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賒 究竟何為香
“鳳棲？靈犀記下了……如果這一次你能逢凶化吉，靈犀絕不會對你有任何輕視。”
傀儡天神出現在氣旋外圍，以一劍破萬法的氣勢，向落梧桐劈出一劍。
一劍出，無香界頓時變得黯淡無光。
萬千劍影令整個虛無界域都籠罩在黑暗中。劍影如萬鈞遊龍，所過之處靈氣擦出雷絲，靈氣都會被瞬間蒸發。
靈犀下意識地咬著嘴唇，深知這一次自己犯下了不可能被妱兒原諒的錯誤。
無香界主發出一聲歎息，扇動金翅迅速閃到一旁。若非那一劍的目標不是它，隻怕想躲開也不像現在這般輕鬆。
“靈犀姑娘！我盡力了……唉。”
那一劍，首當其衝地破開了氣旋外圍的靈氣，五顏六色的靈韻瞬間如煙花一樣綻放，又迅速凋零在漆黑的無香界。
萬千劍影緊隨其後，雜亂的靈氣隨劍影而動，宛若流星劃破蒼穹。
靈犀甚至能看見落梧桐的身影，而在他身旁，還有一個黑色氣息凝聚而成的人影，鐵緊緊靠在他懷裏。
仿佛這一刻，落梧桐是隻屬於鳳棲一個人的。
靈犀仿佛聽到了劍影在向自己發出嘲諷，在譏笑她的無能。
“不！不！我不會讓妱兒看不起……”
靈犀雙手掐著古怪的訣印，一道通天屏障在她身後展開。
靈犀知道這樣做的代價與後果，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像旁觀者一樣。
屏障如鏡，很快便將整個虛無界域一分為二。
鏡子的另一側從此刻開始什麽也看不到，而在鏡子這一邊，所有景象全都變成了“雙份”。
兩個無香界主，兩條黑蛇，兩位天神，兩個氣旋裏站著兩個落梧桐……
甚至就連站在遠處觀望的花有淚等人，也能在這麵連接天地的鏡子看見自己。
唯獨靈犀隻有一個，麵色蒼白地站在屏障前，嘴角隱隱有一絲血跡流出。
“鏡界，操控。”
靈犀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施展這樣的術法對她來說負擔極大。
鏡界屏障出現的一瞬間，不光落梧桐周圍的氣旋停了下來，就連距離落梧桐近在咫尺的那一劍，也都定格在空中一動不動。
更不必說那萬千劍影，仿若被封存在透明水晶裏的標本，隻能在原地顫顫巍巍。
靈犀根本顧不上作出解釋，對準黑蛇用力一推。
而現實中的黑蛇的確擺脫了氣旋的束縛，隻不過它想要動一動身子骨，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傀儡天神嘴裏發出一聲怒喝，然而當他試著揮動手中神劍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再看傀儡天神手裏的神劍，猶如不聽使喚，居然自行從他手裏飛了出去，懸浮在半空中。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靈犀幹咳幾聲，一抹鮮血從嘴角流下。
“哼哼……妱兒沒回來之前，靈犀絕對不會隨了任何人的願。”
靈犀強忍著鏡界所帶來的痛苦，右手保持著一個姿勢，左手食指對著那些劍影指指點點。
每一指，都會有一處劍影憑空消失，然後出現在她身後的鏡界裏。
每一點，都會有一個針對落梧桐的殺機消失，積累在看似平靜的鏡界中。
妱兒目睹這一幕，才明白“鏡界”對靈犀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
時間就這一點一滴流逝，靈犀仿佛是在把落梧桐身邊的“刺”一根一根挑到自己手心。
靈犀差點再也堅持不住。眼看著萬千劍影越來越少，靈犀心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隻是一瞬間的鬆懈，落梧桐身上再現衝天的青色光芒，緊接著就感覺到身後的鏡界碎成一片片。
“妱兒！這一次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沒想到賒香人動情，比想象的要可怕太多。”
靈犀身子一軟，便從空墜了下去。
落梧桐頭上的青芒歸於虛無。
但此時的落梧桐卻身披一層青芒，頭發眉頭衣服全都變成了青色，一雙眸子更是像兩顆青色寶石，冰冷而邪異。
“呼……”
就聽見落梧桐口中沉沉地“呼”出一聲，緊接著向前一步邁出，步伐輕盈。
“哈。”
就看見，虛無界域迎來慘狀。
無香界主背後金翅被生生折斷，碩大的身體帶著靈犀一起墜向地麵。
黑蛇更是重重砸落在地，深陷進地下數千米。
落梧桐的身影再一次動了，而他的目標，正是之前對他出手的傀儡天神。
本該無所畏懼的傀儡天神，竟然在下意識向後退縮。
落梧桐不緊不慢，傀儡天神越退越快，甚至他能看到自己和落梧桐之間的距離，正在迅速縮短。
傀儡天神索性轉身禦空而逃，頃刻間便拉開了和落梧桐的距離。
可惜。
麵無表情的落梧桐僅僅對著天神的背影張了張嘴，就看到已經逃到天邊的傀儡天神轟然爆裂，神力如一縷輕煙飛入落梧桐口中。
一個悠悠地聲音從落梧桐身後傳來，不是鳳棲又是誰。
“公子！可以住手了……我們回萬事恒通，別再管這些瑣事可好？”
鳳棲說著，從一團黑氣變回人形，披散著頭發，一身氣力十不存一，顯然被落梧桐傷的極重。
此時的落梧桐好像根本不認識鳳棲一般，消失又出現，一把扼住了鳳棲的咽喉。
鳳棲眼角流下淚水，心裏說不出的痛。
她隻希望落梧桐能像以前一樣，其他的怎樣都好。
“公……公子……”
落梧桐空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緊扼鳳棲的手也稍稍鬆了鬆。
他聽見了鳳棲的聲音，似正在努力跟他身體裏的另一個“落梧桐”抗爭。
“鳳……”
落梧桐動了動嘴，隻說出這一個字。
青色的眼珠子在眼眶裏飛快打轉，看起來就像一隻被本能趨勢的“青鬼”。
鳳棲臉色憋的通紅。她沒有掙紮反抗，而是拚盡自己全部氣力，努力維持著“鳳棲”的樣子。似乎她就算死，也不願在落梧桐麵前再暴露出自己那“醜陋不堪”的一麵。
身為鬼族的鳳棲，渴望成為落梧桐身邊的佳人。
“公子！你不能輸……隻是動情而已，何苦要讓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鳳棲是鬼族，尚且在努力像人一樣活著，公子又為何要淪為怪物？”
“公子知不知道，見你如此，鳳棲會心疼……”
“鳳棲的命是公子給的，鳳棲的名也是公子給的！就連這好看的皮囊和一身修為，也都源自公子的香氣。”
“是鳳棲欠公子的……如果公子今時今日有需，鳳棲隨時可以還給公子。”
“隻希望，公子還是那日少年。”
鳳棲臉頰上的淚水就像斷線的風箏，被落梧桐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吹落。
……
此情此景，妱兒不禁動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心，但在看到鳳棲為落梧桐作出的犧牲時，恍然明白落梧桐為何執意要救鳳棲。
然而，妱兒反而愈發不明白，賒香人的香氣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