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賒 片羽且還鳳
不知如何接話的鳳棲,愣愣地立在涅盤之上,鳳顏失色。恍惚之中,鳳棲竟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當著鳳崎的麵,借助凝香聚變成麻雀太過不切實際。
“妱……昭公子!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待我處理好眼前之事,再細說於你。”
鳳棲說這句話時並沒有擺出鳳主的氣勢,而是盯著身下涅盤,確定它就是屬於自己的。
對於此時的鳳棲而言,涅盤內的“世界”過於渺小。鳳棲不僅看不到任何身影,更發現不了妱兒的存在。
突然。
一道彩色雷火毫無征兆地洞穿了鳳棲的肩膀。
感受不到疼痛,體會不到死亡。玉氣和神力正似風卷殘雲一般從身體內被抽走。
彩色雷火如同一把劍插在她肩上,憑借殘存的氣力,鳳棲緩緩抬頭,笑看著近在咫尺的鳳崎。
“同為鳳凰,你卻恨,我入骨……”
斷斷續續的幾個字,讓注視著這一幕的落梧桐渾身抖動。
數十個姑娘將落梧桐攔在周圍,根本不讓她靠近兩位鳳主。
鳳崎單手持雷火,身上的鳳羽像披在身上的甲胄。
經鳳棲這麽一問,她似怒極反笑一樣,猛然將彩色雷火凝聚的劍拔出。
一邊拭去雷火劍上的晶瑩血液,一邊盯著跪坐在火海上的鳳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時今日的鳳棲,也會跪倒在我麵前?如果我說,我從來就不恨你,你信不信?”
“信……”
鳳棲開口時,嘴角還有汨汨的血跡。肩上滴落的晶瑩血液,更是讓她那一襲紅衣披上霞光似的。
數道雷火在鳳棲身上遊走,形如枷鎖一般束縛並折磨著她,使得鳳棲說話時氣若遊絲。
盡管如此,她依然待在涅盤上。
殊不知,她越是如此,鳳崎越是變本加厲。
“從一開始我就不恨你,而是嫉妒!
我嫉妒你心性獨立,總能博得玉山之主賞識;
我嫉妒你悟性奇佳,常常成為其她鳳主所效仿的楷模;
而我最嫉妒的,還是你像那些卑賤的凡人一樣懂得什麽是‘喜歡’,知道何為情愛……
哈哈哈……我嫉妒的,恰恰是你敢於麵對無情的玉山,訴諸你的真心!”
鳳崎嘴上說著,雙目通紅。
本該仇怨得報的她,此時竟忍不住難過。
那一番發自肺腑的陳詞,仿佛抽空了鳳崎心裏的怨氣,一瞬間讓她感覺空落落的。
終於。
鳳棲的意識有些渙散,幹燥的喉嚨裏再也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眼看著鳳棲的身子向一側倒去,涅盤如鏡呈現在鳳崎麵前,而鳳棲整個身子被火海吞沒。
“鳳棲!”
如此聲音回蕩在鳳棲耳畔,她已分不清是落梧桐,還是擁有鳳羽的妱兒。
應該是她吧……
鳳棲如此思索著,隻覺一股暖流從身體每一個部位湧上心頭。
流失的鳳血並未得到恢複,可那種無法言喻的舒暢感,讓她遠離身死鳳消。
這時。
鳳崎望著腳下變成青白的火海,一臉難以置信。
不光那上百個姑娘,就連落梧桐也驚懼地看向四周。
無數歲月以來,玉山第一次變色。
緊接著。
越來越多的涅盤,一個接一個從火海下方升騰而起,玉山上的玉氣猶如沸騰的開水,不斷升溫。
一個藍色的光點從鳳棲腳下猛然躥出,在半空中像煙花一樣綻放。
一男一女兩個身影逐漸變大,長相平淡無奇的妱兒,居然也能像鳳主一般為玉山添色。
鳳崎沒有在意妱兒,而是盯著香如玉的臉。
“你不是已經……”
“你認識我?”
“.……”
香如玉臉上的笑意很淺,遠遠看去似帶著幾分詫異。隻是他的確不認識眼前的鳳崎。
鳳崎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不經意間踩在火海上。
“既然認得我,還不速速讓開!”
香如玉刻意裝出一副梧桐“死而複生”的樣子,想以言語恫嚇著眼前的鳳崎。隻是他不知道,眼前這位漂亮的“公子”,為何如此懼怕自己。
難道,昔日的“玉聖”當真來過玉山?
香如玉衝妱兒搖搖頭,明顯在否定這種猜測。
但是這般戲弄一位“娘娘腔”,妱兒和香如玉都覺得十分解恨。
上百位姑娘看到鳳崎的樣子,哪裏還顧得上落梧桐。一個個化身鸞鳥迅速趕到鳳崎身邊,守衛著這位鳳主。
妱兒自始至終沒再說話,衝香如玉點點頭之後,將手伸進熾熱的火海中,抓起了鳳棲的手。
落梧桐顯得過於緊張,一邊急切地衝妱兒吼叫,一邊全速飛向鳳棲所在的位置。
“傻……你們怎麽能衝破涅盤?你們得罪的鳳崎,乃是十萬鳳主之一!”
此時此刻。
落梧桐也不得不搬出“鳳主”的身份,想提醒妱兒盡快離開。
然而他似乎忘記了,方才鳳崎見到香如玉時驚退的情景。
然而沒等落梧桐趕到鳳棲身邊,妱兒已伸出右手放在鳳棲手腕上。
純白色的香氣不摻雜絲毫靈力,像血液一樣流進鳳棲的身體。就看到鳳棲身上的紅衣變成斑斕的羽衣,鳳棲自己也化作一隻沉睡的凰。
妱兒背後忽然展開一對鳳翼,火羽一根一根落在鳳棲身上,與她迅速融為一體。
直到背後的鳳翼完全消失,妱兒這才鬆了口氣。
“賒香人不欠任何人!曾經留給小麻雀的鳳羽,妱兒還給你了。”
眼見這這一幕的落梧桐當場愣住,在距離鳳棲幾步之外止步不前。
甚至鳳崎在警惕香如玉的同時,也被妱兒這番舉動吸引。無數歲月以來,他從未見過此等術法。
“這.……神通竟然如此奇妙!”
幾息之後。
妱兒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遺忘的師兄說道:“師兄也曾是賒香人……應該明白她很快就會安然無事!”
那份從容自信,滲透在妱兒所說的每一個字。
身為賒香人,妱兒能將“香氣”當成世間的“靈丹妙藥”,哪怕鳳棲是隻鳳凰。
回過神的落梧桐從頭到腳打量著妱兒,忍不住輕聲說道。
“師妹你……”
落梧桐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好硬著頭皮叫了聲“師妹”。眼見鳳棲的氣息逐漸平穩,落梧桐也沒有再上前查看她傷勢的必要。
“你已經知道了?”
“師兄是指我身上帶著一根鳳羽,還是你和他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