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第341賒 無燕亦無仙
妱兒僅僅眨巴了一下眼睛，四周的一切便又“煥然一新”。
隻是這一次，白燕這隻白燕的身影，正在慢慢暗淡……
天外的星空中，隻剩下白燕和妱兒。
白燕關切地飛近妱兒身邊，看著有些萎靡不振的妱兒。
“沒事吧？剛才.……”
白燕想問妱兒和彩鳳為何齊齊消失，片刻之後卻是妱兒和落梧桐出現在這裏。
見妱兒的狀態明顯異乎尋常，白燕隻好話到嘴邊又咽下。
妱兒會心一笑，已然知道白燕想說什麽。
“沒事。倒是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那就好……我們，我們回去吧，或許是出來有些久，覺得有些乏力。”
“.……”
白燕若有所思。
妱兒身為賒香人，額頭上竟然冒出豆大的汗珠。這在白燕的認知中，顯然不正常。
“我們這就回.……”
白燕剛一開口，就看見妱兒的身子軟綿綿地向後倒去。
展開翅膀上前，白燕讓妱兒靠在自己背上，它的身形也隨之變大，足以輕鬆將妱兒托起。
急促的呼吸聲，沉重的心跳聲。甚至白燕能感受到妱兒身上的，正在漸漸變冷。
“怎麽會這樣？”
白燕震驚之餘，隻得抱起妱兒，向靈犀之前“補天”留下的障眼法衝去。
白燕不知所措，它想要盡快趕回去，或許一切真如妱兒所言，是因為她離開香門太久。
就在白燕帶著妱兒離開不久，一道白芒如流星般由遠及近，同樣消失在“劃破”的天穹上。
……
藥峰後山。
身穿白衣的彥童仍舊那般斜靠在海棠樹上，呆呆地望著西方的天空。它所牽掛的，仍然隻有一個人：妱兒。
狐九妹變成雪白的小狐狸趴在它腳邊，寸步不離。
就連彥童說的話，也與前些日子如出一轍。
“小狐狸，你說……這世間真的會有賒香人是像她一樣的女子麽？”
白狐抬頭看了彥童一眼，似乎都懶得再張嘴了。
白狐飛快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妖氣散盡，身高隻有五尺的狐妖少女直愣愣地站在彥童身前。
狐妖少女順著彥童的視線望去，這才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少主，就算她是女子又如何？難道比起什麽妱公子，不應該在意那位仙子麽？”
彥童的眼睛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西方那片天空，隻是偶爾看一眼狐九妹。
彥童仍舊像個魂不守舍的浪子，整天待在這片海棠林中。
不必說，它所望之處，依舊是美人莊所在。
“她……師尊的事，何時輪到我等做弟子的插手？”
狐妖少女聞言，仍舊習慣性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舉手投足間，樹上的藍紫色海棠花像雨水一樣紛落。
“可是九妹總覺得，那位仙子的到來，對藥聖山不是什麽好事。”
“你這個小狐狸……還是這麽愛操心！什麽時候改改你這愛操心的毛病，也就不用整天跟在我身邊了。”
彥童心不在焉，即便跟狐九妹說話之際，眼前浮現的仍舊是它離開美人莊前的畫麵。
那人，那音，如同夢魘。
……
“本姑娘雖然不會收回那滴香液，但是往後我會時不時找你收點利息……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你拿走的可不是水！”
“願憑姑娘吩咐。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想反悔可比登上天香山都難。”
“我以殘魂寄宿在自己的妖丹中，生前的記憶早已蕩然無存。可我總能在你身上嗅出一絲熟悉……具體是什麽，我也說不清。”
“休想跟本姑娘套近乎！再找到師兄之前，我就是你的債主，利息一分不會給你少的……”
“你之後是打算回藥聖山，還是跟我回香門？”
“姑娘是打算把我關起來，當看門的麽？”
“能為我看守香門，不失為榮幸！”
“我忘了自己叫什麽，不過你可以叫我‘小白’，今後若有需要，可通過這跟狼毫找到我……”
“這麽快就付利息了，本姑娘可不會跟你客氣！”
“雖然作為香主你不能知道我的真名……但本姑娘好像也沒什麽像樣的真名。你還是叫我妱兒吧。”
“我記下了。”
……
依然是這個時候。
突如其來的一道白芒出現在天上，以衝破蒼穹的勢頭，向著藥峰的方向飛來。
彥童定睛一看，總覺得來人有些麵熟。至於它懷裏抱著的人，彥童倒是沒有過多在意。
“來人是……”
留下同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彥童就像著了魔一樣，身後卷起無數海棠花，消失在狐九妹眼前。
白燕抱著妱兒穿過天穹，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它不知道妱兒究竟怎麽了，更不知道凶獸白澤悄悄跟著魚兒進入了塵世。
白燕從未涉足過藥聖山，隻能斷定這處重巒疊嶂的地方，位於玉皇城以東。
“就算回到玉皇城，我也沒有辦法找到香門所在.……蜃樓若不出現，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
“小麻雀，你要堅持住！”
“或許我就不應該執迷與鳳凰的約定。早知如此，何必帶你去冒險。”
白燕感受著四麵八方不斷湧現的妖氣，眼中似有精芒閃過。它已經十分肯定，自己帶著妱兒闖入了藥聖山。
“藥聖山？也許，這裏能找到讓你恢複的辦法。”
替妱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白燕凝視著還有些距離的三座主峰，化作一道白芒向前衝去。
殊不知，此時的妱兒已陷入昏迷，腦海中雜亂無章的畫麵似乎不願她輕易醒來。
……
果然，妱兒第三次看見蓬萊仙島。而這一次，她沒有見到“另一個自己”，也沒有看見那個令她悲喜交加的盈妱仙子。
仙島上有一個湖，身著紫衣的美人兒站在湖邊，明眸皓齒，纖纖玉指，容貌卻跟妱兒記憶中的盈妱仙子截然不同。
眸子清澈如水，由內而外散發著“超凡脫俗女子”特有的氣質，而這種氣息，妱兒隻在天香冊裏見過。
美人兒麵帶微笑，凝望著湖裏的一條魚，笑眼中透著九天玄女一般的靈韻。
妱兒已然看不清，湖裏的魚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