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可多得的溫情

  楚辭沫搖搖頭，隻是看向薄衡的眼神帶著點兒恐懼，還有……有幾分嫌棄。


  “他怎麽一直這麽凶啊？我也沒有做什麽，再說我跟你怎麽樣，也不關他什麽事情吧……”對一切毫不知曉的楚辭沫如是說道。


  薄衡冷哼了一聲，他真想把這個女人的腦子挖開看一看，她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什麽。


  裴黎輕輕咳嗽了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表情，他看向楚辭沫。


  “這兒冷，你要不要回屋？”


  楚辭沫點點頭，“你跟你一起下去吧，正好我媽媽還給你準備了特產和禮物，你可以帶回家，我媽也舍不得你。”


  裴黎抿著嘴唇，他在心底輕歎一口氣，摸了摸楚辭沫的腦袋，“我知道了。”


  楚辭沫往外走，經過薄衡的時候，還衝他吐了吐舌頭，薄衡冷哼一聲，簡直腦袋大，他還沒有見過這麽愚蠢的女人，裴黎居然對這個女人這麽溫柔。


  薄衡看著裴黎，冷哼一聲，見他要跟著楚辭沫下樓，便一把拉住了他。


  裴黎微蹙著眉頭，“怎麽了？”


  “沒什麽……”薄衡嘴上說著沒什麽，可是手卻不放，甚至眼睛還盯著走在前麵的楚辭沫。


  裴黎順著他的眸子看了兩眼，當即明了薄衡的心思。


  因為楚辭沫，他在這裏耍吃醋小性子呢。


  裴黎掰開了他的手，“你先回去，把你自己的東西稍微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去幹嘛？”薄衡還是不放手。


  裴黎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我去幹嘛嗎？”


  薄衡翹著眉梢，故意道：“我哪裏知道。”


  裴黎抽出了自己的手，“年紀不小了，耍小性子的能耐倒是還跟小時候一樣，你不覺得很無聊嗎？自己都是做董事長的人了，還跟一個女孩子鬧小脾氣。”


  “怎麽？我覺得不無聊啊。”薄衡喃喃道。


  裴黎懶得理他，轉頭跟著楚辭沫下了樓。


  他確實應該跟楚姨好好道別，來到這裏的這些日子，楚姨一直對他照顧有加，還願意留自己在他家過年，雖然自己沒能和楚姨楚辭沫共度佳節，可是這份情誼不能忽略。


  裴黎在樓梯口停了兩秒鍾，又回閣樓拿了兩個禮盒。


  拿禮盒的時候，薄衡一直瞥著他，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雖然現在的薄衡依舊帶著一股子任性和孩子氣，可是比之從前的冷鷙暴躁，已經有了不少的改變。


  裴黎心裏清楚得很，薄衡對待自己的態度，跟之前有了相當大的轉變，隻是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呢？

  裴黎不知道，也不敢做什麽設想。


  ——


  楚姨家。


  裴黎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正在包裝東西的楚姨，桌上放了好幾個袋子，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麽，但是看上去，應該是送給裴黎的。


  裴黎看著這些東西，有幾分錯愕，“楚姨，這些不會都是……”


  “都給你的。”楚姨說：“我昨天晚上連夜做了一下兔頭啊，炸貨什麽的，都是你喜歡吃的，還有一些臘腸臘肉，是冬天我自己做的。這個包裏的，到了家要趕快吃了，這邊包裏的可以放一放，之前你不是說喜歡吃我擀的麵嗎？我還現擀了一些，已經給你裝好了。”


  “楚姨……”


  裴黎的眼睛有些發酸，這種“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的感情，是他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楚姨把這東西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突然間就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也許是從來都沒有經曆過，所以才越發覺得珍貴。


  裴黎抬眸看著楚姨，喉嚨有些哽咽，“楚姨，謝謝你……”


  “有什麽好謝的。”楚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這樣可不行，可以回來跟姨說一說，姨給你做頓好吃的，什麽就都忘了。”


  “知道了，姨……”


  裴黎的眼淚有些控製不住地往下掉，他曾經一萬次的幻想過，自己出生在楚辭沫這樣的家裏，也許並不富裕，可是有關心你的家人，有個落腳處，不像他現在這樣，哪裏也沒有家，哪裏都在飄搖。


  一不小心，腳下就會踩空。


  而他……卻隻能依靠自己，身後空無一人……


  “這孩子……”看到裴黎的眼淚，楚姨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姨家裏也就隻有沫沫一個人，見了你也喜歡，要是你能常來那也是再好不過了，如果沒有時間，也沒事兒。孩子啊，好好過日子就行。”


  也許是教師出身的緣故，也許是骨子裏就存在這樣的慈悲和善良，楚姨看裴黎的眼神帶著些憐惜，像是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對人惡言相向的人比比皆是，能散發善意到如此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裴黎輕輕地抱住了楚姨，這是他三十多年來，在一個長者身上，感受過最溫暖的事情。


  從前在孤兒院，阿姨和叔叔都是嚴苛的，到了薄家，薄翼天又是那樣的凶悍，他從未在長輩身上得到過溫暖，他幾乎是日日如履薄冰才活到如今。


  這一刻，裴黎竟然孩子氣地貪戀起來，越是沒有享受過的，但凡嚐到了一點兒甜美，就不肯輕易放棄。


  “好了好了。”楚姨怕他想太多，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的人生啊，還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做了選擇就勇往直前，姨相信你。”


  “……謝謝……真的謝謝了……楚姨……”


  裴黎緊緊抿著嘴唇，才沒再讓眼淚掉下來。


  旁邊的楚辭沫也一直拽著裴黎的衣角，她一直強忍著，最後忍不住道：“黎哥，要不你就別回去了，反正你在京都也沒有家人，你和我和我媽，我們三個人不是挺好的麽……”


  “沫沫！”楚姨立刻瞪了楚辭沫一眼，“你個不懂事的孩子，瞎說什麽呢。”


  “我……我也是舍不得他嘛……”楚辭沫滿臉的委屈。


  楚姨拉過楚辭沫，狠狠瞪著他，裴黎趕緊伸手擋在了兩人之間。


  “辭沫隻是舍不得我，也沒什麽。”裴黎說。


  楚姨歎了口氣，“這個孩子，都二十多歲了，還是這麽不懂事，怎麽能胡說這種話呢。”她看想楚辭沫，“你黎哥肯定有他的原因，不能因為你，就留在這裏，知道了嗎？”


  “知道了……”楚辭沫垂著眸子，眼底明顯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