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太太不見了

  來人穿著一件綠色夾克,戴著黑色棒球帽,微微抬頭,露出一雙憔悴的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還有胡子拉碴的下巴。


  “陳江。”鄒沫擰起眉毛,“你來幹什麽?”


  眼前的男人哪裏還有從前的半點風度,隻怕說是流浪漢別人也信的。


  他看著她良久,咽了口唾沫,才緩緩開口,“鄒沫,我想請求Estelle的原諒,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傷Estelle那麽多,她不會原諒你了。作為她的朋友,我也覺得你並不適合她。恕我不能幫忙。”鄒沫冷硬地開口。


  他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是做什麽?她打心底裏對他同情不起來。


  “鄒沫,我求求你,你就幫幫我吧,我隻是想向她鄭重地懺悔,無論她原諒不原諒我,我都欠她一個道歉不是嗎?”他開口哀求她。


  鄒沫歎了口氣,態度終於有些軟化,“那你要我幫你什麽?”


  “我寫了一封信,還有一些小東西,想要你幫我轉交給她,東西有些多,我放車上了,你跟我去拿一下可以嗎?”他說著,不等她開口,腳步匆忙地往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上走過去,從車上拿出一些紙袋,又轉頭看她,神情淒淒。


  鄒沫不疑有他,走過去接過紙袋,突然背上受了一記手刀,她悶哼一聲,掙紮著就要喊叫,又被捂住了嘴巴,下一秒,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程青書車開到半途才找不到身上的手機,想了想,大概是落在了鄒沫的家裏。


  又吩咐司機調頭。


  回程的路上,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從他身邊疾馳過去,車速開得很快,他的車差點避讓不及。


  程青書的司機急急地打著方向盤停下,車內的兩人俱因為慣性往前傾。


  “這人開的什麽車!這種破技術!”司機暗罵一聲,又回頭換了副笑臉看神色冷淡的程青書,“程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繼續開吧。”程青書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輛疾馳而去的麵包車,隻覺得怪得很,好似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車開到鄒沫家旁,程青書下車,便看到神色慌張的小劉。


  “怎麽了?鄒沫呢?”他眉心驟然斂起,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廚房忙活著,以為太太還在客廳和您說著話,等我出來的時候,太太已經不見了,家裏門又大開著”


  程青書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青筋暴起,忽然想起剛才那輛奇怪的麵包車,吩咐小劉道,“你在附近繼續找,我去其他地方找。”


  當機立斷地,他上了車,十指成拳,眼裏快冒出火來,幾乎是在低吼,“跟上剛才的那輛麵包車,快!”


  *

  鄒沫迷迷糊糊中覺得沒有一處是好的,身上無比酸痛。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昏暗的屋子,老裂的牆皮,搖搖欲墜的窗子,四周蔓延著潮濕的水汽和發黴的味道。


  她背後是堅.硬的水泥地,小石子硌得她背後生疼。


  她想坐起來,才發現手腳都被粗大的麻繩捆了起來,那麻繩勒得緊,幾乎嵌入她血肉裏。


  她使勁地蹬了蹬,發現還是沒有用。


  “喲,沫沫醒了啊?”一道柔媚的女聲響起。


  麵前出現了一張猙獰的臉,沈顧雨的臉。


  她臉上兩條蜈蚣一樣的疤痕盤踞著,鄒沫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跳,閉上眼睛,輕叫一聲。


  沈顧雨一愣,有些不解她的反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悲涼地笑起來,“怎麽了?很嚇人是不是?沫沫?來,你來摸一摸,沫沫,凹凸不平的,是不是很恐怖?”


  她抓著鄒沫的手,往她臉上摸著。


  “這兩條疤痕還要拜你的好朋友Estelle所賜,要不是她執意在車上和我爭吵,我們也不會遇到車禍,我也不會毀容。”沈顧雨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說。


  鄒沫顫抖起來,隻覺得眼前的沈顧雨很陌生,像個瘋子一般,啞著聲音問她,“你要幹嘛?沈顧雨,你要幹嘛?”


  “我要幹嘛?”沈顧雨重複著她的話,笑起來,“你說呢?沫沫?我費盡千辛萬苦把你擄到這,你覺得我要幹嘛?”


  她十指紅寇在鄒沫臉上遊.移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確實是好看的,一雙美眸到現在還是水汪汪的,裏麵透著驚恐,這樣看來是楚楚可憐的,這副樣子要是哪個男人瞧見了,定也是要心生憐意的。


  怪不得孟庭之喜歡。


  怪不得孟庭之護她護得這麽緊。


  想到孟庭之,沈顧雨的眸色暗下來,手上的動作收緊,緊緊地箍著鄒沫的下巴。


  “沫沫,你說你怎麽長得這麽好看?怪不得庭之會喜歡你,這張臉太好看,從前我第一次在庭之家裏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記得嗎?我去庭之家裏拿文件,你充滿敵意地看著我,我那時候就在想,這樣一個黃毛丫頭,青澀得如同酸果子一樣,有什麽好跟我比的。”她的指尖在鄒沫的臉頰處輕輕滑動著,“可是現在不同啦,你早已褪了青,成了庭之心尖兒上的人,他是護你護得緊的,我要把你帶出來,你可知有多不容易?你說,我要是在你臉上劃上和我一樣的傷疤,你的臉還會好看嗎?庭之還會喜歡你嗎?”


  鄒沫聞言顫抖起來,隻覺得那涼薄的指尖劃在臉上,像一把冰冷的刀刃,隨時有可能刺入皮膚,她穩了穩心神,終是說,“沈顧雨,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讓我怎麽跟你好好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嗎?”沈顧雨看著她,又慢條斯理地說,“你奪走了我深愛多年的男人,你讓他為了你將我趕出孟氏集團。我的一切不幸與痛苦都是來自於你,你讓我怎麽跟你好好說話?”


  八年,她將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全部用來等待孟庭之的回眸,她以為他會發現她的好,她以為隻要她等下去,他就會和她在一起,可惜了,這麽多年來的一切原來都隻是她做的一場夢,一場幻影罷了。


  鏡中月,水中花,都是她自己幻想出來聊以慰藉的假象。


  夢醒時分,怎麽能讓她一個人獨自痛苦?


  沈顧雨走到不遠處的一把破舊的椅子旁,拿起上麵的一把手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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