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賒 有夢自在飛
香如玉還在與彩鳳僵持著，但見妱兒平安無事，明顯比之前輕鬆不少。
隻有一件事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那就是靈犀的出現。
此刻，妱兒背靠著星空中的梧桐樹，竟然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
而在她的夢裏，看見的居然是那隻彩鳳的前世今生。
……
曾幾何時。
玉山周圍並不存在火海，而是一塊棲息著無數神獸的大地，鳳凰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那時的鳳棲還不是鳳主，更不是女兒身，而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公子。
喜歡走南闖北，喜歡遊山玩水，喜歡接觸一切新鮮的東西，尤其喜歡賞鳳，時常一看就是數個時辰。
甚至鳳棲會瞞著自己父親，偷偷跑到鳳凰棲息的領地上。
見過鳳凰無數，也看過很多跟隨在鳳凰身後的鸞鳥。
偶然間，他看到了一隻歸鳥。鳥有三目，形似鳳凰，但全身羽毛卻是晶瑩如玉。
鳳棲偷偷觀望許久，直到那隻鳥忽然飛入玉山消失不見……
後來他成為鳳主，才知道鳥兒有一個動聽的名字：歸鳥。
歸鳥生於鳳凰一族，卻又跟鳳凰截然不同。它是萬中無一的，也是特殊的。因此，生來就被鳳凰一族遺棄的歸鳥，成為了昔日玉山之主的夥伴。
隻不過從那之後，鳳棲再也沒有見過歸鳥。更因為親口向玉山問及歸鳥之事，被禁足在玉山。
從此。
他以為隻要歸鳥回到玉山，玉山就能還他自由，甚至他也能找到心目中的“凰”。
鳳棲喜歡鳥，似乎從來不需要緣由。以致於在見過歸鳥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想成為它，接近它。
最終，他如願的成為了鳳凰。
他以為，隻要成為鳳凰，就能離歸鳥更近一些。
……
這麽多年來。
鳳棲一直在玉山上翹首以盼，等待歸鳥在玉山出現。
他其實不願做這“鳳主”，卻又無法掙脫命運的枷鎖。
終日在雀台上，望著火海靜靜發呆。
那一日。
玉山色變，風雲際會。整個玉山曾短暫的出現一片詭異的星雲，露出一張令他朝思暮想的歸鳥身影後，旋即被強橫的力量撕碎。
鳳棲從其他鳳主那裏聽聞，玉山之主銷聲匿跡，連同歸鳥一起蹤影全無，就連玉山本再也沒有現身。
十萬鳳主被玉山以一己之力封印在玉山中。
之後，那一座歸鳥曾棲身的玉山，也變成了散落在星空的碎玉。
至於前因後果，從未有人提及。
原以為事情就那樣過去，沒想到這樣的玉山迎來了新的主人。
後來發生何事，鳳棲一概不知。
鳳棲以鳥的姿態望著下方火海許久。
她所在的位置，妱兒似乎看到一位身著紅衣的羽麵女子，正背對著自己。
身為賒香人，妱兒深知在鳳棲的心目中，盡是對歸鳥的傾慕。
尤其是當鳳棲成為鳳主後，更想如歸鳥一樣自在遨遊。
如此夢境，妱兒心裏輕鬆許多。
……
妱兒也夢到了生死未卜的落梧桐，還夢到了香如玉，甚至一些奇奇怪怪無法解釋的經曆。
玉山終年沐浴在光亮下，澄澈的火海下卻顯得有些幽暗。
在那一處光亮照耀不到的地方，正有一處被玉氣掩埋的泉眼，狀若死寂。
香如玉將一直捏在手裏的涅盤向前一扔，靈光乍現之時，玉山之水向四麵八方湧去，露出水底的一塊空地。
衣袖輕揮間，香如玉已置身玉山最深處的空地上。
鳳棲和落梧桐不經意地抬頭，看著周圍高聳的玉壁有些出神。
就算他們是深居在此這麽久的鳳主和公子，也從未想過玉山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突然。
妱兒感覺腳下有什麽東西絆了自己一下，俯身撥開玉氣之時，忍不住捂嘴後退數步。
一具晶瑩剔透的骨骼，安靜地躺在那裏，以玉山的玉氣作為遮羞布。
那是，一具足有尺許大小的鳥骨。
無論怎麽看，都幼年的鳳凰死後所留。
就在妱兒震驚之餘，鳳棲和落梧桐也相繼發現許多類似的骨架。
它們像翠綠玉石的一樣，在重見玉山日的時候，泛起點點白光。
幾人同時盯著香如玉那一頭逐漸變成烏黑的長發，如在等待一個掩埋在玉氣之下的“故事”。
隨著妱兒將白玉小花祭出，滔天邪氣瞬間把沉積在地上的玉氣全部吹去。
玉氣退過玉壁，很快令整個玉山的底部，披上一層烏黑之光。
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玉鳳之骨。
有完整的，有碎裂的，還有身首異處的。
看上去猶如玉田一般的火海，被玉氣埋起來的都是血腥。
“玉山，究竟發生了什麽……”
鳳棲說著，不經意間忿恨地雙手握拳。
夾在歸鳥和鳳主的宿命之間，鳳棲也不知該如何宣泄自己的情緒。
幾息之後。
鳳棲鬆開拳頭，化為暗紅的眸子裏多出些許柔和。
“歸鳥由鳳凰異變而來，一直被鳳凰一族視為災難來臨的征兆！”
“……”
妱兒在聽到鳳棲這句話後，雙目明顯一亮。
如果現實和夢境一樣，那麽玉山歸鳥，究竟又在何處。
“玉山歸鳥，鳳凰涅盤！或許也意味著歸鳥的出現，鳳凰一族必須經曆百世涅盤才能幸免！
若不能，就像這玉山底下的鳳骨一般……”
鳳棲所言字字誅心。
蘊含在每一句話裏的血淚，都讓妱兒心緒複雜。
淡淡的香氣如紗，在堆滿鳳骨的玉山彌漫開來。
幾息過後，除了妱兒自己的心跳，玉山內再無其它聲音。
鳳棲竟然主動走到妱兒身旁，用那修長的右手，摸了摸妱兒的頭。
“若當真這樣就能揭開真相，豈會有如此多鳳凰埋骨在此……何況，此處可是公子在‘鎮守’！”
鳳棲將右手從妱兒頭頂收回，略有深意地看向落梧桐。
落梧桐飛到鳳棲身側，顯然他並不知道，鳳主不能離開玉山的原因居然如此。表麵上是為玉山出力，不過是在這樣一座囚牢之中，防著歸鳥，守著鳳主，囚禁著自己……
而玉山曾對鳳棲說過的話，如今看來更像一句充滿欺騙的“玩笑”。
玉山歸鳥時，鳳可乘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