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賒 無須此麻煩
白淨秋望著眼前一切，心中的疑惑似乎已經解開一半。
白澤也在此時欣慰地說道。
“說不定，將來的她會是賒香人的勁敵！”
白淨秋聞言，若有所思。
隻是白淨秋心中一酸，為何自己到如今也沒有遇見如此貌美的佳人？
就在這時。
花濃緩緩走到“月嬈”身邊，撩撥著她的頭發。
“一旦開始，便無法回頭。且不說我們所做之事君父並不知情，有朝一日事情敗露，說不定你我都會站在他們對麵！”
“姐姐，月嬈不後悔……”
“那就吃下月光花，體內的皓月之力將不會再受月門影響。”
“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對付香門的賒香人？”
“眼光要放長遠一些，以後我們的對手可不僅僅是香門！恐怕那十二位高高在上的聖主，也沒法坐視不理。”
花濃低聲地說著，轉頭狠狠地瞪了白澤一眼，似有一種默契。
除了花濃和白澤，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在盤算什麽。
花濃左手輕輕上托，月光花像放飛的河燈一樣，緩緩飄到血蝶麵前。
血蝶似乎還未明白，它之所以還能在月光之上掙紮，是因為有花濃這位“月執”在，願意容忍它片刻。
如若不然，它不會比那幾頭腐朽的骨龍幸運多少。
月光花映在血蝶的複眼上，竟然顯得比血蝶自身更讓人畏懼。
血蝶不再猶豫，艱難地將口器撐開一隻縫，妖紅的月光花“嗖”地沒入其中。
下一刻。
睚眥所化的血蝶，當真如這夜幕下撲火的飛蛾，蝶翼如被月光花的妖紅點燃，浮現一個個空洞。
眨眼功夫，剛才還在那裏的血蝶，僅剩一堆灰燼。
餘灰散去時，隻有一隻妖紅的神魂懸在空中。
月嬈似乎終於懂了花濃那番話含義。
不知不覺，月嬈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在想，若有一天自己也吃下月光花，會不會變成如此神魂，永遠留在月光中……
直到花濃一把捏住月嬈的鼻子，強烈的窒息感將她拽回現實。
正要向花濃道明自己想法，卻在看到花濃那假裝慍怒的表情後，撲哧一笑。
“月嬈保證不再胡思亂想，就算要想，也要躲到你看不見的地方。”
……
一夜時間將盡，漆黑的夜空開始逐漸變藍。
小鎮中央已有十數隻顏色不同的靈蝶，在那裏徘徊。
它們呆頭呆腦，目中有光，身上不斷有香氣飛出。
可就在這時，白淨夏的呆狼耳朵輕微一動，不由自主地麵向東方。
白淨秋手中的卻邪劍再次狂顫不止，粘在劍鞘上的半塊糖人，也步上另外半塊的後塵，掉落在地。
遠未到太陽初升之時，東方的天際卻出現一大片白芒。
遙遙看去，無數蹄獸行空，正踏著蹄下祥雲直逼小鎮而來。
再細看，那一匹匹本應存在於道門的蹄獸，此刻都被卸去翅膀，削去獸首，“盲目”地向前飛奔。
白淨秋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小聲詢問白淨夏。
“師妹！這些蹄獸怎麽會是這般模樣？”
白淨秋修為不低，似乎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一波接著一波，此刻隻得期待她這位師妹能給出答案。
白澤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與花濃相視一眼後，輕輕點頭。
似乎他早就預料到，這最後到來的“含香之物”，有可能讓他前功盡棄。
始終注視著東方的白淨夏，搖身一變再度化身靈狼，接連在半空中翻滾幾圈，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昂首向東。
“魂歸身，身自在！清！”
那般細甜的聲音，就好像她之前吃在嘴裏的糖人尚未化開。
接下來，白淨夏那嬌小的白狼身姿，居然變成了一麵銀白的鏡子。
以妖身為邊，以狼毫為媒。
一道靈光乍現之後，鏡子裏映照出遠方景象。
再看鏡子裏的東方天際，空無一物。
無論是那些行空的蹄獸，還是大片光彩映天的祥雲，都是如此逼真。
甚至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恢弘氣勢。
但在白淨夏所化的鏡子麵前，一切又都不似幻象，反而更像一種征兆。
突然，鏡子變換方向，懸在白淨秋身側，正對北方。
鏡子裏依稀可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站在紛擾的妖氣中，安靜異常。女子相貌平平，臉上還有一道疤痕。
顯然白淨夏和白淨秋都不清楚，那女子正是遠在藥聖山的妱兒，也是他們要尋的賒香人。
白淨秋見不禁眉頭緊蹙，拿在手中的卻邪劍更是直接出鞘，化作一道金色靈光在他頭頂盤旋。
這一次。
白淨夏無法阻止卻邪出鞘，也根本沒打算阻止。
因為透過鏡子，她一眼就能看出此女身上的氣息與眾不同。
懸崖下方。
花濃她們雖然看不到山頂後的景象，卻也能遠遠從鏡子上，看到那位格外醒目的女子。
“是她！”
月嬈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一邊著留意著懸崖上的動向，一邊緊盯著鏡子上的畫麵。
就連默默無聞的擺渡人，也似感知女子的特別之處，靜靜地立在破船上。
白澤的目光始終如一，他看出了鏡子裏妱兒的身份，但卻沒有說破的打算。畢竟他的目標不是這位境界低微的賒香人，而是真正的玉山。
……
讓白淨秋和白淨夏奇怪的是，從那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可既然如此，白淨夏的未卜先知怎麽看見的隻有她？
難道她就是賒香人？
白淨秋疑惑地看著鏡中女子，一次又一次否定著自己的猜測。這天底下，就連傻子都知道賒香人都是俊俏公子，何時出過女性賒香人。
隻不過白淨秋並沒有注意到花濃此刻的表情，那目光，分明就是仇人相見。
月嬈連忙擋在白澤身前，一整株月桑枝條翻飛。
白淨夏的聲音悠悠傳開，篤定裏帶著些許疑惑。
“她，似乎是月族……隻是不知為何，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白淨秋急忙接過話頭。
“卻邪的反應如此強烈，難道她真的僅僅是個普通人？”
這時。
被月嬈“護”在身後的白澤，手掌放在月嬈頭頂輕輕拍了拍，臉帶笑意地邁開步子。
“傳聞蜃樓所在便是香門門地，想要引他出現，也許無須‘引香’這般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