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他被所有人都設計
白雲道觀外頭有個掃地的小道士,看到從山下上來的長生立馬趕下來迎接,看到溫情時露出驚豔之色:“這位仙子是打哪÷來的?”
溫情看他會說話,又長得圓嘟嘟的,不由喜歡。
“這位是……”長生要跟小道士介紹溫情的身份。
“離開了京城,我什麽也不是。以後道長就稱呼我的小命吧。”溫情笑道:“我叫溫情,以前的那個名號就不要帶上了。”
“仙子姐姐的名字好溫暖。”小道士張開雙臂就要她抱抱。
“他是道觀裏最小的弟子,叫淩夷。”長生道長帶著淩夷上山問道:“道觀的觀主是貧道的師兄,但很多年前他就出去雲遊四海,至今也未回來,這裏便由我來主持。”
溫情聽後,說道:“道長在這道觀住了多少年?”
“這個不好說。”長生笑而不語。
方外之人隻在乎修身養性,卻不會去計較年月。
在這深山裏住久了,或許有一天連溫情都不知道自己幾歲了。
淩夷端了一籃子采摘下來的野果子拿到泉水裏浸泡了一會再拿給溫情:“這是李子,削痰止咳還潤肺,我看姐姐的眉眼間染了風塵,唇色深紅,雙頰浮白,應該是陰虛陽亢之症。”
溫情看他這說得頭頭是道,模樣又乖巧,更是喜歡:“淩夷,你這嘴那麽甜,是誰教你說話的呢?”
淩夷臉上帶著失落,然後仰頭看著天空:“玉生哥哥比我還會說話,每次他在,長生師傅都會很開心。”他點著嘴角,臉上便掛著憂愁。
“玉生去了另一個地方,他過得很平靜。”
“可是我聽長生師傅說玉生哥哥已經離開我們了。”
“這……”溫情也為難了,不理解長生為什麽要跟孩子說如此殘酷的事實。看著淩夷傷心的眼神,她原本壓抑下去的沉痛又開始浮上了心頭。
“玉生哥哥對我那麽好,還會做很好吃的東西,他在的時候,我每天都很開心。”小淩夷說著說著,眼淚汪汪的看著溫情,好似受了她的欺負似的。
溫情有些手足無措,她不怎麽會哄孩子,看這孩子又如此可憐,心疼了起來。
“淩夷你過來,不要打擾到客人。”長生這時出現了,喊了聲淩夷,讓他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去影響到他人。
溫情看到長生來了,起身打招呼,然後摸著淩夷的腦袋安慰道:“這孩子在思念親人,也難怪的。”
“人都有一死,按著道家來說,超脫了三界之外,便不會在乎生死。”長生倒是看開了:“玉生或許會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你也不要過於悲傷。人活到最後才會發現,這輩子都是在失去。”
溫情活了二十多年,也經曆了不少變故,她比同齡人更沉靜,也覺得自己老練,會看淡世情。
如果沒有遇上玉生,她還不知道有種溫暖可以讓人沉淪,不是情人之間,而是那份真摯的感情。
“玉生對誰都很好。”長生喟歎道:“我一直看他以誠待人,即便有人戲弄他欺騙他,可是他還會給對方機會,會找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相信人性的善良。”
溫情也讚同這點:“玉生有顆赤子之心。”也是如此幹淨的人會輕而易舉的闖入溫情的心房,讓她毫不設防。
長生坐在了石桌旁,倒了杯清茶,看著後山上的修竹:“他是君子,我曾為能夠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弟子而自豪。若是可以,我真想救他回來。”
長生眼裏帶著複雜,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心頭起了漣漪,不知在想什麽,有些哀愁有些寂寥。
溫情走在竹林間,拍著青嫩的竹子,看著層次分明的竹節,暗道:要是山下的世情也能如此清晰便好了。
未知才是惡夢,讓人仿徨。
長生回到煉丹房,把從後山處摘來的藥草跟露水倒入煉丹爐中貼上符咒加以煉製。房裏彌漫著藥材的濃香,白霧氤氳,看不清房中的一切。
他帶開了機關,打開了一處密室,走了進去,合上密室的門。
白日因著小淩夷的話勾起了溫情心裏的傷痛,她思念著玉生,為了那份不能彌補的愧疚之情,不能入睡。
在床上輾轉反側來回,忽而被外麵的腳步聲給驚醒了。那個腳步聲聽著讓人汗毛倒豎,倒不是她怕什麽鬼神,而是她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個人。
居然會在白雲觀再次遇到她?
溫情不敢置信,然而還不等她確定外麵的人是誰,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披著黑紗的女子,散著一頭長發,額前還垂著一縷,擋住了她小半張臉。她剩下的半張臉卻是凹凸不平,烙著鮮紅色的印記。
“無豔。”溫情驚詫道:“居然真的是你。”她對無豔有著莫名的感覺,並非是嫌惡,而是多了抹驚疑不定。
無豔雖然長相醜陋恐怖,可是身上卻帶著離奇荒誕的氣息,仿佛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比鬼怪更可怕幾分,可以說得上是驚怖。
“你別怕,我不是來害你的。隻是要跟你說件事。”無豔看到溫情臉上的驚色,伸手把掛在耳邊的麵紗重新掛上,然後回身關好了房門,走近溫情。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溫情知道她通常跟著朽鳶,便戒備道:“你是一個人上山的麽?”
無豔坐在桌邊,把油燈挑得亮堂了些,然後幽幽的看著溫情:“你不要多問,我跟著誰來與你無關。你放心,今夜你不會有危險。”
“你什麽意思?”溫情探問道:“你們上山的目標不是我,是不是衝著長生道長而來?”
無豔沒回話,溫情卻了然道:“慕寒沒有下手,那麽女魔頭就來親自動手了。”不除掉長生,朽鳶就有著隱患,所以要來鏟草除根了。
“我是想要跟你說清楚關於那日成婚的事。”無豔說道。
“慕寒娶了她,我知道。”溫情裝作毫不在意,淡淡道:“慕寒跟我已經和離了,他娶誰都跟我沒關係。我不會傷心,你也不用再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無豔沉默的看著她,眼裏露著一種憂傷,仿佛茶杯上的裂紋,如何也修複不了。
“你錯了,其實一直被騙被蒙在鼓裏的是太尉大人。他被所有人都設計,可無人會替他喊冤,即便是公主,也對他誤會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