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的值得嗎？
裴黎收回了自己的眸子，看向了景航，“他年紀輕，不懂事。”
景航順著裴黎的話，隨即一笑，“沒什麽，看得出還是個孩子，隻是……”
“隻是什麽？”裴黎抬起眸子。
景航說：“你是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為什麽會選擇一個青澀小子呢？”
“……”
裴黎對上他的眸子，他眸子中明顯有點兒奇怪的東西，裴黎感受得到，他也是，是裴黎的同類人，本來景航出現在gay吧，他就有所懷疑，現在看他這個眼神，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個男人也是gay。
裴黎輕笑了一聲，他本來還想著要怎麽跟景航解釋，可是現在，一切解釋都沒有必要了。
他端起紅酒來抿了一口，“那景總喜歡什麽樣子的？”
景航似乎沒想到裴黎會默認他的話，他勾起唇角，笑著看裴黎。
“我喜歡像我一樣成熟，可以並肩一起做事業，也可以相互陪伴，榮辱與共，幸福與共的人。”
景航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直勾勾地看著裴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可裴黎卻輕笑了一聲，開始裝傻。
“那是不錯，誰不想要一個這樣的伴侶。”
景航如此聰明，自然也知道裴黎在裝傻，他收回自己的眸子，夾一塊菜給了裴黎。
“裴總，我們都是男人，愛情這種東西應該看法差不多，與其跟著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胡鬧騰，不如找一個真正能了解你的人，你說對不對呢？”
裴黎沒有接腔，隻是淡笑著喝光了杯中的紅酒。
喬白逸顯然聽不懂這兩個人的對話，自顧自地吃著桌子上的美食，也沒有搭腔，裴黎隻是靜靜看著喬白逸。
他這會兒反而不想要解釋了，讓景航誤會他跟喬白逸是一對，也沒什麽，總比知道了他跟薄衡要強得多。
他跟薄衡的事情，終歸是不能拿到大眾麵前的，更何況他現在還頂著薄家人的頭銜呢。
薄家的兩個兄弟搞在了一起，這是一個多麽勁爆，多麽讓人無法接受的呢。
景航見裴黎不說話，隻是盯著喬白逸看，他有點兒煩躁。
從他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那一刻，在追男人這件事情上，就沒有失手過，這個人群本來就是少數，少數男人中的優質男人更是稀少，景航這樣優秀又有魅力的男人，的確很少被拒絕。
但同樣的，裴黎這樣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景航也不可能會放過。
他往對麵吃龍蝦的喬白逸身上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角。
一個什麽都不懂，膚淺的吃貨而已，他就不相信他會輸給這樣一個人。
景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
吃完飯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好像樓下正在辦什麽活動，放了許多的煙花。
透過餐廳的窗戶，正好可以欣賞到絢爛的煙花。
裴黎往外看了幾眼，已經十二月中旬了，馬上要過聖誕節了，也不知道薄衡能不能趕在聖誕節之前回來。
想著想著，他又搖了搖頭，薄衡什麽時候回來都要看工作，而且就算他聖誕節之前回來了，那又怎麽樣呢？
跟他有什麽關係嗎？
怎麽到了這會兒，他還有不應該的奢望。
“在想什麽？”景航站在他的身邊，“你喜歡煙花？”
“喜歡……也不喜歡。”裴黎看著窗外的景象，“一瞬間的絢爛而已，之後就剩下了灰燼。”
就像他和薄衡，衝破一切決定愛的時候。
那隻不過是一瞬間的絢爛而已，隨後就隻剩下了無盡的黑暗，和僅剩的那點兒灰燼。
“為了那一瞬間的絢爛，灰燼又怎麽樣？”景航看著窗外，開口道：“如果連這一瞬間的絢爛都不曾擁有，那人生豈不是什麽都不剩下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裴黎愣了一秒鍾，他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他轉頭看向景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有些愣怔。
景航對上他的眸子，笑了笑，“怎麽？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裴黎掩飾內心，表麵一笑。
“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奮不顧身的絢爛一次，真的值得嗎？”
“值得。”景航說。
裴黎頓了頓，“我的話，或許可以，不過就是賠上自己的人生罷了，可是一想到要拉著別人一起葬送人生，他就沒有辦法這麽簡單的選擇。”
他可以因為喜歡男人，而付出一生。
可以因為愛薄衡，而付出自己的一生。
可是薄衡呢？
薄衡這樣一個天之驕子，他真的要把他拉到泥潭，和自己一起沉淪在淤泥裏嗎？
他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是自己的存在，才會造成了他這個樣子。
他又有什麽錯呢？
裴黎垂著眸子，“我不可能讓他跟我一起沉淪，我不能。”
景航一直觀察著裴黎，將他的糾結和失落全都看在了眼底，他看著裴黎，又回頭看向了喬白逸，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裴黎是因為這個男人，而如此糾結嗎？
他這麽想要保護和愛這個喬白逸？
景航的眼神中盡是嫌棄，優秀有魅力的男人就要和同樣優秀有魅力的男人在一起，怎麽能跟喬白逸這樣的草包呢？
“裴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景航雙手插兜，認真地看著裴黎。
裴黎笑了笑，“景總說笑了。”
景航張了張口，本來還想要說點什麽，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隻是淡淡道：“沒事，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裴黎也笑了笑，他知道景航誤會了他跟喬白逸，其實這樣也好，他心中隱藏了太多的事情，沒有一個可以訴說的人，他更不能將薄衡說出來。
但這樣被誤會著，說出了內心真正的話，反而有點兒釋放的感覺。
沒想到喬白逸一開始說的“放鬆”，還真的讓他放鬆了。
雖然放鬆的方式顯然跟喬白逸理解的不一樣。
裴黎停下來，轉頭看向了喬白逸，“吃好了嗎？我們走吧。”
喬白逸將一塊鮑魚放進了嘴裏，用力地咀嚼吞咽了下去，一邊擦嘴一邊擺擺手，“吃……吃好了，裴總。”
“那就走吧，我送你回去。”裴黎說。
“嗯……嗯。”
喬白逸一邊用力吞咽，一邊點頭跟著裴黎往外走，根本就沒有聽裴黎的話，經過景航的時候，還呲牙對他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
景航皺著眉頭，眼神中的嫌棄就快要衝破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