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隻是無法適應而已
“隻是聊聊天而已，我今天沒有喝酒，就算喝了酒，也絕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情，因為那樣，我會更心痛。”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慕的眸子中透露出了真誠，雖然那天晚上的事情讓裴黎錯愕，可是他了解許慕的個性，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從來都是一個真誠的人。
裴黎讓開了路，“進來吧，要喝點什麽嗎？我讓阿嬌去準備。”
“不用了，晚上喝東西，你更睡不著了。”許慕體貼道。
裴黎笑了笑，“好。”
這是個不大的小房間，跟裴黎在小城鎮住的閣樓差不多大，兩個人都坐在了窗前，這扇窗戶是朝外麵開的，能看到莊園最邊的圍牆，甚至能看到圍牆外的高樓大廈。
高樓大廈還有明著燈，隱約間，甚至還能看到忙碌的上班族。
夜間紛紛揚揚的雪花，給明亮的高樓蒙上了一層模糊的麵紗，看上去，仿佛離著特別的遙遠。
許慕看著窗外，“今年的雪可真多啊。”
“嗯。”裴黎也看著窗外，“今年的雪格外的多，甚至連西部都頻繁下雪。”
提起西部，項目轉頭看了裴黎一眼，他想了想，還是張開了嘴，“其實我離開那裏的時候，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裴黎沒有收回眸子，繼續看著窗外，“可能是宿命吧，就是離不開這裏。”
“不是。”許慕看著他，“你太心軟，而薄衡又太執拗，最後的最後，你一定還是會順從他的。”
裴黎收回了眸子，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許慕。
“你……你覺得我不應該回來。”
“不是。”許慕說：“回不回來隻是一個形式而已，是你這裏還放不下薄衡。”
許慕伸出手，摸到了裴黎的心口，“這裏麵，還放不下薄衡。”
裴黎垂著眸子沒有說話，他早已經摸不清自己的心了，放不下這個人嗎？可是這個人讓他筋疲力盡，不知道該通往何處。
“你跟我都了解薄衡，他從小就是任性執拗，他在這裏的環境裏長大，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隻要得不到就會拚死去搶奪，他從來都不會認輸。而你不同。”
裴黎看向他，“什麽不同？”
“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普通人，注定在一些選擇上，有忌憚，有擔憂，有無數的權衡，做不到什麽都不看，隻顧著勇往直前。”許慕看著他，說道。
裴黎沉默了下來，突然領會了許慕的意思。
他心底明白自己與薄衡的不同，總是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裏不好，其實並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薄衡注定不是尋常人，而他注定隻會走向尋常，就像許慕說的，普通人的忌憚，普通人的擔憂，普通人的權衡。
而薄衡沒有這些，他隻會勇往直前，所以他才能搬到薄翼天。
可也是因為他的“勇往直前”，他永遠不會理解自己，隻會強製把自己留在身邊。
裴黎頓了頓，他回頭在桌上拿了一罐啤酒，打開啤酒，一飲而盡。
許慕看著他這樣，也沒有說什麽，沒有阻攔他。
裴黎喝了好幾大口，臉上居然還保持著平靜的表情，許慕也在桌上拿了一罐廉價啤酒，拉開啤酒蓋，喝了一口。
“我也不是非要說這些的，但是你回來了，一切就要麵對的。”許慕說。
“我知道。”裴黎說：“從離開小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許慕有點擔心地看著他，“所以，你打算認輸了，回來了這裏？”
“我不知道。”裴黎說。
“裴黎，”許慕往前走了半步，“你也可以不住在這裏，也可以選擇你想要的工作，即便不離開這個城市，隻要你的心是自由的，你就是自由的。如果你的心不是自由的，就算你跑到了西部，也不會是自由的。”
裴黎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許慕也沒有逼迫他的意思，他隻是想讓裴黎看清。
“如果你想試著走出來，我剛剛在城東收購了一個小公司，你可以去那裏工作，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裴黎倏地抬起眸子，看向了許慕，眼神有點兒複雜，“許慕你……”
“我沒有別的意思。”許慕看著他，“如果你在薄衡身邊過得好，那我就成全你們，可是事實證明你沒有快樂，你過的那麽的辛苦。那如果你離開薄衡，會過得快樂，我就幫你離開他，隻要你開心，我都可以。”
“許慕……”裴黎的眼神帶上了疼惜。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懂許慕的心，那他也太過於遲鈍，其實那夜之前，他也有所感受，隻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和薄衡之間，已經變得這麽混亂不清，他不想再讓他與許慕之間，再存在複雜的關係。
可是埋在海底的浪花，終究會泛出海麵。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許慕看著他，“我也在盡力控製，可是裴黎你知道的，有些感情沒有辦法深埋在心底，沒有一點痕跡，那對我來說，有些太殘酷了。”
裴黎沉默了半分鍾，許慕說得沒有錯，許慕又有什麽錯呢？自己明明知道隱藏感情有多麽的難受，憑什麽要求許慕一點兒痕跡都不漏呢？
裴黎垂著眸子，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無端，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幹預。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許慕說：“我沒有非要怎麽樣的意思，也許過個五年十年，我的感情慢慢就淡了，也許就真的和朋友一樣了。”
裴黎抬眸看向他，“許慕……”
“不過這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給我點兒時間，容忍我沒有辦法隱藏的感情。”許慕說。
裴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麵對這樣的許慕，他能說什麽呢？他是那樣的善解人意，難道還要非要要求他嗎？
那未免也太過於殘酷。
“對不起……”
最終，裴黎也隻有這麽一句話。
許慕笑了笑，“這不是你的原因，你當然不用道歉，也希望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費神，那是我絕對不想看到的，我不想成為你煩惱的原因。”
“我沒有煩惱你，”裴黎看向許慕，“我……我隻是一時之間，無法適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