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又說道:“你還沒打開看,怎麽就知道是什麽東西,怎麽知道你喜不喜歡呢?”
林七又看向吳珂成,那把金鑰匙好像燙手山芋一樣,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而蔣老爺子的催促讓她很心動,她著實好奇裏麵裝了什麽致使吳珂成都變了臉色。
吳珂成心底一歎,微微笑道:“爺爺給你,你就收下吧。”
“長者賜,不敢辭。林七,你是不把我當爺爺嗎?”蔣老爺子故作不高興地說道。
“我哪敢……”
“那就打開看看吧。”蔣老爺子接著她的話說道。
林七無奈,他們一定要給她財物,她不收也不好意思是不是?反正是看看,以後交給吳珂成保管就行了。對於她這個演員媳婦有多大分量,林七自己心裏也是有把秤的,財務上適當地要補償,可不能收太貴重的禮物,不然以後就牽扯不清。對於一個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的人來說,她愛財,可取財也要有度,她不是秦香香那種貪得無厭的人。
金子打造的鑰匙和鎖在她素白的手裏越發顯得光輝璀璨,林七輕輕旋開鑰匙,開了,她看一眼吳珂成,吳珂成點點頭。她打開盒子,裏麵眩目的光芒瞬間奪走了她的呼吸。
這是一套藍鑽打造的成套首飾,分為王冠和項鏈,王冠和項鏈上分別有一顆碩.大的鑽石,周圍分布著碎鑽,隨便一顆碎鑽也比普通鑽戒、項鏈上的大,可在大鑽石的襯托下它們就隻能用碎鑽來表達。
令她吃驚的不是鑽石的大小,她還沒有那麽高的賞鑒眼光,無法估算首飾的價值,她吃驚的是,這套首飾有些眼熟。她不由自主地垂目看桌子上的金表,吳珂成的奶奶在照片裏就是戴的這套首飾!
“蔣爺爺,這我可不能要!”林七再笨也知道其中含意,蔣老爺子是真正認可了她的媳婦身份,要把愛人留給他的首飾送給她作為她身份的象征。可這是蔣奶奶留給蔣老爺子作紀念物的,她再怎麽不懂事也知道不能奪人所愛,尤其是這麽貴重的所愛。
蔣老爺子微頷首,慈眉善目地笑:“林七,物是死的,隻有戴在適合的人身上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它才有了靈魂。爺爺看,你就很適合戴這套首飾。你就不要拒絕了。”
林七還要說什麽,他收起金表,擺擺手道:“我累了,沒你們年輕人有精力。晴管家,扶我去休息。”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首飾一眼。
林七卻知道他是很不舍的,她站起來要把盒子關上送回去,這樣的東西說什麽也不能要的。吳珂成攔住她:“蔣爺爺累了,他想起奶奶時就會想睡覺,你這時候過去會打擾他的。”
林七急道:“我可不能要這個。”
吳珂成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解釋給她聽:“這套首飾從清朝的時候就流入我們家,價值上千萬。太爺爺從魔都帶到港區,太奶奶臨終前傳給奶奶,奶奶早逝,蔣爺爺就一直留作紀念。傳給你,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她高興?她高興什麽?她隻覺得燙手,氣呼呼道:“我們說好了回H市就離婚的,你讓我這時候收下首飾是什麽意思?吳珂成,你可別告訴我你舍不得離婚!”
吳珂成站定身子,轉回頭認真地說:“我是舍不得。”說完,他又先走了。
林七呆愣了下,發現引來樓層裏別人的目光,跺腳追上去,臉上紅撲撲的,熱浪一波一波湧到耳後根上,手中沉甸甸的盒子讓她走路都有些不穩。吳珂成對離婚的態度曖昧不明,他是什麽意思?由此,她更加堅定要蔣潔和蔣淩的事情趕緊結束,可蔣潔現在就是個玻璃娃娃,一碰就碎給你看,她怎麽勸她?她連提都不敢提!
苦惱、懊惱、懊悔,各種情緒交替出現在她眼中,瞪著前麵的身影,她忿忿不平地想,為什麽人家那麽悠閑自在一點也不擔心?可她又不敢在這裏說什麽,周圍可是隨時會出現吳蔣兩家的人。
等回到公寓,看到在廚房裏忙碌的鮑爾和幫工,她扯住吳珂成的胳膊拖到臥房。
“你大白天地回房,我會有誤會。”吳珂成臉上是正經的笑,嘴角的笑意卻不正經。
“你別胡說!”林七鬆開他,感覺臉上的熱意褪了下去,“說什麽這套首飾我也不要的,反正我不會有機會戴,還是你自己收起來好。等你以後再結婚,再送給你妻子吧。”
吳珂成臉色一瞬間沉下來,笑容消失殆盡,他迅速轉身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遙控打開寬大的窗簾,看著窗外沉默下來。
林七沒看到他的變臉,可周圍的低氣壓告訴她,吳珂成不高興了。她理解他的大男人心態,現任妻子一再提醒他離婚,他總會不高興的,可就像蔣淩和蔣潔那樣,快刀才能斬亂麻,蔣淩和蔣潔的事情要是早有決斷了,就不會出現數次流產的情況了。
她可還記得當初姐姐林凡是懷過一個孩子的,生父不明。她可不要走到那一步,連孩子都保不住。她又有些疑惑,當初林凡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態打掉孩子的?她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姓邵的?
可現在說什麽都是過去了,那些前塵往事也像煙霧一樣飄散,她無法找到答案,就算她現在接受了吳珂成時懷了吳珂成的孩子,她也不會為了誰而墮胎。
她把首飾放進吳珂成的專用抽屜裏,立場要堅定,界線要分明,她深呼吸一口氣,那些曖昧不清的心思不能擾亂她的心神。若是她動了心,而人家隻不過當作一場無聊時的遊戲,那麽她的下場隻會比蔣潔更慘。她可沒有彪悍的娘家作為後盾。
吳珂成望著窗外,腦子裏回蕩著爺爺的話,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載著忙碌的人到達不同的地方,他的心裏一下子就寧靜了,那些紛亂冗雜的思緒漸漸遠散。
他沒回頭,輕聲說道:“林七,以前的事你忘了就忘了,我們重新來過,你說,好不好?”他說得有些艱難,平生第一次表白,心髒處咚咚亂跳,好像回到了少年時代,可少年時代他也從未有過如此的緊張。他從小在的雲舒培養下長大,是蔣潔心目中最完美的人,可以說,蔣潔希望她的丈夫是個什麽樣子,吳珂成就是個什麽樣子,她會看上蔣淩這樣“一無是處”的男人完全是個意外。
生命中總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意外。
吳珂成低下頭,默數秒針的走動,秒針每動一次,他的心髒就咚地跳一聲,以至於他一向幹燥的手掌出汗了都不知道。
他數了整整一百二十個秒針的腳印,那些腳印一個一個像烙鐵印在他的心髒上,可林七依然沒有回答。他苦笑,是他讓林七為難了。終是舍不得為難她,他輕笑著說:“我開玩笑的,你聽聽就算了。”
再次得不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地轉頭,這才發覺,原來過於寂靜的房間裏根本就沒有林七的影子。不知怎麽,他就舒了口氣,又隱隱有些失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一回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對象卻根本沒聽見。想到還在病房裏的簡單,他又慶幸幸好林七沒聽見,不然他會唾棄自己。
他捶了下腦袋,自責日夜糾纏自己的齷.齪心思一時占了上風,不過,有爺爺的支持是他最欣慰的事。
他還記得爺爺昨晚最後對他說:“珂成,有些機會不僅要爭取,要把握,要創造,還要珍惜。簡家那邊我會盡量幫你,你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說出去不好聽。你記住,關鍵是林七的態度。別人的支持沒有用,林七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爺爺蒼老的聲音依然回響在耳邊,他心裏一陣陣疼,羞愧像無邊無際的大海淹沒到頭頂。當時心裏疼得就要停止心跳,可有爺爺的支持他又活了回來,爺爺的話如醍醐灌頂。林七今後可能要承擔的痛苦隻有他能為她遮擋,而他,不希望林七承受任何無端的指責。
他感歎,爺爺是世界上最寬宏大量的人。
“大叔,你在幹什麽?”林七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吳珂成一驚,抬起頭來看她,原來她是去更衣室換衣服了,怪不得他沒聽到聲響,如果是關房門怎麽也要有點響動,而更衣室的門是包了羊毛邊的,而林七習慣進臥室就光腳,因此他才沒發現林七已經離開。
他看看自己的雙手,改捶腦袋為揉.捏眉心:“正在想蔣潔的事,你要出去?”
“我去哪兒?”林七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她本來想補個回籠覺,可吳珂成在這裏她就睡不成了,因此把換好的睡衣又脫了,換了一套正裝。
吳珂成略有歉意:“我去書房。”
林七看他要起身,連忙說:“先別走,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吳珂成又躺回去,林七望著窗外,他看著她的側臉,這麽高的地方望下去她一點也不害怕:“你想說什麽?”
他皺皺眉,略猜到她是想再提離婚的事。曉輝輕咳,在他了然目光的凝睇下說道:“爺爺他們三天後會和蔣潔一起回國?”
“是的。”吳珂成一猜就準,“你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