴地貼上來了。”她歎一口氣,覺著青春真是奇妙。
這世上男人這樣多,她偏偏對他生了癡心邪念。
便是沉淪了,一發不可收拾。
“不怪你,隻怪我太好。”他優哉遊哉地說,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孟庭之,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呀,小心教壞孩子。”她撫著肚子瞧著他。
“你不是今天上午才說,以後孩子得全像我,不能像你嗎?”他調侃她。
她驀地瞪大眼睛,回想著,用食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你偷聽牆角!”
“不是偷聽,隻是恰好下樓喝水,聽到你與母親的談話太過溫馨,不忍打斷你們而已。”他靠在床頭,手枕在腦後麵,一派輕鬆。
鄒沫忽然想到今天上午溫鈺和她說的孟庭之為了去見他外婆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眼底有了捉狹之意,靠近他,十指成拳,比成一個話筒的樣子,推到孟庭之嘴邊,“那我來采訪你一下,孟先生,你是怎麽做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否演示一下?”
他聽完,原本好整以暇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起來,“有這回事嗎?”
“媽親口跟我說的,你想抵賴?”她盯著他,眼眸裏的笑意漸深。她是第一次見向來波瀾不驚的厚臉皮孟先生,露出這麽尷尬的神色,心裏快.活得很。
“媽隨便說說的你也信?你好歹也是名校畢業,這點判斷力都沒有?”他回避她的眼神,卻驀然在垂眸的一瞬間窺見她因為俯身而露出的領口裏的大片春光,臉龐卻有些微微紅了。
須知以孟庭之的厚臉皮程度,大概這件糗事還不足以讓他紅臉,隻是他此刻眼神閃爍,臉龐泛紅的樣子實在奇怪。鄒沫狐疑地看著他,問,“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孟庭之苦惱地望一眼她的肚子,竭力調整著氣息,他想起他們重逢後在新加坡的SENTOSA海灘的那一晚上,她濕著頭發,穿這件浴袍,也是這樣在他麵前,不經意間露出春色滿園,讓他失了心神。
她總是有辦法讓他自詡良好的自控力瞬間瓦解。
就像鍾醒山調侃的那樣,孟庭之同誌這一生過得樸素自愛,偏偏一身清白貞潔砸在了鄒沫身上。
總結得十分恰當到位。
想到鍾醒山,他就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患病的事情,是鍾醒山告訴你的?”
“是呀。”鄒沫一手探著他的腦袋,一手貼著自己的,嘟噥著,“沒發燒呀,剛才臉怎麽那麽紅,要不要我等會打個電話跟霍夫醫生谘詢一下,他那邊現在是什麽時間來著”
他看著她緊張兮兮地樣子,歎一口氣,拉過她的手,“沒事。你把領口拉上去一點便好了。”
她順著他的提示低頭看看自己,瞬間臉紅成了信號燈。
“孟庭之,你流氓!”她捂著領口惱羞成怒。
“我流氓?”孟庭之輕笑,“你給了我這個名號,我若不做點什麽,豈不是白擔了?”
他故意要嚇她作勢要去抓她,她遠遠地躲開了,想起他向來在那事上的不管不顧,護著肚子,糯糯地說,“還有孩子呢。”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是孟庭之的手機。
他大手一伸,拿起來,瞅了眼屏幕上的人名,又抬頭看到鄒沫鬆一口氣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
“喂。”
“孟大老板,您可算是接我電話了,我這剛做完了一單生意,思念您思念得緊,急急地跑回長三角要見您,結果您別墅裏鎖著還暗著燈,是怎麽回事?”
“你小子還敢打電話來?”孟庭之懶洋洋地質問他,“我問你,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見了鄒沫?”
電話那頭的鍾醒山愣了半晌,才語無倫次地說,“我,我,我這不是,這不是為你好嗎?”
孟庭之冷哼一聲,打算放過他,“我這幾天回大院了,下周手術,暫時沒有回上海的計劃了。”
“手術?”鍾醒山有些驚訝,又沉下聲問,“你決定好了?我了解過,手術的風險性很高,而且以你的身體狀況”
“醒山,我已決定好了。”孟庭之打斷他。
他既已決定好一件事情,便不想再考慮風險。
鍾醒山沉默了幾秒,終於還是說,“那好吧,我明天沒什麽事,回一趟大院,見見你。”
“你不怕你媽又追著你讓你相親了?”孟庭之找話題來打破沉悶的氛圍。
“得了吧,上次找了個丫頭,要跟我相親,結果在餐廳裏見了我第一麵,直接嚇跑了,我那天故意穿了件花襯衫,喇叭褲,還吹了個爆炸頭,人家姑娘以為我是八十年代走出來的老古董。”
“你啊你”孟庭之笑著搖頭。
又和鍾醒山聊了幾句有關於病情方麵的信息,才收了線。
孟庭之握著手機,整個人陷在床上,閉目養神,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是鄒沫在裏麵洗澡。
“庭之,幫我看看我的潤膚露的粉色瓶子在不在電視櫃上。”鄒沫在浴室裏喊他。
他睜開眼睛,撐起身子,想要看清對麵電視櫃上放的東西,結果隻是模糊不清的一團。
他搖搖頭,再揉揉眼睛,仍舊,隻是模糊不清的一團。
很近的距離,他依舊不怎麽看得清。
“庭之?”
“等等。”他說,下了床,走到電視櫃前,才看到那瓶粉色的小瓶子。
他微微擰起眉,神色凝重。
他的視力,越來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