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再無羅氏,也再無你
*
她整個身體都處在麻痹狀態,不能動彈,不能言語,隻能拚命的搖頭,告訴淩,不要。
他從羅偉身上下來,緩緩地走到床邊,捧著她的臉,輕輕地擦掉她滿臉的淚水。
羅偉眼中滿是恐懼與驚悚,翻身朝著門口爬去,他確定,這個少年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少年親吻了女孩兒的額頭,一下,又一下,扯出一抹笑,“乖,等我,很快。”
寧鬱兒唇瓣顫抖著,發不出聲音,她想伸手抓住他,可是手抬不起來。
她搖頭,不要。
少年扯過薄被,將她整個人蓋住。
淩看著女孩兒乖巧的藏在薄被裏,終於緩收目光。
轉身,看著在地上拚命往外爬的羅偉,冷白清雋的俊顏上覆了層薄薄的寒冰。
淩走過去,一腳踩在羅偉的腰上,扯下他西褲上的昂貴皮帶,一圈一圈的卷在自己手上,然後緩緩蹲下。
少年深邃的眸子裏一片默然淡定,他勾唇,聲線清冷好聽:“你不該覬覦她。”
話落,皮帶纏上羅偉的脖子……
嚴青趕到的時候,淩家保鏢黑壓壓的站滿了羅家的大廳、樓梯和二樓走廊。
他一路往前,保鏢們自動讓開一條路,嚴青倒是有點當社會老大的感覺。
羅偉臥室門緊關著,門外沒有淩的身影,他早料到是這樣的情形了,“少爺進去多久了?”
踹門的保鏢:“有二十分鍾了吧。”
嚴青呼吸一滯,十分鍾都要人命了,這都二十分鍾了,“你們怎麽都不攔著點。”
話落,趕緊推門。
臥室裏,淩半跪半蹲著,手裏拉扯著一節皮帶,皮帶正套在羅偉的脖子上,羅偉雙手胡亂的扯著脖子上的皮帶,臉色已經由通紅漸漸泛白。
“快叫救護車。”
嚴青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拽住他的手,拉扯皮帶,試圖鬆開,“少爺,鬆手啊。”
淩完全陷入自我的世界裏,他要殺了羅偉,殺了這個欺負他女饒老男人。
眼看著羅偉亂舞的雙手漸漸沒了力,嚴青衝著外麵大喊:“還不快來幫忙,快,拉開少爺,快啊.……”
“淩。”
寧鬱兒扯開頭上的薄被,精致的臉很是蒼白,睫毛掛滿淚珠,顫抖著雙唇,朝淩伸手,“淩,抱抱我、好不好,我、害怕,淩.……”
少年怔住了,手上的力道沒了,皮帶順著手心滑落在地,嚴青趕緊鬆開羅偉脖子上的皮帶,將他翻身過來,做著急救。
“淩。”
寧鬱兒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少年緩緩地轉身,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女孩。
一秒,兩秒,時間緩緩流逝.……
寧鬱兒一度以為,淩是在嫌棄她被羅偉非禮過了,不要她了,她緩緩地收起朝他伸手的青蔥玉手,低頭,閉上眼,“你走吧。”
淩瞳孔睜大,他終於終於回過神來,大步朝女孩走過去,伸手就要抱住她,寧鬱兒往後退著,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走,你走啊。”
直到縮到床角,無處可躲,她拿起旁邊的枕頭抱住,微低著頭不看淩,隻是一個勁的叫他走。
“鬱兒,鬱兒,是我,別怕,我帶你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淩不顧女孩的排斥,爬上床去,想抱她走,女孩推拒著,帶著哭腔,“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絕望極了,他的介意比任何時候都要令她絕望。
淩以為女孩是被羅偉嚇壞了,他用力地拽著女孩兒的身體往自己懷裏塞,“鬱兒,我們回家,回家。”
他扯過床邊的薄被把女孩裹住,打橫抱出了臥室,李逸司安靜地跟在後麵,剛到別墅門口,救護車來了。
醫生和護士以為是淩懷裏的女孩受傷了,就想接過檢查,淩後退一步,他低眸看著懷裏的女孩,語氣卻不容置疑,“裏麵的,不、許、救。”
話落,越過蒙圈的醫生和護士,直接上了黑色悍馬車裏。
後座上,少年將薄被輕輕地取下來,直接甩到車外,又單手扯過旁邊的毛毯,心地蓋在女孩兒身上,捋著她額前的發,軟著嗓音哄著,“鬱兒,乖,很快就到家了,別怕。”
李逸司站在車外看著,若有所思。
須臾,
他抬眸看著李逸司,表情全無波瀾,“阿司,我和鬱兒暫時留在帝都。”
“好。”
話落,有黑衣人將黑色悍馬車門關上。
“少爺,回淩宅嗎?”
須臾,他淡淡道:“去西郊。”
西郊悅府,淩在帝都的私人住所。
黑色悍馬緩緩駛去……
這時,羅偉被擔架抬了出來,上了救護車,救護車也疾馳而去。
嚴青長吐一口氣,總算是處理完這些破事了,他拍著李逸司的肩膀,“司少,您是打算回酒店還是.……”
“送我去機場吧,我回M剩”
“好。”
嚴青開著淩的蘭博基尼跑車送李逸司去機場,一路上,幾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少爺的身份,在M市所有人眼裏都是個謎。
“司少,少爺的身份,在M市,還希望您保密。”
李逸司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淡淡道:“嗯。”
四十分鍾的車程,終於到達帝都機場,目送李逸司跟同學匯合後,他開著車直接去了淩氏集團。
嚴青走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淩老爺子和沈如晚也都在,三人坐在沙發上,蹙著眉,不語,似乎是在等他。
果然,人還沒站穩,就被淩老爺子給拽了過去,扔在沙發上,又是倒茶水又是遞茶水的,“怎樣,怎樣,人死了沒有?”
“爸。”
沈如晚都急壞了,如果真出人命,雖可以擺平,但多少總歸會影響到淩了,這老爺子還淨添亂,瞎慫恿個什麽勁,“羅偉真死了,你想過對的影響嗎?”
淩老爺子身子一頓,抬眸凝了自己兒媳婦一眼,沒話,坐回沙發上。
嚴青趕緊站起來,簡單明聊闡述了結果,“還有一口氣吊著,少爺不讓救,我是擅自做主,先讓醫生全力搶救。”
沈如晚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了,她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拽緊的拳頭也鬆開了,“那就好,那就好。”
淩戰站起來,拍了拍嚴青的肩膀,語氣也恢複如常了,“阿青這次處理得非常好,多虧有你在,對了,鬱丫頭沒事吧?”
淩老爺子一下子就蹦起來了,隻顧著收拾羅家的**崽子了,“我孫媳婦怎麽樣了?有沒有被嚇著?把她帶哪去了?我得去看看她才放心……”
“對對對,我也去看下鬱丫頭。”
沈如晚讚同淩老爺子的提議。
淩戰沒有異議,他也讚同,這時候是該給受驚的孩子送點家庭溫暖,好好安撫下她。
三人同時看向嚴青,意思是:帶路吧。
嚴青一怔,抬眸心翼翼地跟三人對視了一眼,確定了大家的神情一致,都是在等著他帶路。
壓迫感十足的嚴青,微微低頭,語氣帶了十分的歉意:“少爺抱著寧姐出去的時候,我在給羅偉急救,出來的時候,少爺已經走了,所以,我不知道少爺去了哪裏。”
三人:.……
嚴青抱歉的彎著身子,不敢抬頭,確實是他沒做好,身為少爺的私人助理,居然沒有少爺的行蹤。
還是沈如晚最先反應過來,她走過去扶了下嚴青,安慰道:“沒事,就是這個性子,不喜歡透露自己的行蹤,今辛苦你了。”
完,轉頭看著自己老公,“戰哥哥,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下情況?”
被接盤的淩戰身形一頓。
半晌,看著自己老爹,露出一抹笑意,“爸,平時就您跟聯係最多,還是您打吧。”
“都是我單方麵跟聯係的,還是你這個當媽的打比較合適。”
嚴青站在旁邊,看著這三尊大佛陷入了無限死循環中……
西郊悅府。
一輛黑色悍馬穩停在了別墅大門口。
駕駛座車門打開,一個黑衣男子走了下來。
男子快步繞過車身,將後座的車門打了開來,微微彎腰,“少爺。”
淩淡淡應了,抬手整理了下女孩身上的毛毯,才心翼翼地抱著女孩下車。
剛走進臥室,寧鬱兒就從淩的懷裏掙紮下來,一溜煙跑去了浴室,關門,落鎖。
淩隻當她生理反應需要釋放,並未多想,轉身出來臥室。
另一個房間,淩拿起手機,撥通了彥青的電話。
*
淩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三尊大佛還在爭執著,由誰來打這通電話。
嚴青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三人,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音,提高分貝,“少爺。”
三人驀地看向他,嚇得嚴青一個趔趄。
淩老爺子直接用手指指了指他的耳邊的手機,又指了指沙發前的桌子,很明顯的意思。
嚴青俯身,輕輕地放下手機,按了免提。
電話那頭的淩,垂著眸,左手不厭其煩地彈著手指玩,語氣從未有過的平靜,“彥青,昨,我過,還有下次,死。”
似乎,死,隻是一個詞,不是一條命。
他輕勾嘴角,沉冷出聲:“所以,他死了嗎?”
嚴青求助的看向大佛們。
三尊大佛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敢言語。
良久,
還是淩老爺子開口打破這窒息的沉寂,“孫子啊,我是爺爺,咱要他命幹啥啊,一時泄憤一時爽,還不如直接廢了他的根本,留他一命爽一輩子呢。”
辦公室裏的另外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淩老爺子,這什麽惡毒的主意啊,一大把年紀了,淨出餿主意。
兩邊陷入沉寂。
良久,
淩勾著唇角,婆娑了下巴,“好,聽爺爺的安排。”
淩老爺子眉毛一挑,怎麽就成了他的安排了,他隻是一時口快,他可是個善良有愛的老頭啊,一把年紀了不想做這麽缺德的事。
“那個,啊,爺爺覺得……”
“我會照顧好鬱兒的,我先掛了。”
嘟嘟嘟——
掛羚話,淩整個人都有點頹廢,他走到窗前,雙手插兜,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
幾分鍾後,淩再次走進臥室。
臥室裏,沒有寧鬱兒的影子,浴室門還關著,裏麵有水聲。
他走過去,抬手輕輕地敲門,“鬱兒,你在洗澡嗎?”
半晌,沒有回應。
他有些擔心,手勁也大了些,砰砰砰——
“鬱兒,聽得到我話嗎?”
依然隻有水聲,得不到女孩的回應。
他開始慌了,不停地拍打著浴室門,“鬱兒,鬱兒,你理一下好不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裏麵的人始終沒有發出一點回應。
他握著門把手,使勁的轉了轉,反鎖的,“鬱兒,開開門好不好?鬱兒……”
始終得不到回應,他慌忙翻箱倒櫃去找鑰匙,兩分鍾後,他打開了浴室門。
浴室裏,女孩赤身坐在浴缸裏,正拿著毛巾使勁的搓著脖子,白皙的身子和紅得滴血的脖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著她的動作,水從浴缸裏一蕩一漾的溢出來,砸在濕漉漉的瓷磚上,濺起水花。
淩握著門把手的手一緊,心被狠狠地揪著,眼眸裏毫無情欲,隻有滿眼的心疼。
快步走過去,彎腰蹲在浴缸旁,抿著唇,看著她已經擦出紅痕的脖子,溢出的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也不自知。
緩緩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扯出她緊抓的毛巾,輕輕地幫她擦著,嗓音哽咽且輕柔,“我幫你。”
他不想她再傷害自己了,而她卻以為他覺得她髒,就像上次被油膩大叔抓到手腕,他用酒精幫她消毒整隻手一樣。
她抬眸,眼眶通紅,淚水順著眼角一滴滴低落在他手背,顫著唇,“有酒精嗎?”
淩頓了頓手,繼續輕柔地擦拭,語氣很輕:“不用。”
“你不覺得髒嗎?”
她快要控製不住了,明明就覺得她髒了,為什麽還要裝作不在意,明明之前表現得那麽嫌棄。
“不髒。”
淩繼續擦拭著,低著眸,遮住了眼底湧起的怒意,真該殺了羅偉,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