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如夢幻泡影
如今薑珝不在邯鄲，那邊的事也插不上手，不管別人使什麽計策，薑珝都隻能受著。
不過也無所謂了，隻要薑珝能留在代縣，再拖個七八年的，到時候連趙國都不在了，誰還在乎娼後對自己是個什麽態度？
對於邯鄲，薑珝如今隻需要一道命令。
那就是讓薑珝駐守代縣的命令。
此命令一下，薑珝就成了真正的軍閥，再也無需看邯鄲的臉色了。
哪怕娼後真的聽信了郭開的讒言，想要撤了薑珝的軍權，大不了她派一個使者到代縣傳信，薑珝就半路截殺一個。
隻要命令傳不到代縣，薑珝就當沒有這個命令也就是了。
若是真的翻臉了，薑珝也不介意派出玄翦刺殺郭開，直接與春平君聯手把控趙國朝局。
更何況，如今以周瀚為首的趙國商人皆已投靠薑珝，若娼後當真翻臉無情，薑珝也不介意讓她知道什麽叫商業製裁。
薑珝不是吹牛逼，等到與匈奴的貿易開始，代縣、饒安兩大商業中心皆在薑珝的掌控之中，趙國商人皆要聽從薑珝的命令。
薑珝一道命令，便可讓整個趙國的糧價翻上數倍，甚至沒有商人敢在邯鄲售糧。
古人之所以看不起商人，是因為古人重義，而商人重利，世人皆認為商人毫無信義可言，身上充滿了銅臭味。
再加上農耕社會，糧食才是最大的物資，商人的財富未必比得上一些大地主。
但若是商人們聯合起來，同樣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不過話雖如此，薑珝心裏其實也不太想和娼後翻臉。
反正就隻剩下七八年的和平時期了，大家能夠相安無事自然最好。
所以有些事，薑珝還是要做的。
哪怕隻是看在李牧的麵子上，薑珝偶爾還是要向娼後表表忠心。
看著呂中，薑珝淡淡笑道：“呂相的誠意，本侯已經看到了，你回去告訴呂相，他的兩個條件，本侯都答應了。”
呂中鄭重拜道：“多謝薑侯！”
呂不韋之所以會求到薑珝頭上，不是因為他在秦國沒有可信之人，而是秦國沒有人能對抗嬴政。
天下七國，敢與秦國對抗的隻有趙國和楚國。
秦、楚兩國穿一條褲子，隻有趙國是一直堅持抗秦的。
所以呂不韋隻能找到薑珝，哪怕薑珝是他的敵人。
若薑珝不答應也就罷了，一旦薑珝答應了，那麽薑珝就絕對會信守承諾。
這點信心，呂不韋還是有的。
薑珝問道：“人和書籍都帶來了嗎？”
呂中道：“都已經在城內了……”
頓了頓，呂中繼續道：“薑侯，呂相的這對兒女雖知自己的父親是呂相，但父子之間很少見麵，也沒有多少感情……”
薑珝點點頭，呂中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薑珝對呂不韋的後代放心，可以將他們培養成自己人。
畢竟大家都是薑太公的後代。
薑珝淡淡道：“行了，本侯即刻命人在城中為他們安排一座別院居住，至於《呂氏春秋》一書，派人送到本侯府中即可。”
呂中感激道：“多謝薑侯，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薑珝擺擺手，道：“玄翦，替本侯送呂先生。”
呂不韋派人來見薑珝，雖然有些出乎薑珝的預料，但仔細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一代權臣的落幕，往往都是可悲的。
韓之姬無夜，秦之呂不韋，薑珝已經親眼見證了兩位權臣的落幕。
權傾朝野時的不可一世，失勢時的眾叛親離、孤立無援。
所有的榮華富貴，所有的功成名就，就好像是夜空中的煙火一樣，徇爛過後，便是長久的孤寂。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有些事薑珝其實看的很是透徹。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薑珝其實也知道，權利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百年之後，一切便歸於虛無。
可人之所以活著，總要有點追求，總要在世上留下痕跡。
佛法最害人的一點，就是一切隻求來世，卻不知今生才是需要我們把握的。
即便姬無夜、呂不韋的時代已經過去，可他們就好像是黑夜中的煙火一樣，綻放過最美麗的瞬間，即便迎接他們的是長久的孤寂，可人們已經記住了煙花綻放的那一刻。
那就是他們曾經活過的證明。
薑珝忽然也有了著書立說的想法，將後世的一些治國理念記錄下來，整理成書籍，說不定還可以流傳後世，為後人所敬仰。
“侯爺，呂中先生已經送走了，事情也和王虎交接了。”
見玄翦回來了，薑珝笑道：“很久沒和玄翦先生練劍了，我們比比劍如何？”
後院空地，薑珝手持星隕，玄翦手持白劍，兩人相對而立。
對峙片刻，薑珝首先攻上，星隕以極快的速度攻向玄翦，玄翦揮劍抵擋，看上去輕鬆寫意。
這些年來，薑珝從來沒有放棄練劍，雖不如衛莊、蓋聶那般刻苦，但每日至少也要練上一個時辰左右。
說實話，軍陣之劍的精意，薑珝已經忘的快差不多了。
不是薑珝不懂軍陣之劍的奧義，而是如今的薑珝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天子之劍！
又或者說是王者之劍。
高明的劍客，可以通過劍法對話，一招一式間，便可然對手明白自己的心意。
就好像是西門吹雪與葉孤城，葉孤城一心求死，西門吹雪就殺了他。
薑珝的劍還有些軍陣之劍的影子，但卻與軍陣之劍完全不同。
玄翦抵擋的輕鬆，那是因為薑珝的劍法還沒有達成，可玄翦也嚐試著反擊薑珝，卻也被薑珝輕鬆抵擋。
半響後，薑珝的劍被玄翦挑飛。
玄翦收劍道：“侯爺的劍法又精妙了。”
薑珝笑道：“時常與玄翦先生這樣的一流劍客對練，想沒有進展也不行啊！”
玄翦問道：“這是侯爺自創的劍法？”
薑珝緩緩搖頭，道：“也不算，以軍陣之劍的心法口訣為基礎，隻是將軍陣擴大，變成了國家罷了。”
薑珝這話也算是表明心跡了，玄翦立刻道：“屬下誓死追隨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