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持續三小時,中途未曾有一人離開席位。結束之後,人群裏發出嗡嗡聲,迫不及待地表達自己的喜悅和意猶未盡。吳珂成坐在外麵,他先起身在前麵開道,
林七就跟在他身後,轉到台階上時,林七看到有三四個見過的麵孔圍過來,在擁擠的人潮裏,她頓覺安心,不用擔心自己走丟,焦瑞鬆時不時回頭看幾眼,生怕她跟丟了正在這時,音樂廳裏的燈光突然滅了。
此起彼伏地啊“從不同的方向傳來,驚恐、詫異參雜其中,夾雜著小孩子的哭聲,人們用不同的語言發出疑問:“這是怎麽回事?林七正要跨上第一級台階,眼前的突然黑暗讓她的腳落地點沒掌握好方向,高跟鞋腳踩空,她趔趄了下,伸手向前抓,就抓了另外一隻手。這隻手的感覺有些熟悉,林七的驚慌瞬間從高空落地,安下心來,緊緊抓住它,借著它的力量站穩身子,前後不過五秒,燈光就亮了。
漂亮端莊主持人謝場還沒退下去,她在舞台上的主持人謝場還沒退下去,她在舞台上向大家道歉,表示人群中有摔倒受傷的可以直接找工作人員索賠。
“林七,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吳珂成捏緊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這級台階上來,看到她臉上的驚慌還沒完全褪去,臉上的笑容不複,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
看到她安然無恙,他舒口氣,幸虧他反應快,不然她這一跤跌下去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
林七也沒想到他反應如此之快,踩空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摔定了,隻是下意識地要抓住什麽東西,想起來還有點後怕,她身後就是往下的台階,萬一摔倒後果不堪設想。
“大叔,謝謝你。我沒事,也沒受傷。“
她露出個誠心的笑容。眸子裏的疏離冷漠盡數化開。吳珂成隻覺心頭一熱,忘了將她的手放開,對上她的眼也笑了,繃緊的心弦如琴弦樣撥動出美妙的音樂。
林七見他笑,這才發覺手還在他手裏,她臉上有些紅,掩蓋了受到驚嚇的蒼白,掙了掙沒掙開,,頭看他時發覺他的眼睛今天在燈光下似乎特別亮,她有點發怔,就隨他牽著,“沒事就好,這會兒人多,你可別再踩空了。“
突然有道不滿的聲音插.進來:“前麵的小情人怎麽還不走?大家都等你們呐!林七回頭抱歉地笑笑。小聲道:“抱歉就走了。"
她羞赧地很快轉回頭,絲毫沒發覺什麽不妥。吳珂成腳步微頓,剛才那人說的是西班牙語,林七回答的那句話也是西班牙語。
他輕輕側頭看她,神色未動,做好開道人。
他微抬下巴,保鏢們立刻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圍到他身邊,不動神色把兩人與擁擠而井然有序的人群隔開。
走出歌劇院,林七大大呼出一口氣,晚風吹來,吹散了身上的燥.熱感。眼看簡單和林阿寶的身影逐漸出現在視野裏,林七又掙了下手,她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吳珂成捏捏她的掌心,在她發怒之前鬆手,視線下移,把淡淡的失望掩在眼底,林七也不好發火,她享受了人家的保護再自作多情地發火就是不近人情了,吳珂成的視線讓她心裏的火噌一聲又冒上來。在他轉頭時,她才發覺她把他送的玫瑰花弄丟了原來是為這個。
林七深刻檢討自己齷.齪的心思,有些赧然,這好像是吳珂成第一次送她禮物,雖然禮物有些曖.昧,好歹是她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收到玫瑰這種被賦予浪漫含意的禮物。
“我剛才急了,一時不小心給弄丟了對不起啊。“林七低聲說,祈禱吳珂成不要誤會是她故意丟的,她這幾天是有些冷漠可那非她的本意。
吳珂成臉色好轉,隻要不是她故意扔的就行:“你喜歡的話,我再讓人去買。”他今天送的這朵玫瑰,是從郝俊買回來的九百九十九朵中,挑選出的最精致的一朵。
花不在多,在精。把最好的給她。人的心也隻有一顆。吳珂成把心思收起來,他在商場上可以巧舌如簧,把對手壓得說不出一句話,可麵對林七,有些話他怕嚇到她,反而說不出。
簡單早就在後座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從小的大哥吳珂成走他的老套數,他當時憋笑憋出內傷,若不是在音樂廳裏,他一定捶胸頓地笑,更可笑的是,林七這個蠢丫頭竟然收下了禮物。
林七啊林七,你兩次都栽到玫瑰花上了。
可這會兒走出來,簡單明顯不對勁,別說嘲弄兩人,就連平日的嬉皮笑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似乎籠罩了一層黑氣。
林七看到他陰沉沉地走過來,仿佛看到夢裏的他大跨步砸了防火拴又砸了落地窗,接著把她從窗簾後拉出來的情景。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吳珂成,肩膀顫了下。
吳珂成眉峰稍微擰起,擋住林七半邊身子,問道:“簡單,你和阿寶怎麽這麽晚才出來?”
明明簡單和林阿寶在後麵,他們應該先出來。
簡單的笑有點猙獰:“剛才擁擠,被人踩了一腳。”
他瞪一眼林阿寶,若無其事地站在吳珂成麵前,臉上還有疼痛過後留下的蒼白,偏偏走路看不出絲毫異樣,表情也恢複玩世不羈,整張臉看起來很滑稽。
林七看看臉色蒼白強裝鎮定的他,和羞憤仍存卻沉默的林阿寶,有些明了發生了什麽。
簡單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吃美女的豆腐,她避開簡單的目光,三兩步拉住林阿寶:“阿寶,你沒事吧?”
剛才有些混亂,她都忘了還有林阿寶和簡單兩人。
“還是那麽完美無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今天有點累了我們早點回酒店休息吧。”
四人受到不同程度的驚訝,想想還心有餘悸,林七點點頭,她大概有些明白林阿寶和簡單,是蔣潔弄來紿她和吳珂成當電燈泡的,覺得林阿寶受了委屈,她隻是為林阿寶同情了下,誰碰上這對兄弟誰倒黴。
林阿寶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幾人先後上車,直奔酒店。
本來很累的,可第一次入住輪船上的酒店感覺很奇特,林七並不想那麽快睡覺辜負好月色,梳洗過後便提議去甲板上看看晚上的海浪。
吳珂成欣然應允,他換了休閑裝。林七背靠護欄,海浪送來的夜風有些亮,甲板上人們的夜生活才剛開始,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處,海風吹淡了他們的聲音,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笑臉。
頭發被吹得在風中恣意舞動,她很愜意地望向人群,半個多月來她過的幾乎是封閉的生活,生活圈子隻有吳珂成的公寓,自從她茣名失蹤後這還是吳珂成第一次帶她出來,就好像寵物狗被關久了,主人終於記得遛彎了。
她低下眼,吳珂成就坐在她身前的敞天餐桌上,麵前放了一大杯啤酒。
他們坐的地方正是甲板上的小酒吧,他抿了口啤酒,覺得味道還不錯,問曉林七“你要來一杯嗎?“
林七瞅瞅那黃綠色的液體,輕搖頭:“不喜歡碰酒。”
“味道不錯,你應該嚐一下,年輕人就要盡量享受和經曆,林七,不嚐試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呢?“
林七奇怪,不過是喝個啤酒,他都能講出這樣一番大道理,還真當自己是長輩,她教訓上了。
她瞧了他一眼,又瞅瞅啤酒。吳珂成繼續以誘哄的語氣說:“你嚐下,不會很難喝。”
不等林七反應他已經叫了服務生再來一杯啤酒,服務生恭敬地放在她麵前,說了一句請“慢用”便走了,林七不好再矯情地推辭走過來坐下小心嚐了一口,就算是再高品質的啤酒也改變不了啤酒的味道,有些微的苦澀,有些怪異,與平常喝的葡萄酒不同。
她含在口裏很痛苦,眉頭蹙起,實在難以下咽四處望望又沒有地方可吐,隻好一口吐回杯子裏。
不僅吳珂成,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這個怪異的動作上。林七在一天裏第二次有鑽地縫的感覺臉上漲紅,沒喝酒人已醉。
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麽有人喜歡喝苦澀的酒,為什麽還會有人對酒精這個東西上癮?
“呃太苦了。"她結結巴巴地解釋,感覺周圍瞬間寂靜了那麽一下,好象音樂隊的節拍在這一刻停頓了一個節拍,她難受地低下頭,有些幽怨地看一眼吳珂成,都是他慫恿她喝酒。
吳珂成想到她偷愉在較苦的紅酒裏放糖的行徑,有些無語,這是個吃不得“苦"的孩子,他眼底有著惡作劇的笑:“習慣就好。”
剛好音樂換了節奏,曲調婉轉悠揚,上輪跳快節奏交誼舞的人,或隨著節拍換舞,或滿臉笑意走出舞池,點這裏的特色啤酒。
吳珂成站起來彎腰,伸出手,紳士有禮地邀請:“吳太太,能陪我跳支舞嗎?”
林七愣了下,月光燈光交織下的吳珂成更加俊朗,一半臉打在暈黃的光線下,另半臉隱在黑暗裏,就像遠處深不可測的大海一般黑漆漆的,他的眼睛也像海浪一樣滿是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