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爭吵

  他表情和緩,耐心十足地似能等上天荒地老。


  偏偏越是這樣,許俏俏越無法放鬆下來。


  天呐,這絕對是愛侶之間的禁忌!許俏俏自己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而昨天君牧野在親眼目睹了龍宇琛親了她,而她完全沒有一點抗拒,還在他麵前哭得跟生離死別一樣的依依不舍,他簡直快氣炸了!就算知道俏俏對他隻有兄妹之情,可他還是會介意。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別的男人碰觸自己深愛的女人。


  偏偏夜裏又聽到她那樣不斷地囈語著別人的名字,將他的妒火燒得更烈。她可從來沒有做夢叫過他的名字!

  君牧野心裏慪得要死,氣憤之餘,更有一個令他惶恐的念頭猝不及防地躍入腦海。


  他並不想去質疑她,他信俏俏是愛他的。可是……她對龍宇琛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呢?她真的分得清楚嗎?又或許,長久以來的習慣已經將所謂的親情愛情給混肴了,模糊了,她根本就沒有正確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君牧野一整個晚上都在想著這個問題,越想心裏越不踏實。


  俏俏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還懷了他的孩子,可為什麽他還有種沒有完全擁有她的感覺?

  他竟然有點怕,龍宇琛的離開,會讓俏俏徹底的醒悟過來。如果……如果她真正愛的人,不是他怎麽辦?

  他心裏已經亂掉了,所以,他更要冷靜,更要克製住那股狂躁不安的情緒。不然,他怕自己會說出或做出什麽傷人的事情來。


  許俏俏這會也慌了。夢境又不是她所能控製得了的,她不知道自己會……


  也許是小白那一番話帶給她過於強烈的情緒,所以她才會觸景傷情,夜有所夢。


  這種事,跟被捉奸在床無疑。許俏俏很怕他會誤會,越急著解釋,越是口拙得不知從何說起。


  “是什麽?”君牧野依舊是那平淡的語氣,即便心裏已經怒浪翻湧。可是,他還是想要聽聽她的解釋。就算是安撫的話,都可以。


  見她解釋不出來,他逕自問道:“俏俏,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他麵無表情,眼神卻緊緊地鎖視著她,想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


  許俏俏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了!”她鏗鏘有力的回答,語氣篤定得不容質疑。


  他定定地看著她,爾後輕垂眼瞼,喃喃自語般地說了句:“我該信你嗎?”


  聲音很低,但還是落入許俏俏的耳朵裏。


  她皺著眉,說:“我都已經嫁給你了!”


  他抬眸,滿眼皆是獨占,“我要的不止是你在我身邊,還有你的心,完整的心。”


  “我喜歡的一直都隻有你……”


  “是嗎?”


  她怔了怔,像是自己的感情遭受到的質疑,心頭備感不悅,“你在懷疑什麽?”


  他輕輕扯唇,卻沒有一絲笑意的說:“俏俏,不要拿著你們十幾年的感情當成被理解和包容的籌碼。我沒那麽大方,一再容忍這種曖昧……”


  他話還沒說完,許俏俏啪的一下將餐具拍到桌子上,繃著小臉瞪著他,“君牧野,我知道你很生氣,但請你不要口不擇言的汙蔑人!”


  他神情冷峻的看著她,雙唇抿成了直線,冷怒的眸光如同鋒利的刀子射向她。


  “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彼此坦承嗎?怎麽,我說了,你又接受不了了?那麽,就不要再用你的方式來約束我!”他是氣到了,話語也有點重了。


  “我約束你?”


  “你要真誠,不要隱瞞,當問題出現了,你卻隻站在你的角度來評判是非!”他冷冷地說。


  “我沒有為你想?要是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想,我就不會傷害小白了!”


  “你心疼了,後悔了麽?”話一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果然還是被嫉妒駕馭了理智,口不擇言了。


  他懊惱地蹙著眉,正想要說些什麽,卻看到她騰地站起來,雙眼泛紅地瞪著他,氣罵道:“君牧野,你混蛋——”罵完,她便轉身跑上樓了。


  君牧野身子微動,卻隻是雙拳攥緊,沒有追上去。陰沉著臉,獨自坐在餐廳裏,陷入了複雜矛盾當中……


  —————


  許俏俏將門反鎖,躲在房間裏哭,不是為了他誤會她,而是他後麵說的那幾句話。


  她想找個彼此能夠更融洽的溝通相處方式,卻沒想到在他眼裏,是一種約束。他是嫌她幹涉他太多了麽?怪她侵犯他的隱私了麽?他不願意,隻是為了遷就她是麽?

  情義兩難全。她選擇了情,做個忘恩負義的人,而他卻懷疑她跟小白不清不白。


  她承認他們現在的感情不再單純了,可她的立場一直都很堅定。她心疼小白,卻還是選擇殘忍的傷害他,怎麽就沒有為他想了?可現在他卻質疑她三心二意……


  問她後悔嗎?這樣的混蛋話,她氣得肺都要炸裂了。可偏偏,她連賭氣說後悔這樣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就算是一句氣話,也會傷人至深。


  她又生氣又難過,哭得太激動了,肚子隱隱有點感覺,又惶恐地壓抑著情緒,拚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聽到外麵有腳步,然後是轉動門把的聲音,發現打不開,他便敲門喚她。


  聽到他聲音,剛要平複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想哭了。


  許俏俏努力屏蔽雙耳,不理會他,盤腿坐在床上,抽著麵前的紙巾擤鼻涕,然後隨手就給扔到地上,一團接一團的,像是故意的。


  過了一會,敲門聲停了,她聽到腳步聲離開,心裏又將他罵了個遍。


  嫌她煩是吧,以後她再也不會管他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她也不會再妄想去改變他的習性了,原來一直都是她在自以為是,以為是為了兩人的感情好……


  許俏俏想著這些,心頭愈發難過沮喪,也越來越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用。


  想著跟他說的那些自以為是的話,那麽地可笑,突然產生了濃濃的自我唾棄,在他麵前,像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不,是白癡!

  她想,要是他不說,她大概永遠不會察覺到他心裏原來這麽勉強,甚至是厭煩。


  許俏俏被刺激得滿滿的負能量,胡思亂想著,同時也不斷地否定了許多她一直認為的東西。


  正當這時,她沒有發現陽台有抹身影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不過他的存在感總是那麽強烈得難以忽視,他靠近了些,她就察覺到了異樣。


  她轉過頭,看見君牧野站在身後,猛地一嚇,驚瞪著紅通通的大眼睛,訝然地跳跪在床上,“你怎麽進來的?你、你滾進去——”她手指著他,哭啞的嗓子嚷叫著。


  他置若罔聞,邁著堅定地步子靠近她。


  許俏俏忙不迭地後退,還沒從床上縮下來,就被他長臂一撈,給抓入懷中。


  “你放開我,別碰我——”她掙紮著大叫,掄起拳頭捶打他。


  那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癢的。可他怕她動得太猛烈,肚子會受影響,連忙鎖緊雙臂,力道不至於弄疼她,但卻教她動彈不得。


  “我錯了,對不起,別生氣,一會肚子又疼。”他低聲哄著她。一貫高高在上男人,在她麵前已然毫無姿態。


  “你道什麽歉啊?你有什麽錯,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你可別再迂尊降貴了,我受不起——”


  她夾槍帶棍的冷誚話語,沒令他惱羞成怒,隻有滿滿的無奈。


  “我隻是太嫉妒……”他試圖解釋。


  她卻不想再聽他提有關小白的任何話。她如今跟小白的關係已經演變形同決裂的地步,可他不信任她。她身心都給了他,他卻懷疑她!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她跟小白有什麽,那就真其他人什麽事了。小白曾經問過她,若沒有君牧野,她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她從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可她知道,如果在很早很早以前,在沒有君家兄弟,或者說,在君牧野之前就向她告白的話,那麽,一切皆有可能。


  她並不像君牧野所說的那樣,分不清什麽是親情愛情。可是,在他們共患難建立的深厚感情,如果她沒有嚐到什麽是愛情的話,她想,她是不會拒絕小白的。


  小白,是可以沒有愛情也能過一輩子的人。


  當然,這種話她是不會告訴小白的。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時間也不會倒流。假設性的答案,隻會給人帶來更深的傷害。


  其實很多事情,她內心深處都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不明白,是君牧野不夠信任她,還是她表現出對他的愛還不夠?


  她在這方麵是個生手,她實在不知道,還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安心。為什麽她就可以無條件的信任他,而他卻不行呢?無論是感情的,還是別的方麵。他始終是不夠信任她。


  有時候,太過努力了,也是會累的。她現在沒什麽心力去跟他溝通這個誤會了,她低頭,張口用力地咬他的手。


  君牧野猝不及防地吃痛一鬆,她立馬逃開他的懷抱,衝向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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