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要一人作出犧牲
道長並指撫著左手邊上的靈卦，卻不擺出高深莫測之姿，而是平和道：“貧道長生，每日一卦，一卦一金，可算八字四柱推命理，也可占卜看運勢凶吉姻緣。”他捋著胡子笑眉笑眼道：“女施主想要測卦麽？”
“自然想要。不過我身上沒有一金。”溫情抱歉道：“道長今日的卦可還在？”
“已經給人算過了。”長生搖頭，露出遺憾之色：“女施主，明日有緣，再來算卦吧。”
“那今天可能破例？”溫情追問道。
“破例，那卦可就不準了。這清晨第一卦是最靈也是最好的。剛才那位施主，我給他測了一卦，那卦象是凶兆，之後我勸他不宜出遠門看風景，最好待在家裏抄經念佛來渡劫。”長生慢騰騰的說話，卻是聲音滑潤不見幹澀嘶啞。
“長生道長，即便這卦不靈驗，我也想要你給測上一測。”溫情帶著懇求的意思。道長看著她思忖了下也就點頭：“既然女施主如此相信貧道，貧道便給你測上一卦。靈驗與否不知，但請女施主海涵。”
“我自然是相信道長了。”溫情看到他仿佛是見到了玉生再世不自覺的就相信了對方。他們雖然有著年紀上的距離，可一顰一笑，言行舉止都是這般的神似。
“女施主要測什麽？是八字還是手相……”
“我想要測一卦字。”溫情說道。
“施主請寫。”長生道長攤開了手掌，讓溫情在其上劃字。溫情拿著食指在他掌心寫了一個玉。
長生的目光從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停留了會，然後露出了微笑，仿佛見到了失散已久的老朋友，帶著一抹安詳。他知道溫情寫的字，收回手對她說道：“夫人想要測的是誰？”
“是我的朋友。”
“他是不是就叫吳玉生？”長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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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道長如何猜到的？”溫情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是不說破。
“他的命格很特別，不知是有怎樣的前因，以至於他每一世隻能活到二十五歲。這一世他被人遺棄在荒郊野嶺，有一個窮迫的道士收養了他，但道士推算出他這不詳的命格，便給他的名字裏取了個玉。玉是靈物，可以去凶辟邪。所以道士也給他一枚璞玉隨身帶著，可以護養他的身子幫他頂災。”
長生侃侃而談，似乎能夠親眼所見一般，把玉生的來曆一一說了出來。
溫情聽著心裏一沉，眉角染上了哀愁。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塊玉墜，那是玉生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送給自己的信物。說是他最重要的東西，用來還報溫情的恩情。
“這故事太荒誕了。”車夫覺得這道長是個神棍在招搖撞騙。
“你是玉生的師傅麽？”溫情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謎底：“你是出來尋他的麽？”
長生原本是波瀾不驚的，可當看到溫情手上的玉墜，卻是長歎一聲：“看來我當時的卦算得準了。”他又帶著悔意道：“他一直好奇山下的世界，每每都想要下山，我耳根子軟，在他一兩句的勸說下便答應了。他下山久了，我便冷清了許多，便想下山來尋他。但是我測到了凶兆，料到他出了大事遭遇了不測。”
“今日能跟道長相聚也是緣分。”溫情看長生臉上的哀傷，安慰道：“玉生也很想你，走的時候也沒吃太多苦。”
“我的徒兒啊。我隻想要再見他一麵，即便是陰陽兩隔。可是我推算他已不再這兩個結界之中。”道長唉聲歎氣：“也不知他現在在何處？”
“玉生被困在虛空之城。”溫情提醒道：“他或許還在那裏。”
“虛空之城？這已經不是冥界之地。”長生驚歎道：“他怎麽回去那裏。”
溫情覺得這故事說來話長，還是要跟道長到茶館一坐慢慢道來。她讓車夫返程，然後又打算在山城停留幾日。
“玉生用了禁忌之法，把你從超脫三界的地方給救了回來。然而他的長明燈卻無端端的給滅了。”長生喝了一杯茶，覺得喉見幹澀，又倒了一杯，還是覺得精神不濟。聽到玉生的死訊他很悲傷，再知道他是這樣死去，便不住歎息可惜。
“要是那日我在的話，必然不會讓他涉險。”此刻一隻蒼蠅從茶壺的耳把中央飛過，落在了長生的手背上，那黑黑的小點跟那細膩的手背成了鮮明對比。溫情看到長生臉上都沒一條細紋，連手都是如此的柔嫩，不由暗道：必然是得道高人，有道法加持所以肉身不老。
“施主在想什麽？”長生看她深思便問道：“我看你心神不寧，印堂發黑，想是舟車勞頓，精血虧虛。”
“我日夜兼程的趕路，便是來找道長你的。倒是不畏路上的風霜。”溫情沒說在途中遇到的艱險，隻是想問長生可知救活玉生的法子。
“打開結界的陣法，本就是跟魔道無異。稍不留神，便要墮入魔道。”長生憂慮道：“不是我不想救玉生，隻是要是被黑暗之力給反噬己身的話，我這修為就付之一炬，而且還會走火入魔，倒是會害人害己。”
“那不是無法救玉生了。”溫情覺得沮喪，她之前抱著那樣的期望想不到事實卻是如此的慘白，讓她一陣心寒。連玉生的師傅都無法了，那似乎真沒轍了。
玉生會成為她這輩子最大的心病。
“若是有一人肯承擔這反噬之力，那貧道還可一試。”長生忽然說道。
“要一人作出犧牲……”溫情立馬想到了自己，可還沒說便被長生給製止了：“你身無內力，也沒一絲修為，要是承受這反噬之力，會心肺俱裂而死。”
可除了溫情還會有誰肯如此犧牲？難道她花上十幾二十年的去強身健體修煉武功，然後再來抗傷？
“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這件事就暫且按下。”長生苦惱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玉生回來。可是我若是擅自打開禁門，便可能墮入魔道，那時候便要為禍人間。”
溫情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果，心裏除了失望，也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