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賒 有鳥名知歸
異獸鯤鵬趁彩鳳不注意，一溜煙逃的無影無蹤。開裂的玉山似失去支撐，漸漸向火海下方沉去。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就看到火鳳虛影飛入彩鳳體內，懸在空中的彩鳳頓時身形暴漲數倍，如一隻來自遠古的凶獸一樣，目光中飽含殺機。
它沒有立刻去追香如玉和妱兒，而是轉身落在玉山之上，用尖銳的鳳爪直接抓在玉山的山體上。
破碎的玉山再也經不起如此折騰，不斷下沉的同時，升騰出一縷縷獨特的香氣。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玉山啊玉山，從今往後，我看你用什麽來鎮住吾之真身！”
正當彩鳳得意之際，一縷青煙從殘破的玉山中飛出，以迅雷之勢緊隨妱兒之後。
妱兒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是一隻青白的小龍，拖著蜿蜒曲折的龍身，隻見龍首不見龍尾。
離開玉山越遠，妱兒越能體會到“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仿若此時此刻她就是“鳥”，這天外獨一無二的鳥。可無論如何，妱兒都覺得自己終有一日還會麵對如此情形。
她不知道落梧桐的下落，更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那隻從玉山逃出來的小龍，身上帶著一種特有的氣息。
“你，能聽懂我說話麽？”
不知為何，身為賒香人的妱兒還是開了口。即便此時被香如玉粗暴地“抗”在肩上。
回答她的，隻有一聲並不怎麽嘹亮的龍吟。
顯然這一條香氣所化的小龍在玉山太久，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以致於它聽不懂妱兒的問話，更無法化作人形。
僅僅是小龍溢散出的親和感，就足以讓她生出接近的心思。
“把我放下來吧，讓它帶我們走……”
香如玉先是一愣，在感受到尾隨在身後的小龍後，還是選擇了相信妱兒的直覺。
妱兒也從未想過，穿過涅盤歸還鳳羽，竟然是這種結局。
如此任由著它，憑借本能帶自己飛馳在火海上。
它是什麽？為何會在玉山之中？看那樣子，似乎鳳主和它有深仇大恨一般。
就在妱兒如此猜測時，疾馳的小龍突然止步不前。
“怎麽不走了？香出同源，你想去哪裏妱兒都會奉陪！”
聽上去猶如安撫的一番話，沒有得到小龍的回應。
妱兒詫異地打量四周，遠處的彩鳳依然沒有追來。
反倒是香氣凝成的小龍，盯著空曠的前方瑟瑟發抖。小龍身上無數香氣逸散，像極了抖落的龍鱗。
若不是有妱兒這位賒香人作陪，隻怕小龍會就此潰散消亡。
妱兒定睛再看，仍然一無所獲。香如玉同樣掃視四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動。
“別怕！還有妱兒我呢，本姑娘可是賒香人！”
小龍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妱兒的心意，回首望著背上的妱兒，衝著彩鳳的方向連嘯三聲。
龍嘯聲中充斥著的“警告”，令妱兒心頭一暖。
可讓妱兒不解的是，四周空無一人，彩鳳距離尚遠，小龍是在懼怕著誰？
“別怕！就算這裏玉山崩壞，香門裏還有天香山！”
妱兒此刻並不知道。
正是這一句寬慰小龍的話，驚動了已經觀察她有段時間的“玉山之主”。
上一刻還翻湧的火海，突然間如湯沸騰。四麵八方的星雲，都在向同一處匯聚。
速度之快，比之玉山崩塌更快。
眨眼功夫。
四周火海收縮成一團，懸浮在離妱兒不遠的空中。
妱兒沒有過多在意彩鳳，而是盯著那團仍在不停蠕動的星雲。
“是它麽？似乎，感受不到絲毫氣息……”
話音剛落。
一聲悅耳的鳥鳴從星雲內傳來。
霎時。
星雲又一次猛烈收縮，從純白換上星光，五顏六色的光暈一圈圈展開。
當星雲幻化成一隻鳥，繞是見過許多妖怪的妱兒，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
因為，這隻鳥生得比鳳凰還要漂亮太多。
無論是披著星光的羽毛，還是能夠引動星辰的翅膀，都不似尋常生靈那般。
這隻鳥身上看不到玉氣，靈動的氣息十分純粹，很難讓見到它的人生出敵意。
“這是，什麽？”
猶如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在妱兒心頭縈繞許久。
妱兒收起戒心，柔和的靈力溢於體表，向對方顯露自己身份。
“我是妱兒，你……”
沒等妱兒把話說完，一個悠長的聲音自星雲中傳來，在四方回蕩許久才漸漸消散。
“不應該還有餘孽才對，而且是出現在這裏……”
餘孽？
是指自己麽？
妱兒將注意力從那隻鳥身上挪開，看向星雲的方向。
那個讓她無比熟悉，又滿心愧疚的聲音，她曾經不止一次在心裏聽到過。
那是一位出現在心境之中，與她姐妹相稱的女子。
直至玉山籟般的聲音完全消散，妱兒也沒能尋見靈犀的影子。如果靈犀真的醒來，妱兒第一時間便會知曉。
可是眼下，靈犀仍然沉睡在心境中。
前方那隻鳥擻了擻羽毛，靈敏地轉動一圈，昂首向妱兒邁出幾步，抬起翅膀擺出防禦的架勢。
它在恫嚇她。
隻是妱兒看不明白，它是希望自己閉嘴，還是要讓自己退回玉山。
妱兒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見一陣微風從星雲而降，竟然吹得鳥身上的星光如水波一樣浮現褶皺。
光與影重疊的一刹那，一個衣著奇特的女子現身在鳥兒的一旁。
女子不光有著超凡脫俗的容貌，金玉之冠戴在頭上，身上耀眼的星辰之芒比這天外的一切都絢爛。
一切都說明，她就是玉山之主。
“你……居然能在這裏再見，快幫幫我師兄.……”
女子無論從容貌還是身形，都與妱兒在天香冊內見過的“天女”一模一樣。以致於妱兒在見到玉山之主的第一眼，便將其當成了那位天女。
此刻，玉山之主身形隻有常人大小，麵帶笑意，眼露慈祥。伸手摸著靈鳥的羽毛，就像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
靈鳥時而低頭在她身上蹭一蹭，發出清脆的鳴叫，回應著這位玉山之主。
最讓妱兒在意的是，遠處的彩鳳在看到女子出現時，竟然乖巧地臥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知歸，許久不見，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