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我會討要回來
一二三四身上起了一陣白煙，仿佛是被灼燒了一般，此刻的她神情痛苦，已經不見了平時不可一世的傲然，像是個柔弱無助的少女。溫情卻沒有興起半點憐惜之意，本來這女魔頭做事不留餘地還屢次要對她下狠手。就算現在對方這般可憐，那也隻會大快人心。
噗！數道陰氣從一二三四的身體裏破體而出，然後與陰沉的夜色相互抵消。
這仿佛是她的保護障，一旦被化消，那麽她這具身軀便要立馬衰敗下去再也強悍不起來了。
一二三四知道自己受到了重創，心裏憤怒異常，報複的火焰不斷的滋長。縛在她眼上的黑紗掉落了下來，露出了她那雙腥紅的眼睛。
溫情被她這雙眼睛給駭了一跳。
美豔冷酷的臉龐一旦生著這樣一雙眼睛，便不僅僅隻是多了幾分恐怖，而是妖異了。
溫情低呼了一聲！不知道女魔頭怎麽會變成這副麵貌，難道是受了嬰靈的侵蝕？這嬰靈之力好生可怕。
“哼！”一二三四心有不甘，卻覺得此地不能久留，便冷哼一聲，逃離而去。但她心裏的報複火焰已經沸騰了起來。我一定會報今夜之仇！
月影墜入了深淵，四下再無生機。無豔看著夜色，憂心忡忡，她覺得今夜十分的詭異。
天有異象，命途多磨。
一人拖著沉重的腳步而來，腳下的石子崩得飛亂。無豔看清了來人，急忙上去一把抱住那具顫顫巍巍的身體。她不敢置信道：“你怎麽會受這樣的傷？是誰打傷了你？”她抱住一二三四，看到了她脖頸上的紅線。那道痕跡仿佛是無常的勾魂索，在預示著一二三四不久之後的結局。
“我被嬰靈之力重傷，元氣大損。”一二三四氣息微弱道：“要是我體內的陰冥之力消失，我便活不了了。”
“怎麽回事？什麽陰冥之力？”無豔不解，對於武學她本就是一無所知，再說一二三四修習的還是旁門左道的邪術，那更是詭譎莫測。
“我出生的時辰很特殊，按著八字四柱，我是極陰之體，這樣的人天生便容易召來邪靈。”一二三四坐在了地上，靠著無豔的肩膀淡淡說道自己身世的秘密：“極陰之體若是加以善用，便可以造就一道牢固不化的屏障，可以保護許多人，甚至是改變王朝的氣數。我父皇便是為了穩固江山，延續皇族的命數，就把我變成了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他曾用嬰孩的骨灰當做母乳給我喂食，自那以後，我便有了異於常人的力量，這便是陰冥之力。”
“我不曾像人一般活著，他們都怕我，指認我是冥界使者，是帶來厄運跟災難的魔鬼。然而皇族卻不得不接受我，正由於我的存在承受了他們做下的冤孽，延長了他們的壽命還有王族的氣數。李景言，江明月，他們也曉得這個秘密，所以處處得忍讓我三分。”
“他們畏我，懼我，卻嫌棄我，討厭我，把我當做最肮髒最恐怖的東西。若不是我跟他們的利益牽扯著，早已被遺棄了。”一二三四述說著那段難以言喻的身世。無豔忽而哀慟，已經體諒了她做下過的種種罪惡。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一二三四的過去的確可悲可歎。
“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無豔心裏慌亂了起來，看著對方逐漸失去生氣的臉，聽著那幽冷悲涼的腔調，便有了不妙的預感。
“看著你們活得這般有滋有味，為了愛一個人舍得那麽多，連性命都不顧。所以我也想要嚐試。”一二三四垂下了眼簾，露出了失落之色：“可是我喜歡的人偏偏是我的對頭，我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如今我覺得自己好像再也沒了戰勝他的能力了，但我很不甘心……”
無豔安慰道：“其實也有跟你一樣愛而不得的人，世上之事不能盡如人意。既然不屬於自己，何必再念念不忘？你要是放下執著，還是可以回頭。”
“回頭，回不了的。”一二三四撫著自己的眼睛：“我覺得自己快要走完一生了，人生若能回頭，那還有什麽遺憾跟後悔呢？我隻能朝前走，回不去了。”
黑蓮花上滑落了一滴即將幹涸的秋露。一二三四鬆散的眉宇再次聚集了堅忍之色，她灰暗的眸子愈加深沉。不多時，她再次站了起來，便跟不死的陰靈般再次散發出黑暗之力，這遠比之前的更張狂。
無豔看她重新站起，心裏的不安已經壓製不住。
“你……還要做什麽？”
“我不會放棄，今晚的失手，我會討要回來。”一二三四冷眼看著無豔：“你等著看，我會讓他們都大吃一驚，然後後悔莫及。”
無豔看著她走遠，心裏堆著許多勸慰的話，卻來不及說。她追之不及，對方已經無跡可尋了。
她拋下了她，要去報仇。這可怎麽是好？
無豔為一二三四擔憂，可最放不下的是慕寒。
禁咒開啟後，長生道長便不再聞身外之事，是以剛才一二三四過來攪局，他也無法抽身過來降服。隻是事先安排下了一個陷阱等著她過來跳，隻不過起到的效果不大，隻能把對方逼退，無法一擊致命。
溫情想著一二三四應該是受了重傷，短時間內是不會再過來破壞。她便鬆了口氣，期待長生能夠順利帶回玉生。
皓月隱退，星辰埋沒，中空愁雲堆聚。溫情一瞧這天色，立馬覺察到危險。然後就在此刻，她身後的陣法遽然生變，原本平靜無波的法器忽然震動個不停仿佛在打警鍾。
原本消失不見的月亮緩緩從星雲中冒出，然而它卻改了麵貌，不在皎潔，而是往人間投下了一片腥紅。
七星連珠，魔光大綻，樹影婆娑，夜魅亂舞。
溫情看著手背上落下的血滴，驚恐的抬眸，便看到天上竟然下起了紅雨。
這……
天有異變，人有禍患。
陣法之中鬼魅穿行，重重黑影繞在了長生周圍侵占他的肉身。溫情想要過去，可地上卻卷起了大波大波的枯葉擋住了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