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賒 涅鳳待雀歸
有那麽一瞬間，嵐貽竟然覺得自身姿色還不如落梧桐，不禁醋意漸濃。
一隻手狠狠擰在嵐風耳朵上，嵐貽故意裝作氣衝衝的樣子。
“嵐風！你是不是忘了，為何我們會淪落至此……”
“疼疼疼疼疼……沒忘，沒忘。”
饒是硬漢嵐風，也忍不住一邊喊疼，一邊彎腰求饒。
羽麵女子和落梧桐望著彼此，開懷大笑。似乎眼前這一幕，正是昔日的他們不曾有過的樣子。
“既然餓了，不如先過來填飽肚子。順便跟我們說一說，外麵的事情如何？”
落梧桐身上比之前多出不少成熟之感，仿若歲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跡清晰可見。
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明顯比眼前的嵐風老成許多。
這時。
十幾位化形女子已將羽碟一一擺放在嵐風嵐貽麵前，看似簡單的飯菜所散發出的香氣，牽動著嵐風二人的味蕾。
任誰在饑餓時，也抵擋不住這般誘惑。兩人盯著同樣由羽毛做成的“筷子”，不停吞咽著口水。
嵐風顧不得其他，拉著嵐貽擠在一起，閃爍著靈光碟筷齊齊開動。
然而令二人詫異的是，麵前菜肴雖多，但卻沒有一樣是禽鳥之肉。
“好吃~”
極少說話的嵐風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與麵前這些珍饈相比，他在嵐家吃二十多年的飯菜，隻能用“能吃”來形容。
嵐貽畢竟是女孩子，起初還有些矜持，可當她用羽筷夾起菜肴放入口中後，整個人就像被其中香氣熏醉一般，頓時飄飄然。
看著嵐家兩人吃的心滿意足，落梧桐仿佛想起了一些香門的往事。
羽麵女子注視著落梧桐，眸子裏的靈光如水波一般。
反倒是心思單純的嵐風，根本沒有功夫深思這些為何如此美味。每道菜他都先夾起一塊放在嵐貽的羽碟裏。
落梧桐和羽麵女子見狀，深感欣慰。相視一眼，似有千言萬語。
趁嵐風嵐心彼此交心之時，羽麵女子忽然含情脈脈地開口。
“原本以為，自己身死之際真的會把公子忘了……嗯嗯，不對！應該說，曾經的鬼族鳳棲，的確已經帶著對公子的幻想亡於世間。”
落梧桐輕輕一笑，似乎有些事情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就好比，本該出現在“天外天”的自己，如今卻被帶到這裏。
而帶他來這裏的人，正是身邊的羽麵女子。
他見過女子真容，也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她曾經作為鬼族時，以“鳳棲”為名。
然而，如今的羽麵女子再也不是昔日的鳳棲，而是這“涅盤”的主人，萬鳥所朝的鳳主。
“那……鳳主何必費力把我從天外天帶到此處？你我相忘，似乎沒有人會為此傷心。”
“誰說的！”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鳳棲如果聽到，一定會傷心。雖然，你可以將她當做曾經某一段時間裏的我……”
“難道，鳳主就不會傷心？”
“我也不清楚。至少在我涅盤化鳳之前，很多記憶都是屬於鳳棲的。所以，公子完全可以把我當成她！”
“其實從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認定你是鳳棲。不管今後你會變成什麽樣，梧桐依然。”
“真的？”
“當然。”
“如果，是那隻‘小麻雀’呢？”
“為何會提到妱兒？”
“我是說，如果.……”
“一世是梧桐，一直都是。一日是師兄，一生都是。”
落梧桐已經在鳳棲和妱兒之間做出過選擇，自然不會深究這個問題。他知道羽麵女子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鳳凰涅盤之前，需要找回曾經留在世間的鳳羽。
而羽麵女子並未告訴落梧桐，昔日神界的那隻小麻雀身上，就有一根是屬於她的。
望著眼前兩個“賒過香緣”的人，落梧桐微笑著沉默。
羽麵女子知道妱兒和香如玉姍姍來遲，卻絕口不提。
……
見嵐風嵐貽二人吃的差不多後，羽麵女子這才緩緩問道。
“家中可有他人？”
“爺爺年事已高，又執意不肯修習法術，現在時常糊裏糊塗，還總和別人吹噓說自己見過賒香人！”
嵐風嘴上說著，沒有留意到嵐貽看向他的表情。
甚至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位鸞鳥口中的“鳳主”，為何會問及他的家事。
落梧桐淡淡一笑，和師尊孟璿璣有關的記憶一晃而逝。
轉而看向嵐貽，說話的語氣酷似一位長輩。
“不知，是什麽樣的賒香人？”
嵐貽用手指習慣性地戳著臉蛋兒，沉吟片刻才開口。
“自二十年前香門出事之後，世間再難見到賒香人。倒是前些日子跟隨王爺去西香美人莊，聽到過一些.……”
落梧桐苦笑著搖頭，如同又見到了那位半吊子的賒香人。
就在這時，嵐貽突然壯著膽子說道。
“前輩身為鳳主，那您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如果能順便把外麵的奸詐小人也收拾了，晚輩二人一定感激不盡……”
嵐貽越說越氣，越氣說得越多。
懸坐半空的落梧桐和羽麵女子，不禁再次被逗樂。
正因如此。
落梧桐也似乎有些明白，眼前二人能夠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那你二人身上，為何會有賒香之人的氣息留下？難不成你們也賒過香？”
“都是小時候的事情，是否賒過香我們也想不起來了.……”
“既然去過美人莊，那應該見過一位名叫‘昭公子’的人。”
“以我們這樣的身份，也隻是遠遠看見過。”
“……”
一番嵐貽完全聽不明白的對白，頓時讓人有種偶遇“世外高人”的錯覺。
羽麵女子起身後退兩步，一指點在胸口，頓時全身火光大盛。
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深邃的眼眸如一對“鳳瞳”閱盡滄桑。
纖纖玉指微屈之時，籠罩在火坑之上的白色煙霧，頓時消散。
嵐貽不禁迅速伸手捂住嵐風的眼睛，生怕他會因為羽麵女子之美，而迷失自我。
嵐風反倒十分坦然，一邊輕輕挪開嵐貽的手，一邊自覺地閉上眼睛。
落梧桐又是一笑，緊接著身影模糊，化作青紫的煙塵落下。
再出現時。
一身白衣的落梧桐隻身站在火坑邊，那張年輕俊美的臉，被火光照耀的更加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