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怕不是也會成為短命鬼
棲霞仍舊閉著眼睛，好像與世無爭一般安詳，眉眼彎彎，慈和平靜。她雖然死了好幾日，可肌膚還透著紅暈，栩栩如生，要是不去探鼻息還真瞧不出已經死了。
慕寒伸手抱起了她，然後轉身看著屋裏的情景。牆壁已經燒得黑黢黢的，地上倒著衣櫃跟房梁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木炭。他喊了幾聲：“暇靈！暇靈！”可是無人回應。
忽而他所站的地方，也倒下來一塊厚重的房梁。慕寒看情形危急，急忙抱著棲霞躍出了火海。從屋裏出來後，他的衣角都帶著火星，發梢也有些燒焦。不過他還沒去在乎自己，低頭看著棲霞是否燒傷。
“老爺，你可算出來了。”管家急奔過來，鬆了口氣：“你可嚇死我們了。怎麽不說一聲就往火場裏衝呢？要是你有個什麽閃失，我們怎麽跟朝廷交待？”
管家伸手擦著慕寒衣袍上的灰塵，撣掉那些火星子。
“幸好，幸好都沒事。”他看到安然無恙的棲霞更是放心了。
“找不到……”慕寒的眉心忽而染上了愁意，他糾結著眉眼，緩緩轉身看著身後的火光：“為什麽……找不到她……”他在裏麵沒找到暇靈，這是為什麽呢？暇靈去了哪裏？
“老爺，我現在就去叫官府的衙差讓他們過來支援一下人手，估計過不了半個時辰，就可以滅火了。”管家看慕寒放不下心，便出了個法子。
“你快去辦。”慕寒低頭看著棲霞：“不可再拖延時間。”
管家領命就去。
慕寒找了個客房安置了棲霞，看了會她的肉身，沒發現異樣，便起身要往屋外走。
房裏又出現了濃霧，空氣裏響起了那種雌雄莫辯的聲音：“你這般執意，是要逆反陰陽乾坤之道。人都死了，你還要留著做什麽？再留下去，怕是會牽累無辜，造上一段孽緣。”
“你在說什麽？”慕寒冷聲道：“什麽孽緣？”
“今晚的事不就已經給了預示麽？你若是執意，便會釀成大禍，最後會連累到無辜的生命。有個人因為你要受到魔鬼的詛咒，永世不可超生。”
“什麽？”
“現在你還可以放棄她，這樣你會救贖一條生命。那人會因你而向善，即便在地獄仍舊懷有赤子之心。”
“你到底在說什麽？”慕寒心緒複雜：“我不知道你說的話。也聽不懂。”
“聽不懂？是你自己蒙蔽了心。不過我也不會泄露天機。時候到了，答案就會出來，隻是早晚的差別。對於我來講，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戲，但對你們而言，卻是意義深重。有人可以一念成佛，也可以一念成魔。你要好好考慮，莫要為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女人，而去種下一顆禍種。”
“什麽禍種？”
“對我來說，算不上禍。可是它會連累很多無辜的生命……所以對你們來講就是禍種。你不是自負聰明麽？預判一下吧！我的朋友，不然你將來會後悔的。”
慕寒沉默了下來，他開始考慮剛才那個聲音的提醒，若是讓棲霞複活是違背了自然法則，會釀成禍患……我還要救她麽？
“同樣是生命，為什麽就要放棄她？”慕寒不能讚同：“她是為我而死，於情於理我都要救她。當做是還報她的恩情。不能不救……”慕寒抿唇，目光逐漸變得堅定。既然決定的事，那就必須要做到。
第二日，他聽到了家仆的回報：“老爺，我們滅火後在屋裏搜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二夫人。昨晚上的火勢大，屋裏什麽都燒沒了，我們猜測，這人是不是也就燒成了灰燼……”
慕寒的目光很冷，把家奴嚇得瑟瑟發抖：“你們找不到人？”
“別說人了，連她身上一個物件都找不到。”家奴為難道：“老爺，這，我們真的裏裏外外都搜了一遍，真沒找到……”
“我親自過去看。”慕寒的眼底發青，想必一夜都未合眼，他雖惦念棲霞，可又如何能放下暇靈的安危？
這時候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暇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什麽都沒有算是什麽交待。他也不會罷休的。
可慕寒來到廢墟，心就涼了半截，因為這屋子還真燒得一無所有了。
“都找仔細了麽？這裏的一磚一瓦都翻開了？”慕寒不信家奴的回報，在廢墟堆裏再搜找了一遍，可弄了一身灰頭土臉卻無收獲。他搜找了大半日，到了最後明知道什麽也找不到了，可還是孜孜不倦的在廢墟裏搜查。
“老爺，你都找了那麽久，要是真有早就找到了。”管家過來勸慰道：“誒……二夫人正值芳華就這樣去了的確讓人惋惜，不過大人還是節哀順變吧。你再這樣下去，自己都會撐不住的。”家奴們也紛紛勸道：“老爺，你去歇歇吧。夫人們的後事交給小的們來處理吧！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慕寒靜靜的看著那燒得麵目全非的床架子，目光一直鎖在木樁上。那裏有一個手掌印。很小巧。他認得出來，那是暇靈的。
她來過這裏。來過……
“未見青山老，昔人已白頭。何必三兩句，欲言已還休。大人，你教我的字真好看。我要是能夠寫出那麽好看的字，你會不會很喜歡？”暇靈曾在他的書案前笨拙的提著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然後含羞帶怯的瞄著他。那女孩內斂端莊，就像夏日清晨的百合花，潔淨清新。
慕寒閉上了眼睛，鼻尖卻有股酸澀。
在外人眼裏，他最近實在是晦氣透頂，前後兩位夫人都遭了難，讓人感慨，讓人惋惜。而他的仇人卻是嘲諷道：
“慕寒這人壞事做盡，奸詐狡猾，每次都能夠死裏逃生，算他命硬。可是老天爺長了眼，讓他身邊人都不得好下場。我看以後哪個傻姑娘還會嫁給他做老婆，怕不是也會成為短命鬼。”
說這話的人正是李在憲，他那日被慕寒重傷了一掌如今臥床不起，整天陰鬱著臉。可今天聽到了關於慕寒的消息，不由開懷大樂：“他現在成了鰥夫，還要頂一個克妻的名頭，就算位高權重又如何？到最後身邊沒一個人可以陪著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