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騙子
如今的薑珝算是一個組局人，為了賺取利益，開了一間棋館，邀請各方來棋館下棋。
有人是棋手，有人在一旁觀棋。有人觀棋不語，也有人在一旁支招。
而薑珝，既是組局人，也是觀棋者。
在各方勢力之中，薑珝會除掉姬無夜，可姬無夜最直接的敵人卻並非薑珝；薑珝還會除掉公子趙嘉，可趙嘉的敵人是趙遷；至於薑珝最想除掉的趙王，等趙遷成為趙國太子後，這兩人便成為了敵人。
王室無情，在權利鬥爭中，父子相殘並不算少見。
若讓娼姬在丈夫和兒子中做一個選擇，她一定會選擇兒子，而不是丈夫。更何況，她這個丈夫已經垂垂老矣，風燭殘年。
也正因如此，韓宇才會說薑珝是一個組局人，而不是棋手。
但觀棋者，同樣也可以下棋，或者說是給下棋的人支招。
而組局者，可以決定誰與誰下棋。
正如韓國這盤棋。
姬無夜算是一個棋手，可他的對手有很多，韓宇、衛莊、張開地、韓王、乃至於血衣侯，這些人都是姬無夜的敵手。
而姬無夜最直接的對手，便是想要取代他地位的衛莊和血衣侯。
所以韓國這盤棋，衛莊與血衣侯才是真正的棋手，其他各方，無非就是支持誰，或者給誰支招的問題了。
隻不過如今的血衣侯，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入了薑珝的局。
至於姬無夜，他將會是第一個出局者，因為薑珝組的這個局，所有人都不歡迎他。
當然，若是跳出薑珝組的這個局，那薑珝也能算是一個棋手，可薑珝的對手，卻並非是局中這些人。
入夜，紫蘭軒。
紫女給衛莊和薑珝各倒了一杯酒，薑珝輕笑道：“恭喜衛莊兄，距離大將軍之位更進一步。”
衛莊舉杯一飲而盡，淡淡道：“沒什麽可喜的，過段時間，我會回鬼穀一趟，等我回來，便是姬無夜的死期。”
薑珝笑道：“衛莊兄屆時隻需派人去邯鄲傳信即可。”
紫女淡笑道：“今日收到消息，薑侯的計劃似乎很順利，想來兩天之內，便能帶著結盟的國書離開新鄭了。”
薑珝無所謂一笑，道：“這不是早已預見的事情嗎？”
紫女問道：“我很好奇，薑侯究竟是如何說服了姬無夜？”
薑珝神秘一笑，靠近紫女耳邊，低聲道：“本侯跟他說，我與秦王暗中勾結，早已準備投靠秦國。而趙韓結盟，乃是秦王之意。順便，本侯還與姬無夜拉上了關係，準備在投秦之後抱團取暖。”
紫女聞言低笑一聲，好奇道：“姬無夜莫非信了？”
衛莊冷冷道：“他當然會信。”
薑珝的聲音雖小，看似在說悄悄話，可衛莊何等功力，即便不想偷聽，但還是聽到了薑珝的話。
當然，薑珝其實也沒有避諱衛莊的意思。
“哦？”
衛莊輕哼一聲，淡淡道：“去年的事情，太巧了，便是我也曾經懷疑過，薑珝乃是為了秦王而來。”
薑珝聞言詫異道：“那你後來怎麽又不懷疑了？”
衛莊看了薑珝一眼，輕哼道：“因為你的野心。”
“野心？”薑珝嗤笑一聲，玩味道：“如今周天子已滅，等本侯助秦王一統天下，待秦王登基為帝，分封四方諸侯，本侯屆時便是趙國之主。不過那個時候，趙國或許已經不是趙國了。”
衛莊不屑道：“你就這點野心？”
薑珝笑道：“這是正統，和現在隨便打下一塊地盤稱王稱霸不一樣。”
衛莊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就是這麽說服姬無夜的？”
薑珝點點頭，忽然好奇的問道：“本侯剛剛那些話，衛莊兄可是信了？”
衛莊沉默不語，紫女嬌笑一聲，道：“我可是差一點就信了，便是到了現在都有幾分懷疑，薑侯是否真的有投秦之心？”
“哈哈哈！”薑珝暢快一笑，舉起酒杯道：“衛莊兄，紫女姑娘，請！”
其實衛莊也有點信。
以往在衛莊看來，薑珝若是有稱王之意，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聯絡四方，而後謀取一塊地盤。
薑珝去年來韓，與韓宇結盟，若再與他國有望王位的公子結盟，助其登頂王位，等日後薑珝脫離趙國自立為王，自然也就有人支持。
可若是投秦之後助秦統一天下，而後接受秦國的冊封，卻也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
所以衛莊現在十分懷疑，薑珝是在做兩手準備。
薑珝與嬴政暗中勾結是事實，若日後薑珝有機會脫離趙國自立為王，必然會取燕、魏兩國之一，有了秦國和韓國的支持，薑珝自然可以在亂世之中立足。
若薑珝沒有自立的機會，便可助秦一統天下，而後接受秦王的冊封。
如此一來，薑珝去年來韓的謀劃便得以解釋。
至於嬴政入韓之事，或許是巧合，或許是薑珝早已得知了消息。
如今連衛莊都這般懷疑，更別說是姬無夜了。
如此，衛莊和紫女總算知道，薑珝是如何說服姬無夜的了。
因為薑珝與姬無夜的目的一致，兩人都不是甘於人下之人，但兩人一個在韓，一個在趙，如此便有了合作的基礎。
趙韓結盟是國與國的結盟，或許在這份盟約之下，薑珝與姬無夜，也有暗中的盟約。
衛莊沉默半響，忽然道：“你不在意名聲嗎？”
薑珝聞言詫異道：“莫非衛莊兄真的信了本侯之前所言？本侯可是計劃著刺殺姬無夜，助趙國戰敗秦國呢。”
“……”
聽聞薑珝提到此事，衛莊才忽然確認，薑珝與嬴政絕對沒有暗中往來。
除非日後趙國與秦國之戰趙國戰敗。
可若想讓趙國戰敗，留著姬無夜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姬無夜可以幫助薑珝背下‘賣國求榮’這口黑鍋。
衛莊臉色漆黑一片，薑珝竟然騙人，而且我還被騙了。
薑珝失笑道：“我薑珝雖說算不上什麽好人，可大將軍李牧對我有救命、授業、賞識之恩，本侯繼承李牧將軍之誌，又豈會背叛趙國？衛莊兄不必多想，本侯和姬無夜，可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