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兩種選擇
小半個韓國那麽大的封地，若薑珝再將軍隊擴從至二十萬，那麽薑珝便算是半脫離趙國的獨立存在。
除非趙國舉全國之兵，以李牧為將討伐薑珝，否則根本拿薑珝毫無辦法。
所處位置不同，人的想法也會不同。
若春平君還是春平君，他隻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話，他根本不會在乎薑珝的封地有多大，因為這趙國不是他的趙國，他隻需滿足自身的利益便可。
可春平君此刻已經將自己當做了趙王，他當然不會將那麽大的封地賜給薑珝。
原本在春平君想來，薑珝謀殺趙王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此刻的薑珝必然是惶惶不可終日。
春平君隻需承諾，若日後有朝一日薑珝謀害趙王之事露出馬腳，他春平君作為趙王，會將一切事情都推到秦國李斯的身上。
可薑珝的胃口，顯然比春平君想象的更大。
而薑珝此刻，卻是再想另外一件事。
趙王才剛死，春平君便找上門來，想借自己之手除掉娼姬。
這是否意味著，春平君早已看穿一切，知道王宮鬧鬼之事乃是自己所為？
李斯才剛到趙國，即便有羅網相助，可他憑什麽那麽快就將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
這其中必然有趙國內應相助。
春平君！
薑珝看著春平君，心中暗自思索。是否是此人早已看穿自己與趙王之間的齷齪，而後出賣了自己的情報？
平心而論，春平君很會抓住時機，這一次的確是除掉薑珝的絕佳時機。
一旦薑珝謀殺趙王之事被揭發出來，薑珝隻能帶兵叛出趙國。而李牧作為薑珝老師，必然也會受到牽連。
春平君手握城防軍，隻需在混亂之中除掉趙遷，再將此事推到薑珝頭上，而後趁機拉攏韓國，他便可以坐上趙王之位。
但薑珝的動作太快了，春平君還沒來得及布置一切，趙王就死了。
可春平君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既然除不掉薑珝，那便借薑珝之手除掉娼姬與趙遷。而宮女琰兒化為厲鬼複仇之事，正好可以將趙王與娼姬之死推到幽冥之事上。
等到春平君繼位趙王之後，便可以平息一切事端。
可春平君的想法雖好，但他辦事太急了。
春平君這一次登門拜訪，卻正好讓薑珝看清了一些事情。
薑珝喝了口茶，淡淡道：“春平君有所不知，就在剛剛，娼姬派人傳令，命本侯協助禁軍護衛宮城……”
昨夜守衛在趙王寢宮之外的乃是禁軍統領親自帶隊，如今趙王被厲鬼索命，禁軍統領已被捉拿下獄，聽候發落。
娼姬此令明麵上雖是讓薑珝協助禁軍，可實際上卻是將禁軍交到了薑珝的手裏。
一旦薑珝手握禁軍，再加上駐守在漳水大營的十萬大軍，足可以保護趙遷順利繼位。
由此可見，娼姬對薑珝是極為信任的，並沒有因為薑珝是李牧之徒，就對薑珝有什麽意見。
薑珝不但是第一個支持趙遷的人，薑珝的出身更是與娼姬相似，兩人都是從社會的最底層，一點點爬上來的。
薑珝沒有家族的牽扯，在朝中也沒有拉幫結派，權利再大，那也隻是一個人而已。
春平君聞言眉頭微皺，一旦讓薑珝掌握了禁軍，那這邯鄲之內，他春平君即便造反，也很難坐上趙王之位。
除非薑珝支持春平君。
春平君正色道：“薑侯當日曾說，想以代縣作為封地？”
薑珝點頭承認道：“不錯！”
春平君道：“代縣之地寒苦，薑侯曾坐鎮饒安，將饒安建設為商業重城。若以饒安作為封地，豈不比代縣好上百倍？”
若從經濟角度來看，十個代縣也比不上一個饒安，即便算上代縣周邊的土地，那也遠遠不及饒安的位置重要。
可饒安是什麽地方？
趙、燕、齊三國交界處。
商業的建設雖然讓饒安變的富庶，可饒安之地魚龍混雜，七國的探子更是將饒安當成了情報中轉站。
饒安早已被各國滲透的千瘡百孔了。
更何況，饒安此刻有龐立鎮守，即便將饒安賜給薑珝做封地，也無需薑珝親自鎮守，日後等春平君坐穩趙王位後，更是可以輕鬆的從薑珝手上收回封地。
糖衣炮彈可是要不得的。
薑珝搖頭笑道：“珝出身軍旅，繼承老師之誌，抵擋北方匈奴，更是珝平生誌願。”
春平君心中有些猶豫不決。
饒安雖然富饒，可隻要抓住薑珝的一些罪證，便可以隨時將饒安收回。
可若將代縣賜給薑珝，即便春平君可以拖著不讓薑珝前往代縣，可一旦匈奴那邊有所異動，薑珝無論如何都要去代縣鎮守。
薑珝如此執著於代縣，春平君不信薑珝與匈奴之間沒有聯係。
斟酌半響，春平君忽然說道：“薑侯府上，可有趙國地圖？”
薑珝笑道：“自然！”
命人將地圖拿來，薑珝將地圖撲在案幾上，春平君拿起毛筆，在代縣的位置上畫了一個圈，問道：“如何？”
薑珝皺了皺眉，心中同樣有些猶豫。
若讓趙遷登位，薑珝謀劃封地一事幾乎是十拿九穩的。
可若與春平君聯手，雖然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但風險性也很高。
墨鴉刺殺趙王一事雖然暫時還未暴露，可若再讓墨鴉出手，未必沒有失手的可能。
其次，春平君為人奸猾狡詐，即便將兩人約定落於紙上，事後春平君也未必會如約完成。
其三，拿到這麽大的封地，若薑珝依然按照原定計劃投秦等待時機，嬴政絕無可能容忍薑珝掌握這麽大的封地。
若薑珝的地盤小，嬴政為了做給天下人看，即便心裏膈應，為了天下大計，一時間也可以容忍。
可若薑珝的封地過大，估計嬴政寧可損失一些兵馬，浪費一些時間，也絕對會揮軍攻打薑珝，決出勝負。
以代縣為根基出兵燕國嗎？
薑珝沉思不定。
現在打下燕國，又可以堅守多久？
燕國內部的流亡貴族必然不會甘心失去權利，再加上秦國、趙國、齊國也不會坐看薑珝做大，屆時趙、齊兩國必然會聯手攻打薑珝。
即便薑珝可以憑借炸藥守住地盤，可若沒人協助薑珝治理國家，薑珝又可以堅守多久？
而一旦炸藥暴露出去，各國紛紛研究炸藥的用途，薑珝必然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