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半月之下
可不管衛莊認不認這個人情，心裏如何反感與韓宇的合作，此刻他都不得不合作了。
韓國大將軍之位，與李牧、薑珝合兵抗秦。
相比之下，後者才更讓衛莊動心。
韓非當初打動衛莊之言，便是：七國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衛莊有野心，想要成為至強者，盼望著挑戰更強之人，戰勝比自己強的對手。
但衛莊選擇合作的目標，首先是才華，而後才是野心。
那些誌大才疏之輩，衛莊平日裏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所以衛莊才瞧不上韓宇。
韓非……
此刻衛莊、張良、紫女三人都不由的想到了韓非，如今韓國的局勢雖然還沒有逆轉，但卻已經看到了希望，見到了曙光。
由夜幕籠罩的韓國，已經被薑珝衝破了黑暗。
這是韓非最渴望看到的局麵，可如今韓非卻已經不在了。
與薑珝聯手抗秦，韓宇和韓非其實都可以做到。
可抗秦之後呢？
韓宇會繼續爭權奪利，鏟除異己。
可韓非卻會選擇攜著大勝秦國之威，變法強國。
這才是韓宇真正不如韓非的地方，也是衛莊當初選擇韓非的理由。
張良臉上帶著幾分苦澀，歎道：“若韓非兄還在，此刻應會痛飲一夜，暢快大笑吧！”
紫女猶豫片刻，道：“莊，要不要接韓非回來？姬無夜可死，韓宇……他也一樣。”
衛莊沒有回答紫女的話，起身走到劍架旁，拿起鯊齒，拔劍出鞘。
半響後，衛莊冷冷道：“我會去一趟秦國。”
衛莊並沒有說一定會接韓非回來，因為韓非是否要回來，決定權不在衛莊，而在於韓非。
秦國，鹹陽，韓非府邸。
同一輪明月下，每個人心情卻是不一樣的。
嬴政想讓韓非完善秦國的法，讓秦國更加強大，韓非答應了，可唯一的要求便是，秦國不能滅韓。
對於這一點，嬴政連掩飾都沒有，便直接拒絕了韓非。
這一次交談，並不如兩人在新鄭時那般愉快。
處境不同，地位也不同了。
可嬴政對韓非依舊禮遇有佳，吃穿用度與秦國王公貴族一致，並未因此事便為難韓非。
今日的月亮隻有半闕，可韓非卻欣賞的津津有味，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樽，不時的自飲一杯。
韓非並不知如今韓國究竟如何，可他卻知道，薑珝已經快到新鄭了。
韓非知道嬴政心中的野望究竟有多大，也知道自己根本無力阻止嬴政的野心，可他依然要這麽做。
因為韓非不想完善秦國的法，也不想看到一個更加強大的秦國。
所以韓非知道自己會死，也知道秦國一定會攻打韓國。
趙與韓的結盟，對韓國來說是一場賭上國運的大事。
不結盟，韓國滅亡不過是早晚罷了。結盟，韓國或許還有那麽一絲機會，可以改變如今的局勢。
因為趙國與秦國有世仇。
在東方六國之中，隻有趙國一心想要對抗秦國；也隻有趙國的將領，才有把握對抗秦將；也隻有趙國的士兵，才能與秦兵廝殺。
所以韓非現在很高興，即便他隻看到了一絲曙光，但那也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至於趙韓結盟之後會不會敗？
韓非不知道。
可韓非知道，趙韓結盟是薑珝一力促成的，韓非相信薑珝一定可以做到。
姬無夜，絕對不是薑珝的對手。
韓非也再想，若是此刻我在韓國該有多好，若韓國沒有韓宇，沒有姬無夜又該有多好。
張良與衛莊一文一武，本就是絕配。
若他韓非成了韓國太子，如今的局麵，才能真正稱得上是撥開雲霧見天日。
“唉！”
歎了口氣，韓非喃喃道：“薑珝啊薑珝，你可知一旦韓趙結盟，秦國必然會攻打趙國。你究竟哪裏來的自信，有把握戰勝秦國？”
入秦之後，韓非是真正見識到了秦國的強大。
如今，李牧隻有戰敗匈奴，戰敗燕國之功，既未受封‘武安君’，也不是後世稱頌的戰國四大名將。
李牧現在還差一戰，便是與秦國之戰。
所以當今七國之內，還是有很多人不認同李牧的‘名將’之稱的。
將酒倒入樽中，韓非一飲而盡，苦澀道：“趙國世代良將輩出，如薑珝這般尚未加冠者，如今也算計著戰勝秦國之後的榮耀。可我韓國……卻是畏秦如虎。
可畏懼，卻阻止不了猛虎撲食啊！”
韓非又飲一杯，目光看著東方，自語道：“薑珝啊！此一戰……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新鄭，大將軍府客房。
薑珝推開窗戶，目光同樣看著天上的半月，嘴角露出一絲淡笑，自負道：“從龍之功，戰敗秦國之功，代縣這塊封地，此刻已經是本侯的囊中之物了。”
更有甚者，娼姬或許還會將代縣周邊的土地、城池，一塊封給薑珝。
薑珝身後，玄翦聞言笑道：“等侯爺有了一塊立足之地，便算有了根基。以侯爺之能，無論這天下局勢如何變幻，侯爺都可立於不敗之地了。”
薑珝淡淡道：“不敗之地？”
應該是崛起之地才對！
不過玄翦此話也確實說的不錯，有軍權，有封地，薑珝從此便算是半脫離趙國，擁兵自立了。
隻要用心經營自己的領地，雖然暫時還稱不上‘立於不敗之地’，但卻也多了幾分自保之力。
玄翦問道：“侯爺，可還有什麽顧慮？”
薑珝笑道：“那倒不是，如今本侯隻想這時間能夠過的快一點，與秦國一戰，本侯此刻已經迫不及待了。”
玄翦讚道：“侯爺用兵如神，秦國自然不被侯爺放在眼裏。可如今秦國內亂在即，侯爺為何不向大王提議，主動攻打秦國？”
薑珝回頭詫異的看了玄翦一眼。
膨脹了啊！
薑珝無奈一笑，道：“別把本侯想的那麽神，太過自信，會接受不了失敗的。
若此刻攻秦，秦王與呂不韋暫緩關係，一致對外又如何？
秦國……即便秦國有著內部的矛盾，可他們都是一心為國之人。此時的秦國，堪稱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