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火化
溫情在慕寒的幫助下收拾了一番，準備將香香的屍體火化。也不知是這些天來晝夜奔波不得休息，還是喪屍圍困之下太過神經質，亦或是香香這下子真的“香消玉殞”了，溫情有些悵然若失，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總想著感歎幾句，亦或是出言安慰安慰慕容肖，不過話到嘴邊，又全部吞下。到最後，隻剩下一句木訥的：“之前還好好的呢……”
“嗯。”慕寒聞言，看了她一眼，表情鬆動幾分似乎也想說些什麽，但眼下的情況他能安慰什麽？好半天才笨拙的擠出來一句：“生死有命，好在曾經相識過，也不枉人世間走這一遭。”
香香的屍體已經送進去火化了，烈火灼燒，熱氣仿佛撲到人臉上一般，滾燙灼人，烤得人有些發愣。
溫情抬起頭來，意外慕寒會突然來這麽一句，神情似是有些發愣，像是沒聽懂他說什麽，又像是自己反應著慢慢消化。偏了偏頭看著香香的屍體，喃喃道：“如果香香還活著，如果一切都沒發生，她一定會過的很幸福的，”想了想又補充道，“何況還有人心中牽掛著她，多好啊……”
有人牽掛。
慕寒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溫情，冷淡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色彩，正待開口說些什麽，溫情像是從失神中回過精神來了，突然站起來道：“對了，慕容肖，誰都可以不來，唯獨他不能不來，這家夥之前……唉，對香香我看還有點兒意思呢……”
慕寒話沒說出口被生生打斷了，眼看著溫情急匆匆跑去的背影，無奈抱著胳膊搖了搖頭，守在原地巋然不動。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溫情便連拖帶拽將原本不願意麵對這一幕的慕容肖帶了過來，慕寒深邃眼眸看向溫情拉著慕容肖的手，眸色微微一沉，轉過頭去不想再看。
溫情勸了慕容肖好多，有的沒的都說了一通，原以為慕容肖是對香香有些好感，來臨別送她最後一程雖然心下難受，但正如慕寒所說的，不枉相識一場了。未料，慕容肖很是抗拒，說話間眼眶還微微發紅，話語都開始發顫，看來感情之事旁觀者也未必看得清了，感情究竟有多深到底是那二人自己的事，故而隻是將人帶來，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慕寒淡淡道：“你應該見她最後一麵的。”
“我知道……”他定定說道，“我想過最後一麵會是什麽樣子，一種兩種……千百種分別的最後一麵，都沒有今天這種道別來的更殘忍。”
慕容肖看著烈焰焚身的人，往事似是霎那間在眼前回放，曆曆在目，不忍的別過頭去，忍了又忍，他偽裝之下的堅強開始崩塌了，肩膀微微顫動著，他背對著二人，如同被抽幹了力氣，無聲的流著眼淚。
慕寒低眉歎一聲看向別處，溫情見狀實在是心下苦澀，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慕容肖，有相聚就會有別離，這已經是人生常態了，何況我們都在亂世之中……別這樣，香香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的……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帶著她的希望和許多未曾見到的美好，繼續勇敢下去。”
慕容肖咬著牙低低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溫情順勢像個長輩安慰孩子一般，耐心而又溫和的摸摸他的頭發：“既然知道，就更要趕快打起精神來。”
慕寒瞥見人的小動作，原本無甚波瀾的麵容上陰沉三分，死死看著溫情柔和的一張臉，偏了偏頭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可是……可是她……之前還活蹦亂跳的，怎麽這麽快就……就……”慕容肖哽咽著說不下去。
溫情繼續柔聲安慰：“香香走時沒受太多苦，別難過了，下輩子她一定會諸事順遂，畢竟她是那麽好的人呀。”
好容易安撫下了慕容肖，天色不早，溫情拎著兩瓶酒兜兜轉轉的尋到了慕寒，遙遙地對他喊了一聲：“慕寒，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找了你好久。”
慕寒聞言，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選擇性的忽視了溫情，繼續扭過頭看天邊，雖然這人平時也不是很熱情，但今天和先前明顯不同，似乎……帶了點兒個人的小情緒？
“怎麽了，慕寒，因為香香而難過嗎？”溫情走到他身邊坐了下去，將不知哪裏找到的酒遞過去一瓶。
慕寒自顧自啟開酒瓶，遞到她手裏，又拿了她手中未開封的酒，徑自打開，悶悶的灌了一口，才道：“這倒不至於。”
溫情一聽，嘶了一聲，今天好像是長輩當多了，在慕寒麵前竟一時之間仍端著管小孩兒的架勢，伸出手戳戳那人的頭，“你這……什麽叫不至於，唉，算了，反正沒見你在乎過誰。”
慕寒聽她說這話，麵不改色，被她戳得偏了偏頭，淡聲道：“不在乎嗎？說起來你今天又是安慰慕容肖又是摸他的頭，可就別碰我了，我不習慣。”
這話說的怎麽感覺酸溜溜的？溫情反應了一陣兒，覺得許是自己的錯覺，慕寒平時也是這個樣子，沒什麽差別，隻是隱隱的有些不對勁……那盡管忽視就好了。
溫情愣了愣：“不習慣什麽？”
慕寒冷冷道：“不習慣你碰別人。”
溫情啞然，好半晌笑了幾聲，耳根隱隱發燙。
慕寒暗自覺得自己太過直白，果真是多說無益，轉了話題道：“赫連城跑了，此人心性狠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溫情狀似滿不在乎般“哦”了幾聲，好不敷衍。
“嘖，溫情，你好好聽我說話，我讓你小心他不無道理，隻怕他下次尋釁之人第一個找的就是你，你怎麽漫不經心的，我還不是在擔心你……”他越說越急，冷峻麵容收不住焦急，這才發現自己在幹什麽。
溫情愣愣的看著他，心下微暖。
慕寒略感赧然的輕咳一聲，溫聲道：“總之……你萬事小心。”
溫情“噗嗤”笑了出來，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眼中似有星光閃爍，慕寒看著便要陷進去般，二人視線灼熱的望著對方。
氣氛恰到好處，突然穿出來一聲陰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