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後的試探
當薑珝蹭到韓非宴請的晚飯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酒桌上，韓非一邊吃飯，一邊喝酒，同時又大聲講述此去姬無夜府的種種驚險，語氣聲情並茂，情節驚險刺激，引人深入。
很難想象，韓非的一張嘴竟然能同時做三件事。
韓非與姬無夜的交鋒，與薑珝之前所想的計策幾乎一致。
假借韓王之勢狐假虎威，利用姬無夜暫時不敢造反這一點，逼迫姬無夜自掏腰包，拿出十萬金填補軍餉的空缺。
姬無夜的勢力很大，在韓國幾乎想反就能反。
可他師出無名，即便姬無夜能成功殺掉韓王，他也坐不上韓王之位，最多就是扶持一個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
雖然如今周朝皇室已滅，但周天子分封列國的權威依舊深入人心。
沒有周天子的分封，任何人稱王都不會得到各國王室、群臣、以及天下百姓的承認。
名不正則言不順，稱王不被承認的唯一下場，就是被所有國家群起而攻，以雷霆之勢滅掉。
道理很簡單。
如果姬無夜造反稱王之後，各國都不予理會，那麽接下來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姬無夜’相繼出現。各國之內隻要手握重兵的將領，都有機會割地稱王。
原著之中，姬無夜在準備造反之前，也要先迎娶紅蓮公主，成為王室成員，取得名義上的合法性。
這個時代，人是分三六九等的，隻有‘王’的後代才能名正言順的繼任王位，這一點已經深入人心。
更何況，此時姬無夜造反的勝算也並不大。
正是因為姬無夜有著種種顧慮，他才會向韓非妥協。
而且姬無夜也並非是白拿十萬金出來，朝堂之上還有五個官位空缺。姬無夜有著‘找回軍餉’之功，自然可以舉薦自己的人上位。
原本這五個位置都是張開地一係的官員，如今韓非盯上了司寇之位，還剩下四個位置可以讓姬無夜和張開地爭奪。
可即便如此，想必姬無夜依舊十分惱火吧！
因為這原本就是姬無夜的計劃，可如今不但丟了軍餉，還要再拿十萬金出來。
接下來的韓國，恐怕要更加熱鬧了。
“九公子果然機智過人，此番智取姬無夜，若是被外人得知，隻怕會成為流傳千古的典故，編成戲劇以供後世之人欣賞。”薑珝聽韓非囉嗦了一堆，毫無誠意的讚歎道。
“薑侯過譽了，薑侯才是真正的機智過人。”韓非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
“不不！九公子才是……”
“薑侯……”
一頓晚宴，就在薑珝與韓非的商業互吹中結束，彼此關係沒有任何進展。
薑珝和韓非的心裏都很清楚，所謂盟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勢力相當，彼此對對方都有利用價值。
韓非雖貴為韓國九公子，但他目前勢力單薄，在朝堂上也沒有任何威望，雖然才能冠壓當世，但還達不到能與薑珝結盟的地步。
而薑珝雖然一直隱隱約約，十分曖昧的向衛莊和韓非傳遞過結盟之意，但心裏卻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有結盟之意，不代表真正的結盟。
因為從原著中不難看到，姬無夜死的時候，衛莊都已經長發飄飄了，那至少也是五六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韓非呢？
估計活不過兩三年了。
不過如今薑珝畢竟身在韓國，而韓非又謀略超人，所以薑珝並不想與韓非真正對上。
雖說薑珝劫走了韓國的軍餉，但這點小事顯然還不足以讓韓非跟薑珝正式翻臉。
薑珝離開紫蘭軒後，韓非迷離的雙眼閃過一絲精光。
“此人究竟是敵是友，還真是難以琢磨。”紫女一邊為韓非和衛莊倒酒，一邊饒有興致的說道。
韓非酒意清醒大半，正色道：“即便非敵，但也非友。”
雖然與薑珝接觸的時間十分短暫，但韓非依然判斷出，薑珝並沒有與他結盟的誠意。
薑珝來韓國的目的為何，韓非暫時還無法猜測，但薑珝劫走軍餉不過是順手為之，恰逢其會罷了，這絕不是薑珝來韓國的目的。
衛莊一開始認為薑珝私下裏來韓國，其目的要麽是為了與韓國結成攻守同盟共抗秦國，要麽就是為了蒼龍七宿。
但韓非卻感覺薑珝並非為了結盟未來。
那麽薑珝的目的就很有可能是韓國的蒼龍七宿了。
不久之前的那場辯論，薑珝一直是一副欲要挑撥韓國內亂的態度。
雖然將這一切都擺在明麵上，反倒不會讓人相信。
但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將自己的真正目的玩笑一般的公之於眾，讓人打心底裏便不會相信，這種做法正合兵家之道。
緩緩起身，韓非走到衛莊身前，躬身一拜，正色道：“今夜之事雖落入他人圈套，但到底還是奪回了軍餉，衛莊兄相助之恩，韓非沒齒難忘。”
“你已經找回了軍餉，明日便能得到法刑大權，得償心願，何必再弄這些需情假禮。”衛莊斜眼看了韓非一眼，冷冷說道：“這隻是你們這些王室貴胄的權利遊戲，我沒有興趣。”
話落，衛莊緩緩起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衛莊兄留步！”韓非沉聲道：“還有一事請教。”
衛莊站在房門前停下腳步。
韓非轉身道：“你對姬無夜此人如何評價？”
“他能活到現在，還執掌大權，可見你父王的昏庸無能。”衛莊輕蔑道。
“我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韓非正色道：“姬無夜不除，韓國必亡。”
韓非話落，雅閣內一瞬間寂靜下了，衛莊緩緩轉身，玩味道：“想讓我幫你殺了他？”
“殺人是犯法的，我既然要擔任韓國司寇，自然不會知法犯法。”韓非沉聲道。
微微一笑，韓非繼續道：“這個忙，其實是幫你自己。”
“幫我自己？”衛莊疑惑道。
韓非臉色沉靜，嚴肅道：“因為，我想讓你取代他！”
隨後，韓非當著眾人的麵，說下了自己的一翻雄心壯誌。
……
“所以，我要建立一個以絕對刑罰為主的組織，一個絕對刑罰的韓國，一個強大的韓國，七國的天下，我要九十九。”韓非的話語擲地有聲，態度堅決，充滿了讓人信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