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絕情的婆家人
“大四那年，家裏人安排我出國，我給你發信息在學校後門的小河邊等你，可是你沒出現。我失望的離開。去了美國之後，人生地不熟，經常被當地的人教訓。你以為這邊的現實不公，其實，在美國那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不公。人人都有配槍的權利，嗑藥援/交攔路打劫這種事情更是司空見慣。我不隻一次的被人拿著槍指著腦袋。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就真的被人給崩了……”
聽到趙一鳴那麽說，李傾城這才同情的看向趙一鳴，“那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很簡單，變強。強到誰也不敢欺負我。”趙一鳴回答：“如果，人在麵臨逆境的時候，隻能躲在角落裏舔傷口，那他以後就隻能麵對被人嘲諷欺淩的命運。現實對誰都不公平，所謂的公平，我不過是看自己的努力程度。傾城，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痛苦，但是，你所麵臨的痛苦隻是針對一個家庭，而非整個社會。你難道要在如此年紀輕輕的年紀，就對整個社會說不嗎？”
李傾城愣愣的看著趙一鳴，又慢慢的轉回了頭。
“你知道在美國，那裏的大部分人長得都略顯五大三粗，有些人身上紋了紋身就更是顯得凶神惡煞。一言不合，拳打腳踢就更是家常便飯。我剛去的時候偏瘦，完全一副書呆子的模樣，總是被欺負。那時真的是感受到了來自整個國家滿滿的惡意。但是後來我發現，隻要適應了習慣了他們的生存方式，一切都不是問題。所有的痛苦都隻是短暫的。時間才是治愈傷痛的良藥。傾城，你相信我，你現在的悲傷，早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得到緩解，你也一定會慢慢的走出這段悲傷。”
李傾城的臉上出現些苦澀的笑容，終於是站起身，雖然說著從頭再來的話，可是話音裏的苦澀怎麽也收不住：“你說的對，既然我已經知道那是一個不能回去的火坑，我就不能再多做留戀。一鳴，我能麻煩你兩件事情嗎？”
趙一鳴也站起身，笑著開口道：“當然可以，別說兩件，兩百件都可以。”
“謝謝。”
“你說吧，什麽事情？”
“第一件事，可能讓你有點兒難做，我不想再見範家的人了，能不能請你幫我找一個律師，幫我談離婚的事情。第二件事，麻煩你幫我把我的東西搬出來。”李傾城開口道。
“離婚的事情，你和宇辰協商好不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找律師？”趙一鳴不太理解的看著李傾城。
李傾城的臉上出現些嘲弄的笑，像是在嘲弄範家的人，更像是在嘲弄自己找了一個這麽好的家庭和家人，“如果範家隻有宇辰，我們根本走不到離婚的境地，如果隻有他，就算我們要離婚，也可以相對和平的離婚，不必打打殺殺。可是，他的姐姐和媽媽在，這件事，如果不訴諸法律，我就隻能是被掃地出門淨身出戶的立場。如果這隻是關係到我一個人也就算了，但是，我和宇辰結婚，我爸媽拿他們的積蓄幫我和宇辰付了首付，我得幫我爸媽把錢要回來。”
“原來是這樣。”趙一鳴點點頭，彎腰提起李傾城的行李箱：“好，這件事交給我，我先帶你去醫院治治你背後的傷。”
上了車，因為李傾城後背有傷，趙一鳴很貼心的建議李傾城坐在後座那裏，往前趴著點身體，免得傷口和椅背摩擦，讓她更難受。
一路到了醫院，在護士那明顯懷疑李傾城受了家暴的注視下，李傾城上完了藥，跟趙一鳴一起離開。
“今晚你想住哪裏？”趙一鳴問道。
“隨便找個地方住一晚就好。”李傾城隨意的回答。
“那套房子，還需要每月還房貸，你是想要房子還是想要錢？”
“隨便吧，他們如果要房子，我就要錢。他們如果要錢，我就要房子，大不了把房子轉手賣掉給他們錢。”李傾城對這件事不是很關注，隻是想要回屬於自己父母的東西。
“現在的房子普遍是升值的，我建議你們除了最早期的首付之外，最好再評估一下房子這幾年的升值範圍，這樣才比較合理一些。”趙一鳴建議道。
李傾城完全不懂這些，隻是看著車窗外麵：“隨便吧，你幫我去跟他們協商一些，把屬於我父母的錢拿回來就好。還有屬於我的東西，我也要拿回來。”
“嗯，列個單子給我吧，我找宇辰替你協商一下。”趙一鳴回答道。
李傾城緩緩的點點頭，看著窗外快速的閃過的景象陷入沉思。
心裏還是很痛，也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要怎麽做才能不再走錯路？
“我那裏有空閑的房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那裏吧？”趙一鳴看李傾城神遊太虛，而且精神也有些恍惚，真的怕她會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想不開。
“……”李傾城聽到趙一鳴的建議，腦海裏忽然想起範婆婆和範大姐說的話。
“這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就不適合當咱們老範家的人，趕緊離婚！”
“你看她那態度，不管對你還是咱媽，一點兒都不好。嬌生慣養，一點兒苦都吃不了，好吃懶惰隻會抱怨。最主要的是，作為女人，還那麽不檢點。”
不檢點……
李傾城自認自己行的正坐得端，可是偏偏被人說不檢點。自己現在還沒離婚，還是個有夫之婦，是該避嫌的。就算自己的名聲不要了，也不該連累別人。
“不用了，我現在還沒離婚，冒然借宿在你家，對你也不好。一鳴，謝謝你。”
看李傾城想要避嫌，趙一鳴也不好再堅持，找了個酒店，在下麵登記住宿的時候，趙一鳴想要直接付錢，李傾城卻拒絕了，蹲下從行李箱裏找出自己的錢包，掏出身份證，然後去拿自己的卡……
然而，哪裏還有卡？
錢包裏隻有零零散散加起來不到五十塊錢，錢包裏的卡也沒了。
李傾城看著的錢包，臉上的苦笑更甚了。真是好婆婆好姐姐，生怕自己沾到一點兒便宜，連自己的銀行卡都被他們抽走了。
想起之前有個人賠償自己的行李箱的錢，李傾城在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這才摸出三百塊錢。
房間每晚108元，押金三百元……李傾城的全部身家加起來都不夠……
像是看出了李傾城的窘迫，趙一鳴抽過李傾城手裏的身份證，遞給服務員然後自己交了押金和今晚的房費。
“走吧。”趙一鳴開口道。
“不好意思。我會盡快找工作，等我找到工作，立刻還你。”李傾城苦笑之後道歉道。
幫李傾城提著東西，把她送到房門口，趙一鳴站在門口開口道：“你先進去換身衣服，等會兒我帶你去吃飯吧。你今天還沒好好的吃飯吧？”
李傾城搖搖頭：“我沒胃口，謝謝。我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傾城，對人類而言，真的沒有跨不出去的坎兒。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太極端，相信我，邁過這道坎，你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人生的一場洗禮。”趙一鳴忍不住叮囑道。
“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李傾城輕聲開口，對著趙一鳴點了點頭，自己開了房門，然後在趙一鳴的注視下，慢慢的關上了房門。
“傾城，那我明天一早再來看你。”房門被關上，趙一鳴在門口喊道，站了幾秒，這才憂心的離開了。
李傾城的衣服上還帶著早晨倒在泥土上麵時泥土的痕跡，當然，在醫院的時候，上麵的髒東西已經被護士清理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那略微的痕跡。
房間裏的燈開著，李傾城坐在床邊看著兒子的小包被，這才伸手拿了過來，抱在了懷裏。
耳邊依稀還能縈繞孩子的哭聲和笑聲，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的聲音。
“對不起，寶寶……”李傾城抱著小包被，如果自己不和範宇辰吵架，就不會吵醒寶寶。寶寶不哭，就不會嗆奶的……
為什麽，自己婚姻不幸的惡果卻是付出寶寶的生命呢？
李傾城抱著小包被躺在床上，漸漸進入夢鄉，想要看看寶寶有生命心願，會不會托夢給自己，可是，等李傾城睡著之後，卻沒有見到寶寶，耳邊腦海裏全都是縈繞著孩子的哭聲笑聲和喊媽媽/的聲音。
“嗚哇……咯咯……媽媽……”
孩子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縈繞，李傾城痛苦的閉著眼睛，“寶寶……寶寶……”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照射在床上的李傾城身上，李傾城睜開眼，側臥臉頰靠著的被子上麵，已經濕了一大片。李傾城擦了擦眼角已經變成小顆粒的很細小的無機鹽，遲疑了一下，拿著孩子的小包被坐起身。
對的，孩子肯定是覺得下麵太冷了，肯定是想要這個小被子。
李傾城拿著孩子的被子就出門了，下了樓，打了車，直奔之前埋葬小孩子的小山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