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絳宮對水髒
羅天大醮已經接近尾聲，明天是最後一場比試了，將由張楚嵐對陣張靈玉，公司那邊，華北和華東的人員已經悄悄上山了。
那個異人雇傭兵組織人員的資料阿蘭若之前就發給了徐四和老竇，她這邊回收完藥劑，明天最後一場比賽結束後，就可以動手了，這次全性也會來龍虎山搗亂，為了不打草驚蛇，阿蘭若也隻能等。
“這邊，阿蘭若，你要去哪？”
看女子走錯方向了，徐四趕緊提醒她，這羅天大醮馬上就要結束了，這個時候人群中肯定會混入全性，或者那個異人雇傭兵組織的人，最好不要讓女子落單。
“我要去找老天師，艾薩克塔伯已經上山了，我過去回收一下那管藥劑，你們先回去吧！放心，我沒那麽弱的。”
老徐頭也真是，非的讓自己的兒子時刻盯著他，她真的沒那麽嬌弱的好吧！
“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三兒你去找楚嵐和寶寶，我跟著阿蘭若過去一趟。”
徐四看著吊兒郎當的，可這心思卻要比自己的哥哥細膩的多，他家老爺子就差明說這個女孩的重要性了，他可不能大意了，在八岐回來之前，徐四得時刻注意著女子的安全。
況且，他還有事向阿蘭若確定.……
“趙小姐，四兒說的沒錯，現在山上人員往來複雜，有人跟著你我們也放心。”
徐三也肯定了徐四的提議，雖然沒有徐四想的那麽深，但馬上到最後的決賽了，這個時候還是小心為妙。
最後，阿蘭若拗不過徐家兩兄弟，還是由徐四跟著她去老天師那邊了。
“不要以為我失去了力量就拿我當廢人啊！”
兩人走在山裏的小路上，女子無語的抱怨了一句，不說藏在她影子裏的一群蛇魔，她的槍法還是很準的，更別說其它黑科技武器了，弄不過那條蛇並不代表她的武器菜。
“這話說的，誰敢啊！這不，您作為軍方人員，去找那外國人回收軍方的東西，身邊沒個小弟怎麽行，我這不給你充充排麵兒麽！”
知道女子不過是隨口抱怨一句，徐四也沒較真兒，反而嬉皮笑臉的拐著彎兒拍馬屁。
“噗，哈哈！華北大區的老大給我當小弟，那還真是不勝榮幸呢！你有這奉承的本事，菲姐還能理都不理你？”
阿蘭若直接被徐四給逗笑了，論起不揺碧蓮這套，也唯有張楚嵐可以比肩她身邊這個羊毛卷青年了。
“唉！可惜人家不吃我這套，可吃我這套的你又被八岐給截胡了，阿蘭若，要知道我最初的目標可是你來著，可惜啊可惜.……”
徐四不知真假的感歎了一句，回身倒退著走，等著看女子的反應。
“哦？是嗎！那恭喜你沒把主意打我身上，不然，不死也得脫層皮。”
對於青年的話，女子依舊不為所動，管他在試探什麽，阿蘭若就是不接招。
“嘖，這反應真冷淡，好歹我也是一風度翩翩，英俊帥氣的美男子，阿蘭若你就不心動一下的嘛！”
胡子拉碴的羊毛卷男人迷之自信，幾年前，徐四之前的確對女子動過心思，畢竟，阿蘭若的樣貌不是一般的漂亮，身材又好實力也強，異人圈子裏適婚年齡的漂亮女孩徐四都有關注過。
阿蘭若又和他們家走的比較近，徐四動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八岐的出現徹底絕了他的想法，那個男人危險，黑暗，陰冷甚至邪獰，那種霸道強勢的占有欲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美人兒雖好，可自己的命更重要，徐四果斷慫了，隻是，阿蘭若到底是從哪裏惹上這麽危險的男人的，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徐四還是想要弄清楚，雖說他還沒開始就輸了，好歹讓他知道自己輸給了什麽人吧！
況且，這回事情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真的.……
“不是，沒有。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徐四開始跟她繞圈子了，前麵再上一段坡就到了，阿蘭若索性停了下來，等這個男人直接說清楚。
“呃……那個，咳.……昨天下午，我遇到了提著行李準備回去的王道長，他把你當成普通人了，你別誤會啊！王道長也是因為擔心你在這滿是異人的山上出事才提起你哭的事情的.……”
“你……”
“對不起……阿蘭若.……”
這話怎麽說都不對，徐四難得卡殼卡這麽嚴重，想也知道，那天八岐抱走阿蘭若後肯定發生了什麽，不然女子也不會一個人蹲在後山溪邊哭.……難怪這幾天八岐一直沒出現。
可他要怎麽開口問一個女孩子，她是不是被欺負了啊！況且，他之前還對著八岐一通胡說八道，要是真因為自己那一通胡說而讓阿蘭若被八岐欺負了，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跟你沒關係，我和他之間……算了……徐四，不是你的錯，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
歸根究底，封印力量是阿蘭若自己的決定，其他人沒必要遷就她，哪怕是八岐大蛇。對方真要強迫她的話，現在的女子根本無力反抗。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啊.……八岐應該不會不顧及你的感受吧！好吧.……是我多嘴了.……”
雖然上次嘴賤被阿蘭若教訓了，但徐四還是下意識的認為女子太過溫柔了，哪怕明知她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柔軟，但……猛然反應過來麵前這位也不是善茬的徐四無力捂臉，他今天怎麽淨說傻/逼話啊！
“拒絕有用的話，我也不用為了這種事情跟他打十五年的架了。徐四，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脆弱，所以，你也不用絞盡腦汁的想安慰我的話了。”
羊毛卷青年這副忸怩的樣子看的阿蘭若甚是胃疼，這家夥到底腦補了什麽東西出來啊，再讓他說下去鬼知道又會說出什麽話來，女子索性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王道長的確是個好人，誤會了也情有可原，不知者不怪，所以，阿蘭若隻好自認倒黴了。
見女子不願多提，徐四也鬆了口氣，快步追上了阿蘭若，回想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句話，羊毛卷青年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出門沒帶腦子。
實際上，王道長隻是臨走前碰到了徐四，跟他提了句阿蘭若一個人在後山裏哭不安全，徐四又多嘴問了一句哪天的事，結果，徐四這一腦補……
自覺闖了禍的徐四才會這麽小心翼翼的試探，也怪這時間太巧了，他前腳剛“教導”過八岐，後腳八岐就把人姑娘給那啥了，徐四不慌才怪！就算他自詡老司機也不敢真這麽幹啊。
隻是，阿蘭若沒想到，徐四居然這麽能腦補，這次沒解釋清的後果是，以後那條蛇再沒給過她說清楚的機會。
自以為說清楚了一切的阿蘭若瀟灑的將這個烏龍拋到了腦後，她跨進客院的時候，老天師陸瑾幾人正在接待來自弗拉梅爾學院的兩位異人。
“我們來晚了，還望老爺子見諒。”
女子微微欠身告罪，路上和徐四耽擱了一會兒，看來，這兩位異國來客意外的強呢，比賽結束不久，溫莎報告這兩個人又遭到了那些異人雇傭兵中的煉金術士和陰陽師，這麽快就上山了，哪怕對方毫不戀戰，這解決速度也是挺快的。
“沒事，趙小姐來的正好，塔伯已經同意交還軍方的東西了。”
老天師也是剛得知艾薩克塔伯兩人一路上遭到了那麽多次襲擊，他闡明厲害關係後，弗拉梅爾學院的院長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同意了交還藥劑。
“趙小姐，可以告訴我這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嗎？我的學生對這裏麵的液體很感興趣。”
艾薩克塔伯清楚，涉及到了這個國家的軍方，這已經不是他個人的事情了，他的這位老朋友看著客氣，他真要死扛著不交的話，恐怕無法安全的走出這個國家，更甚至會為弗拉梅爾學院招來麻煩。
況且，這上麵的封印他用盡各種辦法都打不開，為了不知名的藥劑，不值得冒這麽大的險。這一路上的爭奪已經讓他知道了這管藥劑是個多大的麻煩，現在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順便還能賣對方一個人情。
“不過是一支失敗的病毒原液罷了，回收它是為了銷毀，畢竟，就算是廢品，那也是我國軍方的東西，豈能隨意外流。”
接過這個白胡子老頭手中的試管，阿蘭若隨手解開了上麵的封印符，手腕輕動，看不見的磁力輻射聚焦到原液上，不一會兒，裏麵淺綠色的液體全部碳化成了黑色，連帶著女子手裏的試劑管都碎成了齏粉。
“這位趙小姐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老天師，你們東方異人果然藏龍臥虎。”
女子這幹脆利落的操作讓艾薩克塔伯的眼鏡反著光，雖然他並不確定女子話中的真假，但現在那管東西已經當做“廢品”被銷毀了，話的真假也沒意義了。
“嗬嗬，塔伯你過獎了！”
對阿蘭若的行為老天師什麽沒有表示，隻是淡淡的吩咐小道士清掃了地麵上的粉末。
“啊，對了！為了感謝塔伯先生不遠萬裏物歸原主，艾弗裏克我們會處理的，包括那個組織，您不必憂心。”
這老頭想賣他們一個人情，阿蘭若就當場把這人情還掉，一個艾弗裏克不算什麽，艾薩克塔伯頭疼的是那個雇傭兵組織，兩方交過手，這位院長自然清楚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招惹上這樣的敵人對弗拉梅爾學院的確是個威脅。
“哦，那就非常感謝您了，趙小姐。”
說到這裏，艾薩克塔伯早就反應過來了，從頭到尾都是那管藥劑惹出來的，那群危險的異人目標恐怕是這個女孩兒，或者說是她背後的勢力。
阿蘭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提出了告辭，離開了客院。
老天師最後還是留下了老友觀看羅天大醮最後一場比賽，艾薩克塔伯欣然答應。不論這位院長先生怎麽想，事情已成定局，要不是他接手了那一管藥劑，一路上也不會惹出這麽多的事情，白胡子老頭隻能歎氣認栽了。
第二天，張楚嵐早早就到了比賽場中等候，終於還是對上張靈玉了，青年正在極力的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這是羅天大醮的最後一場比賽了，天師府的繼承人將會在張楚嵐和張靈玉之間決出，觀看這場比賽的異人們幾乎擠滿了整個觀戰席。
隨著裁判一聲比賽開始，場中的兩個青年同時運起了天師府的金光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論起金光咒，有著十年空白期的張楚嵐自然不是一路穩紮穩打過來的張靈玉對手，不過，青年也有自己的小技巧可以扛一會兒。
金光咒過後，真正的較量才算開始.……
“陽五雷法，□□……”
“陰五雷法，□□……”
黑白兩種不同顏色的雷光撞在一起互相湮滅，兩方對對方所使用的雷法都具有抗性，互相抵消了不少。
陽雷之相清澈靈動又端莊光明，大開大闔剛猛無儔，陰雷之相厚重混濁卻又奇詭多變，無拘無束縱性自在，行將起來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這是天師府的兩位老爺子對於陽雷和陰雷之相的解讀。
“總覺得，楚嵐這陽雷用的怎麽比陰雷還猥瑣……這招式的取名方式倒是深得我心。”
看著場中開著“迅雷”全功率，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張楚嵐，徐四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點評著。
“老四，少拿你那一套再汙染別人。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楚嵐這風格的確是奇詭多變，生生把陽雷用出了陰雷的風格，這靈玉真人更讓人意外呢！”
張靈玉當眾承認自己因為破身而隻能修習陰五雷，觀戰席上頓時一片嘩然。
“徐三，徐四，你們異人所修的功法，都是向內探索，修持己身麽？”
這正一道是這個世界的道門魁首，無論是修習心肺陽炁還是肝腎陰炁，都是向著自身內部探索的，似乎所有功法都是這樣的，就連她見過的幾個八奇技也不例外。
“沒錯，阿蘭若，你又想到了什麽嗎？”
肯定了女子的問題，徐四謹慎的繼續追問了，這幾場比賽下來，隻要是阿蘭若突然開口了，必定是非常重量級的推測。
“不斷的向內探索修行，隻是在使用自身有限的炁，將它最大化的利用起來。我比較奇怪的是，異人曆史上就沒有人提出過向外探索，攝取外界的能量修行嗎？這樣的話，傳說中的羽化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不是麽！”
這個世界，異人們隻是發現了先天一炁的存在，也有著修煉自身先天一炁的功法，卻少了一環，既然可以對內探索，那自然也是可以對外探索的，這個世界又有外星文明存在，世界能量是非常充足的。
修仙或者修真，說起來就是不斷的攝取外界的能量修行壯大自身，感悟世間的“道”，就是發現世界的法則，觸碰到世界的法則，再到順應法則，接著找出法則的漏洞鑽漏洞，這就是所謂的修仙悟道，而法則之上又有天道盯著，雷劫便是鑽漏洞的代價。
“.……攝取外界的能量修煉，阿蘭若，你還真敢想！或許像是張道陵，呂祖之類傳說中羽化的先賢做到了你說的從外界攝取能量，可現在的異人界卻是沒有那種逆天的修行方法的。”
果然，阿蘭若語出驚人，連羽化都整出來了，徐四有種女子在來玩笑感覺，這就很離譜.……
“沒有功法傳下來麽！還是說，諸神黃昏，末法時代呢……唔，似乎也不太像，看來，是我之前判斷失誤了！”
不是什麽諸神黃昏，而是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沒出現過神魔妖仙之類的存在，這類存在都被其它的東西代替了。
這裏的 “靈”同妖鬼的氣息接近，“仙”的話，寶寶的情況比較符合，卻也有著瑕疵，“神”讓她想起了之前公司出現的幾次異人事件，還有那個全性名宿，夏柳青的能力，使用信仰之力的“神格麵具”，所謂神為人造！
所以說，她之前跟八岐說的高天原的衰落並不正確，那八岐大蛇提起日本陰陽師的反應.……那條蛇早就知道了嗎？阿蘭若承認，自己是陷入了慣性思維，神道衰微的確是科技側大力發展的好時機，可這條規律並不是死的。
就像托尼那個世界一樣，科技昌盛又如何，守衛地球的仍然是至尊法師古一，六顆無限寶石嚴格來說也是屬於神秘測的存在。
“總覺得，趙小姐越說越玄幻了，我們不是在討論羽化嗎？怎麽又跑到玄幻小說上去了？”
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阿蘭若，徐三小聲和旁邊的徐四跟寶寶吐槽。
“我覺得，若若說的都是真的，她沒有騙我們。”
寶寶一臉認真的糾正著徐三，她知道，阿蘭若並沒有騙人，女子說的都是真話。
“這要是真的，我們三觀都要碎了……”
徐四也是無力吐槽，不過，心底卻堅定了這次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問清楚老爹，阿蘭若到底是什麽人。
關於羽化的討論就這樣在阿蘭若的沉思中無疾而終了。
場中比賽已經到了見分曉的時候，張楚嵐的“迅雷會員”五分鍾時間已經到了，雖然最後一招小白長蟲狠狠打中了張靈玉，但青年的炁和體力均已耗盡，而張靈玉還有再戰之力，這一局，張楚嵐怕是要輸。
“看來，會員已經到期了啊！”
場中的張楚嵐不由得自嘲道，看著陰雷全開的張靈玉衝過來，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還沒等張靈玉衝到他麵前，銀灰長發的青年卻直直地倒了下去，用盡了力氣都動不了了，張靈玉是第一次陰雷全開，現在卻是一絲炁也調動不起來了。
最終，以為是自己行炁出了岔子的張靈玉羞愧認輸了，一向端方如玉的青年在愧對師父的教導，和無顏麵對師父的羞愧中再加上陽雷造成的傷勢，張靈玉直接昏了過去。
裁判宣布本次羅天大醮的第一名是張楚嵐。隻是，黑發藍眼的青年下意識地抬頭看了老天師一眼，卻見他這位師爺也在看他，張楚嵐很難形容那種感覺，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第二天，陸瑾將通天籙頒給了作為大賽頭名的張楚嵐，不成想被青年拒絕了，有一個所謂的炁體源流就夠麻煩了，再加個通天籙他此生就別想清淨了，張楚嵐果斷拒絕了。
重回龍虎山，認了師爺，可以向師爺詢問甲申之亂的事情，這些對張楚嵐來說已經足夠了。
最後，在老天師的操作下，通天籙由第二名的張靈玉收下了，陸瑾不由在心底吐槽著老天師的雞賊，一個是他徒弟，一個是他徒孫，怎麽算這老頭都不虧。
本來按張靈玉的性格是不會接受通天籙的，隻是老天師提前做了準備，暗示了徒弟，就連張靈玉賽場上突然運不了炁也是老天師下的藥，簡直是實力坑徒弟。
都這樣了，張靈玉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這樣的性格很難將陰雷修煉到極致，作為師父的老天師也是很無奈的，隻能厚著臉皮為徒弟謀算陸瑾的通天籙了，反正老陸都拿出來做獎勵了，以楚嵐的性子是一定不會接受通天籙的，徒孫不要，到時候正好給徒弟。
至此，羅天大醮才算是圓滿結束了，接下來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八岐大蛇卻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