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賒 歸鳥遇梧桐
妱兒通過心境看到，一粒粒月光如成群的螢火蟲一樣，被濃霧攔在外麵。
“怪哉！怪哉！再大的霧也不過是這人間凡水，如何抵擋得了我幻月之芒？究竟是誰在搗鬼，待本府君親自把你揪出來！”
胖子顯化真身，月華褪去，但他周圍的月光還在。
他看了落梧桐和鳳棲一眼，並未理會，顯然是要隻身衝入濃霧中。
恰在此刻，從濃霧之中走來一個發光的人影，和落梧桐三人相視而立。
“不讓你們二位進去，是為你們好，並非我執意刁難……此處封印奪天地造化，尚未到開啟之日。”
盡管此時是在心境裏，妱兒也一眼就認出來人是香如玉。
更讓妱兒疑惑的是，心境中的落梧桐看著香如玉，香如玉也凝視著梧桐。
他們雖然是第一次見，但那種恍若遇見隔世自己的感覺，同樣彌漫在妱兒心裏。
“師兄和他，以前認識？”
妱兒不經意說出口，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靈犀同樣看著心境中的“二人”，眼中露出一抹玩味，似乎她已經猜到了落梧桐和香如玉之間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應該不認識……如果小王爺以前就認識師兄，也不會到處尋找賒香人的下落！”
“嗯。我隻是覺得，在他們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靈犀，你的感覺應該比我更清晰。”
“他們如今在玉皇城相遇，想必是師兄得知你在玉皇城後，想要去看看幾年未見的師妹。隻不過他並不知道你不在城中，而且玉皇城在你離開之後，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那霧氣下方的石盤，有一股強大到隔著心境也能攝人心神的氣息。”
“接著看下去，說不定我們的師兄和小王爺，還有什麽你我不知道的秘密。”
妱兒點點頭，心境呈現的一切猶如正在發生一般，不斷聲色變幻。
……
心境裏，胖子忽然發難。
“哼！故弄玄虛。原來你們早就認識，隻要將你們全都抓回去，不枉本府君人間走這一遭。”
胖子說話間便消失不見，話音在周圍回蕩，仿佛這一刻的月無涯就是那些充斥千裏的月光。
落梧桐遠轉天女無香心法時，隔著心境觀看的妱兒一臉崇拜，就仿佛師兄在她眼中才是真正的賒香人。
鳳棲欲言又止，就見落梧桐雙眼看著她輕輕搖頭。
妱兒和靈犀都明白，在鳳棲心目中任何時候香如玉都遠不及身邊的公子重要。
虛無縹緲的胖子距離香如玉隻有一步之遙，右手綿柔無力地拍在香如玉後背上。
然而，香如玉不但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裏，一頭玉發紋絲未動。
任何人都看得出，香如玉身上有古怪。
“除非……”
鳳棲情不自禁地開口，仿佛想到了一種可能。
落梧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香如玉，香如玉也似沒事的人兒一樣，笑對落梧桐。
此時此刻他們四目相對，看上去毫無波瀾，視線已經打得火熱。
而在心境之中，妱兒和靈犀同樣麵麵相覷，一樣的麵容讓她們的詫異也變成雙倍。
既然落梧桐和香如玉都還沒有相互認識，看待彼此的眼神就像仇人相遇。如果妱兒不是在心境之中，而是就在他們麵前，那豈不是……
打了香如玉一掌的胖子忽然咧嘴一笑，千裏之內的月芒迅速向他的方向匯聚而來，在他身後形成一對絢爛無比的蝴蝶翅膀。
使得胖子看上去，就像一隻蠶蛹化成蝶，整個人釋放出的威壓比之前強出千倍。
方圓千裏的大地開始顫抖，之前被月光點亮的石頭花草，全都緩緩離開地麵懸在半空。
“小子！剛才那不疼不癢地一掌，僅僅是個見麵禮……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胖子身後蝴蝶翅膀微微扇動兩下，他便從香如玉身後移動到身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端著下巴。
胖子剛才那一掌看似無力，卻在香如玉背上留下一個印記，猶如發光的月蝶落在香如玉背上，一邊拍打翅膀，一邊吸收著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月光。
不光香如玉感受到後背上傳來的異樣感，落梧桐和鳳棲也有些震驚於胖子的手筆。
月蝶吸收月光之後又重新噴吐而出，青白的月光像水一樣附著在香如玉身上，眨眼之間如一個月光構築的光牢，將香如玉牢牢地鎖在其中。
隻可惜，香如玉依舊像個怪物一樣不痛不癢。
“這怎麽可能！小子，你究竟用了什麽邪術，竟然連月蝶都奈何不了你？”
“哦？原來這就是月蝶？香如玉失敬……隻不過在下好心出言相勸，竟然被府君當成呂洞賓，著實令香如玉傷心。”
“你……”
即便月無涯不服氣，也沒有再出手。
妱兒和鳳棲看著心境裏的落梧桐，落梧桐詢問似地看了鳳棲一眼，鳳棲肯定的點點頭。似乎鳳棲在告訴落梧桐：從此人氣焰上看，的確是香如玉不假。
落梧桐的目光重新落在香如玉身上，向前走出兩步。
“你的確是香如玉，卻也不是……我說的可對？”
鳳棲聞言，詫異地看著落梧桐。
身為府君的月無涯，也若有所思地轉過頭：“什麽意思？你是想為他開脫，還是想說你們不是一夥的？真當老子好糊弄是吧！”
落梧桐麵帶笑意也不解釋，反倒是香如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香如玉向落梧桐的方向走出半步，他身上如水的月光瞬間結成冰，碎成無數晶瑩的粉末。
月無涯心神一凜，飛退數步。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香如玉看了自己一眼。僅僅一眼，卻蘊含著月無涯望塵莫及的氣勢。
月無涯額頭上不知何時又沁出汗水，亦如月光一樣。
香如玉站在落梧桐對麵，雙手負在身後，玉白的發絲無風自動，有一股傲然世間的滄桑感。
這一刻，仿佛他不是一個生在人間的凡人，而是一位經曆無數次生死的大能。
“你沒有說錯，站在你們麵前的，的確是如假包換的香如玉……”
香如玉略作停頓：“但，隻有我的內在是香如玉。”
落梧桐接話：“內在？你並非神境，自然沒有神魂。難道你是想說，這具身體，不是香如玉的？”
香如玉放聲大笑，笑聲居然穿透濃霧。
“我也是通過這具身體傳承的記憶得知，它前世是一隻鳥，一隻在神界成為聖主的歸鳥。”
……
妱兒和靈犀看著心境，臉上的表情跟落梧桐一樣精彩。
香如玉是一隻鳥，一隻歸鳥？而且曾是神界的聖主。
既然是高高在上的聖主，又為何淪落至此？
妱兒想從靈犀口中聽到答案，可靈犀同樣吃驚。
靈犀隻是妱兒心境裏的另一個“妱兒”，而不是一位知曉世間一切的先知。她的疑惑，比妱兒隻多不少。